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开局,丹轩与黄姓老者分列两边。
正要猜单双的时候,黄姓老者却是出言阻止。
“诶!不必猜先了,老夫一代宗师,如若与一个少年棋者对弈也要争先,传出去老夫这张老脸往哪搁?就让这小娃娃先手吧!”
黄姓老者说的十分倨傲,但是棋楼中所有人对于黄姓老者这般说话没有一人感觉不舒服,因为在他们看来,黄姓老者所说确实非虚,既然是指点后辈下棋,又何能先手落子呢?
丹轩摇头苦笑,心中却是想着,这个老家伙还真是自命不凡啊!站在丹轩身后的白面书生扯了扯他的衣襟,示意他赶紧落子,以免黄姓老者一会改变主意。
丹轩扫了一眼黄姓老者,只见他潇洒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另一只手轻捋胡须,表情恬然自得,一副仿佛得道高僧一般的模样。
“啪!”
丹轩也不迟疑,一颗白子轻叩石盘,声音清脆响亮,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果决!
黄姓老者神情自若,左手摇扇,右手大袖轻抚,一颗黑子也默然落在棋盘上!
棋局开局,两人的落子速度都不慢。
黄姓老者从容落子,布局步步紧逼,环环相扣,确实是靠时间积累出来的浑厚棋道,以厚重稳健见长!
然而,反观丹轩,弈棋轻灵飘逸,应对敏捷,每每落子思考极少,然而落子之处却都独有一番深意,人深思。
阁楼下方,在两人分别落子之后,有伙计手持小半尺直径的黑白磁石,分别按照丹轩与黄姓老者落子位置分别点在大厅中竖立的巨大棋盘之上,一个棋者手持羽扇,对着棋盘指点江山,每一句话都不离对于黄姓老者万分的推崇,自然便是讲棋人!
阁楼一楼内,开阔的大厅之中满是喝茶看棋的人,许多人三五成伙,六七成群,一边喝茶,一边讨论这棋局的展形式!
待到黄老先生落子时,大厅内均是出阵阵叫好声,虽然这些人中盲目奉承的人居多,但也不乏真有些懂棋的人,对于黄老先生的精准落子感觉赞叹不已!
然而再看丹轩落子的时候,无论是否是坏,大厅之中竟是一致的嘘声四起!多数人都在叫着“臭棋臭棋”,不断有人评论丹轩的棋究竟臭在哪里,到底臭到什么程度,说的是头头是道,讥讽不断!就连讲棋人也是在丹轩落子之后,常常望着棋盘半天竟然不知道丹轩将子落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最终也只得以一个“确实臭棋”而收场!
阁楼之上,丹轩望着下方喝茶品棋的棋道爱好者们,摇头苦笑了一声,心中却是想着,这些人真是能捧臭脚啊!虽然这个黄姓老者的棋并不算臭,但是这般毫无节操、盲目的吹捧,就不怕遭天谴吗?
然而,这些话丹轩当然都不会说,棋局下到这里,丹轩也看出来了,他对面的那位黄姓老者还远远说不上是一位棋者,他顶多算是一个江湖术士!黄姓老者的棋艺不过是以耍手段、玩阴谋为主,要知道真正如丹轩、垂阳这般的棋者,是不会用这种方式的,棋道如此博大精深,如果都如这黄姓老者一般专攻阴谋手段,实际上是剑走偏锋、落了下风!
然而,这些话黄姓老者肯定不会知道,如若让他知道丹轩的这席话,恐怕他也会吓得呆立当场吧。因为当年他去京都拜访垂阳的时候,垂阳见他年过六旬,赏脸与他手谈一局。当时的黄姓老者被垂阳杀了个片甲不留,棋局结束,垂阳便与他说了这番道理,字字跟丹轩所想一般无二!只是黄姓老者沉迷计谋权术无法自拔,自然至今都无法参透真正的棋道,但是,那些在丹轩看来均是雕虫小技的布局陷阱仍然让这位老先生在西凉城内称了熊,棋力竟是无人能及!
