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这趟来国内,除了杀伍云奎,没想节外生枝。
只第一枪打出以后,心里的魔鬼轻而易举被唤醒。
他喜欢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如神一般,俯视着这些垂死挣扎的蚂蚁。
所以第一枪他在击毙一人后,第二枪明明可同样将人毙命,却故意打在了腿部。
这些人反应倒也不慢,准备开第三枪的时候,阿鬼觉狙击镜中,除了那个抱腿翻滚的警察,其它人皆躲了起来。
压住肆虐的杀意。
阿鬼伺机起身,枪口瞄准一群警察,人迅速退后。
他觉得,这些人的帮手就快要到了,是到了撤离时间。
而任务,他打算放弃。
聪明人从不将自己置身险境。
杀伍云奎,以后还有机会。
走动间,他直觉不妥。
即将落下的步子收住,脚下如装弹簧,人轻盈跃出,滚身躲避。
一声巨响,子弹镶嵌进了树中。
他若反应再慢哪怕半秒钟,这颗子弹没有任何意外的会穿过他的身体。
有人!
甩脱狙击枪,阿鬼凭感觉朝前方一片茂密的丛木中连续射击。
砰砰砰砰!
也是枪响的同时,一个影子从中跃出,迅捷而来。
阿鬼凝眉盯着对方。
廋削的身形,脸上密布胡须……
这是伍云奎。
见到过伍云奎照片,当即就凭着这些特征辨认出来。只顷刻,就否定了这答案。
不可能,伍云奎没有任何可能悄无声息的接近他。
应该就是他杀了埃里克。
想到这点,阿鬼警惕十分,又射出两枪,转身想要奔逃。
只刚迈出一步。
一颗子弹逼得他不得不重新缩回掩体之后。
短距离,对方对射击时机的精准把控,一时间让他竟难以迈出寸步。
来人是韩东。
他本就在附近,闻听枪响之后最快赶来。
刚才的一枪,他本可以更有把握一些。
见到了地上那个惨叫,腿部差不多被直接打对折的警察后,怕他继续伤人,直接开枪将对方注意力引了过来。
短暂接触。
韩东就清楚自己还是小看了阿鬼。
对方几番的躲避动作,让韩东联想到了当初参加紫荆花大赛射击比赛之时碰到的那个美国人。一个短距离射击领域被神话了的人物。
比赛之时,对方已经有四十岁,过了巅峰期。
可,那人仍在五秒之内完成了所有射击躲避动作,领先第二名足足一点二秒。
这数字可能就是眨眼功夫,但排除掉枪支的物理性能跟总时间十秒这个范畴,这一点二秒钟让无数国家的精英望尘莫及。
韩东没有参与进去射击比赛,却对此印象极端深刻。
刚才阿鬼躲避预判子弹轨迹的动作,跟那个紫荆花射击冠军卡罗尔如出一辙。
这让他不得不多想阿鬼的出身。
没记错的话,卡罗尔目前在a国的黑水军团中任职射击教官,那个综合素质号称世界第一的特种部队……
脸上,不禁多了凝重。
韩东没领教阿鬼狙击能力如何,只从他的一系列动作中判定,对手用手枪的能力可能更胜狙击枪。
这种认知让韩东下定决心,今天不论如何,都绝对不能放虎归山。
这是一条线,从进入十六处第一天,傅立康就亲自设立的底线。
尽管,对那个看似温良的老人毫无善意,却无形中被影响着,改变着。
直立起了身体。
韩东用沾满鲜血的右手平稳端住枪支,大步往前。
这是一种对自己射击以及反应能力绝对的自信。
他可以在对方从掩体后出来的瞬间,将之击毙。或者,他被对方击毙。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阿鬼几次试探性动作,全然无用。
一枪,两枪……
没有因韩东的靠近而慌乱,默算着打出了几颗子弹。
更远处,警察将已经死亡的吴桂昌跟另外一名同事拉到了安全地点,朝远处小心翼翼的观望。左后方,枪声也隐晦传来,应该是己方的人跟阿鬼同党撞上了。
这一切,对韩东造不成丝毫困扰。
尽管,背后很可能有阿鬼同党跳出来打黑枪,他也无暇分心。
眼前一闪,韩东手臂上扬,又是一枪。
一个被阿鬼丢出的军用背包被直接打穿。
韩东随手松开打空子弹的枪支,另外一只还剩三子弹的手枪交替到了右手之中。
距离,已经不足十米。
树后的阿鬼额头上汗渍终究渗了出来。
他没碰到过这种局面,更加想象不到在这个小小的东阳,会有如此人物。
耳畔传来的脚步声精准若尺量,越来越近。想要以镜子观察对方,也在露出端倪的瞬间被打碎。手指,都被四溅的玻璃碎屑划伤。
他甚至觉得,自己枪支负手朝后射击的当口,手臂都有可能被对方打穿。
一个人,带给他一种离开掩体即死亡的错觉。
牙齿,无声息咬合。汗液,顺着额头滚落坠地。
阿鬼知道时间不允许他继续耽搁下去。
很明显,罗德可能跟其它人交上了手。
突然冒出来的韩东,让他觉得,罗德一定会步埃里克的后尘。
再拖延,会被四面八方赶来的z国军人警察包围。到那时,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狙击枪被取下,阿鬼迅速朝左探出枪口。
砰!
有子弹精准打在了树身边缘,迫的阿鬼缩转身,在枪声落下的瞬间,朝反方向跳跃而出。
子弹,脱膛。
韩东注意力被分散之时已然心里警醒,视线它顾,人如铁板直勾勾往后摔落。
半途中,剩余的两颗子弹交替打出。
听到了闷哼声,韩东人灵巧侧移,借力纵身扑上。
阿鬼受腹部疼痛影响,来不及开第二枪,被人卡住了手腕。
一脚朝来人踹出。左手,本能去抽匕。
可惜,他体型跟韩东悬殊不明显。并且,未想到过自己所面对的人是紫荆花特种兵格斗大赛的冠军。
脚下踹空之余,眼前就是一花,剧痛让阿鬼拿匕的动作全盘落空。
而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被人压住胳膊死死摁在树上。面部跟干枯的树身接触,像是要把头颅压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