灞上营寨。
武威营盘。
“李真叔父已经回来了,大兄倒是没有为难他,最多一个时辰,他就能抵达灞上!”李陆低沉的回答李桓的问话:“而且,不仅仅是他,李弓也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三千子弟兵!”
“李弓?”
李桓沉默了半响,突然笑了出来:“三千子弟兵,这份礼不小啊,大兄有点意思了!”
“李弓肯定是大兄的探子,你把他丢出去他,他又回来,这是死性不改啊,要是让他来了,咱们营盘还有什么能瞒得住大兄的!”李陆突然杀意变得浓郁起来了:“他们既然能出兵截杀我们,我们也可以,我们可以伪装马贼,把他击杀在半路上,只要他没有到我们营盘,大兄就算知道了,能说什么啊!”
“李陆,你的杀意怎么这么大啊?”
李桓看了他一眼:“某知道,你心中对那些嫡系子弟有怨言,但是同室不操戈,这不仅是我说给大兄听的,也是说给你们听的,李弓说到底是我们李门兄弟,那三千子弟兵也是我们李门的兵力,你下得了手啊……”
说着李桓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肃杀和阴冷起来了:“他们都是北地李氏的子弟,我们可以和大兄争,但是不能滥杀无辜,大兄能认赌服输,我也必须要大方,这才是相处之道,李陆,我知道你心里面对他们都有恨,可这恨意就是一把火,烧了别人,也会烧了你,你若想快意恩仇,当个游侠,我不拦着你,但是你想要跟着我,成大事,立大业,封侯拜相,光宗耀祖,那么曾经的这些,你就必须要放下,我李桓,可以容忍很多事情,但是绝不容忍一件事情,那就是自相残杀,懂吗?”
“诺!”
李陆平静的拱手,但是心里面怎么想的,不得而知。
李桓倒是不怕他对自己心生怨恨,李陆是一个恩怨很分明的人,恩仇必报,放不下恩情,也不会放下仇怨,有些结,轻易解不开,他麾下,李门将领之中,只有李陆对北地李氏的怨念最深,不,应该说是对北地李氏的嫡系一脉的怨恨。
“算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想通,想不通就去读书,多读书!”
李桓不多说什么,他对李陆说道:“还有,你的注意力别放在大兄身上了,放在长安城,手下若有忠心不二的斥候探子,就放点进入长安城,以逃难的百姓身份,或者是商贾,逃兵等等的身份,在长安城给我盯住了,我现在马上就要进入长安城了,而且不能带兵进去,说老实话,我对长安城没有安全感,明着来,我不怕,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在背后射冷箭了,这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刀枪剑戟,而是箭,猝尔不防的冷箭!”
“忠心的斥候不少,但是他们都只是能当斥候,当暗探,恐怕容易露馅,军汉儿郎,很难瞒得住一些人的眼线的!”李陆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在长安城去收买一些人当暗探,给我们提供消息!”
“可以尝试一下,但是外人不可信,我只相信自己人!”
李桓低沉的说道:“你必须要培养一批自己的暗探,咱们现在虽然还弱小,但是不管是眼睛,还是耳朵,都要足够的清晰,不能遭人瞒骗!”
“诺!”
李陆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拱手说道:“那我需要一笔钱!”
“蔡先生!”李桓看了一眼旁边跪坐着,大热天带着斗笠,全身都被厚厚又长的衣袍笼罩着的人,问:“我们现在还有多少财帛!”
蔡先生出现在他营中才几天的时间,乃是营中的文书,不受任何职位,负责李桓的文书,很多文书都安排的条条是道,而且还能算账计数。
外人看来,这应该是李桓的新谋士。
“回禀主公,我们库房之中,粮草不算,财帛方面,单单是金饼,大概还有二百一十一金,至于五铢钱,八十万九千二百一十七枚,另外还有一些布帛绸缎,也可以当五铢钱使用,估摸能换三十万钱左右,现在的长安城,粮食,布帛,食盐等等的东西,可比钱还要重要!”蔡先生清了清嗓子,嗓音有些捏着的公鸭嗓一样,略微嘶哑,听不出原音。
她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们现在缺盐,布帛可能需要用来换盐巴,不然不足以支持全营吃盐!”
武威营一路来,缴获无数,太乱了,数十万军民南下,丢的东西多了,好像在谷城,挑挑拣拣的,甚至很多被掠夺过的乡绅豪族,只要仔细搜刮,还能刮出一层东西来。
所以武威营的库房现在还是比较充裕的。
“盐巴的事情,你安排人去长安看看,能买就买,能换就换,不能缺盐!”李桓嘱咐说道。
“诺!”蔡先生点头。
“另外支五十金,二十万钱给斥候营!”李桓提醒李陆:“这是专款,专款专用,做不出成绩,我收拾你!”
“末将当不会让主公失望!”