然而,黄姓老者却是越下越惊奇,他也看出来了,与他对弈的这个少年还真不是什么无能小辈,这般心性棋艺,虽然在他看来过于飘忽,似乎有失根本的意味,但是比起一些名不副实的棋道高手,已经要强过太多了!<a hrf="http:///0/2/">爆笑萌妻:智斗腹黑王爷</a>
“年轻人,你的棋艺确实不错,只是有些太过于飘忽不定!你天赋不错,但是老夫要好心提醒你,这弈棋之道切记不可随而性为,根基稳健,巧妙诱敌,才是王道啊!”
“噗嗤!”丹轩闻听黄姓老者此番言论忍俊不禁,心中却是想着,这老家伙纯粹是误人子弟,拿着歪理当王道,竟然还能这般理直气壮,真是好笑至极!
黄姓老者见丹轩笑得这般直接,不禁面露怒色,冷声道:“小娃娃何故笑,老夫这般理论难道说错了不成?”
丹轩心中知道这老头定是个好面子的家伙,这一点从方才开局的猜先便能看出来!丹轩强忍笑意,沉声说道:“黄老先生多虑了,在下只是觉得黄老先生的棋道还真是独树一帜,在下棋力低微,自然不敢质疑老先生的棋道!”
黄姓老者冷哼一声,拂过大袖,再次落下一颗黑子,指点着丹轩,冷声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自认为有那么点天赋便自命不凡,取得一点成绩就心高气傲,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棋力再雄厚,难道还能胜过京都棋圣垂阳他老人家吗?他老人家况且不敢自称天下第一,你一个毛头小子又有什么可狂的!”
黄老头显然是已经动了怒气,一番讽刺的话也确实很直接,也很重。然而丹轩却是只是微微点头,沉默了下去。
黄姓老者见丹轩沉默,以为他在思考自己话中的意味,不禁有些得意起来,轻摇羽扇,手抚胡须,高深莫测至极。
在一旁观棋的袁无奇连忙附和道:“黄老先生一番理论真是字字珠玑啊,我听说前段时间,垂阳他老人家竟也败棋了!”
“哦?”黄姓老者眉头飞挑,不禁问道:“这天下还真有人在棋道上胜过棋圣他老人家?”
袁无奇微微点头,谄笑着说道:“听来自皇城的一些商人说过,好像是药族丹家的后人,据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竟有此事!”黄姓老者满脸震惊,怔怔地望着袁无奇,表情精彩至极!
见袁无奇点头,黄姓老者满脸震惊,惨然道:“竟然连垂阳他老人家都败棋了,而且还是败给了一个少年,老夫侵淫棋道数十载,才有一招得以垂阳他老人家指点,垂阳他老人家棋道有如悍然大海,深不可测,竟也能败给一个少年,这少年得天才到什么程度!”
袁无奇长叹一声,却摇头不语。黄姓老者也一脸慨叹,仿佛世事变迁、时代轮转一般的沧桑感。
然而,黄姓老者和袁无奇恐怕都想不到,那个胜了京都棋圣垂阳的少年人其实不是别人,正是此时坐在棋盘另一边的丹轩。就在方才,黄姓老者还出狠话讽刺了他口中那个惊世骇俗的少年天才!
丹轩若有若无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却是有些不耐烦起来,忍不住提醒道:“黄老,这下一手该您了……”
黄姓老者正沉浸在对于那个胜过垂阳的素未蒙面的天才少年概叹赞叹的时候,丹轩忍不住催了一下棋。
然而这一催棋,却引得黄姓老者的怒气横生,他怒哼一声,说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般沉不住棋,日后如何能刻苦打谱练棋啊!你看看人丹家那位后人,十八岁的年纪啊,竟然连垂阳他老大人都自叹弗如了,再看看你,同样的十八岁,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旁边看棋的袁无奇也是不住点头,想着丹家那位棋道天才,再看看面前这个年轻人,同样是十七八岁,他却这般倨傲浮躁,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距简直就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