李陆斗志盎然。
………………
一个时辰之后,李真回来了,回来的还有李弓和他的三千子弟兵。
“叔父,辛苦了!”
李桓看着李真,全须全尾的,也就放心了,还是问了一句:“挨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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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个大兄,脾气可不好。
杀了李真不会。
但是揍一顿,还是有可能的。
“倒是没有!”
李真苦笑,说道:“就是被吓着了,李稚然这厮,杀意是越来越浓郁了,我明知道他不杀我,但是还是让他给吓的不轻啊!”
“大兄征战多年,要是没有这点本事,他还能节度北地营吗!”
李桓倒是不意外,他笑着说道:“不过算是过去了,大兄能把你放回来,以后也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他转过眼看了看李弓:“至于你,李弓,我当初让你走,是想着,既然不是一条心的,好聚好散就行了,如今你又选择回来了,我也不管是大兄的命令,还是你自己的心思,选择了就要承受,那三千子弟兵,愿意继续在你麾下的,你就留下,愿意申请去李真叔父和李重麾下的,也随他们,我的要求,就一个,进了武威营,就要守武威营的规矩,武威营的将士,某家是一视同仁的,犯了军规,就挨板子,屡教不改,斩立决!”
“末将领命!”
李弓面无表情,拱手领命。
“李重!”
“在!”
“带李弓去扎营,安抚好咱们李门的子弟兵!”
“诺!”李重领命,引李弓离开了营帐。
“主公,这李弓这么深沉,他什么心思,我可看不出来,留下他,真的好吗?”李真有些犹豫,低沉的说道:“李稚然让李弓率三千子弟兵来投奔你,本就不安好心,说不定,这就是陷阱!”
“是什么都好,哪怕是陷阱,我也受着!”
李桓不在意,道:“叔父,我是不会对大兄刺出第一枪的,他想要兄友弟恭,那自然是最好,他要是想要吃掉我,我也会告诉他,容易崩到牙了,至于李弓,聪明人,不用担心他,是人是鬼,他心里面清楚!”
“你心中有数就行!”
李真点点头。
“某马上就要进长安了,太师府曾言,要设宴而待的,如今回了长安,再不回太师府复命,就过于骄横了,今天某就入城,入城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李桓看着胡轸和李弓,拱手说道:“武威营的事情,就拜托叔父和兄长了!”
“放心去,我们在城外给你当依靠,出了什么事情,发信号,哪怕强闯长安城,武威营上下也无惧!”胡轸深知,武威营上下都已经让李桓给蛰伏了,没他,在这个时代,强就是道理,李桓从雒阳一路打下来,除了于夫罗之外,几乎打谁都没有用过三个回合。
……………………
下午。
驾驾驾!!!!!!
百骑奔走。
半个时辰,入宣城门下。
“来者何人,止步!”
城门校尉率兵拦着了这奔走的百骑,甚至连吊桥都升起来了,现在的长安,混乱的很,为了保证安全,各个城门都驻扎了不少兵卒。
“太师府下,校尉李桓,回城复命!”
“让路!”
李桓勒紧了马的缰绳,目光如电,看着护城河对岸列出来的数百将士,冷冷的大喝一声。
“太师麾下,李桓?”
城门校尉微微皱眉,没听说过,他也不敢贸然让人入城,便开口:“可有证明……”
“尔等若是担待了太师之要事,可担待得起!”亲卫李冲策马而出,看着对方,冷冷的叫喝起来了。
“如今长安动乱,各城门对进城兵卒都要检查,此乃太师令!”
城门校尉也变得强硬起来了。
“好胆……”李冲就要策马冲锋。
“好了,李冲,回来,不必去为难他们!”
李桓压住了他,然后把腰间令牌,一甩而出,稳稳的越过护城河,甩到了城门校尉手上:“这乃是武威营之令,太师座下,武威营主将令,不作假!”
城门校尉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也对上了,便下令:“放吊桥!”
吊桥放下了,百骑进城。
“校尉何人?”李桓在城门口停了一下,看着这城门校尉,忍不住问了一句,因为他感觉到了这城门校尉强大的血气,恐怕武功不差啊,一个城门校尉,屈才了。。
“某家崔烈!”城门校尉淡淡的说道。
“崔烈?”
李桓点点头:“崔校尉,辛苦了,有机会再见!”
说着,就策马入城了。
“校尉,他乃何人啊?”左右副将忍不住凑上来,问。
“猛人!”
崔烈苦笑:“也幸亏此人没有和我们较劲,不然咱们今天可能就要受罪了!”
李桓,李君临。
这名字在以前,寂寂无名。
但是最近,声名鹊起。
他可是听说了,这位青年,在雒阳能一矛败了江东猛虎,江东猛虎,那可是放眼天下,都是名列前茅的猛将,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可想而知,这位青年功夫多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