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侯吴良满面笑容,心情特别的好。
从他这笑容满面的样子,便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他绝对是遇到了天大的大好事。
容光焕发,典型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不仅仅是他此番和汝南侯梅思祖进行了联系,取得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对付梅殷之事已经有了眉目,今后梅殷便会倒霉。
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则是他要发财了!
今日他得到秘密急报,说是有外番夷人,乘船偷偷来到大明,带来了好多的好东西。
尤其是那琉璃,带的更多。
竟然有足足八箱,超过了两百件!
在得到这消息后,吴良一下子就兴奋了!
别说是蛮夷了,便是大明之内的那诸多百姓,还有其余的众多人,他也不觉得他们的命值钱。
还要那夷商,在今后继续做着生意。
夷商运来的那些精美琉璃,已经被他那边安排的人给拿下了。
琉璃这东西,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有多大的价值?
这玩意儿,可是比黄金还要贵重!
直接便可以做了无本的买卖。
能让那夷商赚上一些钱,却赚不了太多。
自然而然便要发大财了!
哪怕他这边对那蛮夷下了手,从那蛮夷手里面购买琉璃之时,已经把价格压的很低了。
琉璃这东西一向珍贵。
就算是他,都会觉得肉疼。
但不管怎么说,他这次都赚大发了。
但这一次,那夷商运送来的诸多好东西,就全归他吴良了!
需要给他们一点甜头,这样他们干的才会有劲儿。
当然,那也不全是发卖,也有一小部分他要拿出来送人。
将要运到京师这边进行发卖。
当然,那些甜头在今后也需要下面的人来上供。
陆地上的归朱家管,水上的归他们吴家管。
只往外分了十件。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次性吃下那众多的琉璃,也同样是让他狠狠的出了一大笔血。
他那边的人,从那夷商手里面拿货,把这些东西都给吃下来,自然不可能给出太高的价格。
一些小打小闹,吴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理会。
这也就是考虑到,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不能杀鸡取卵。
以往都是一货难求,现在一下子弄了这么多。
不然的话,他这边连那些钱都不用花。
剩下的都归他所有。
由他们不少人共同分担。
但因为要多少要给那夷商留上一些利润,这样生意才能变得长久。
权当给下面的那些人谋福利了。
那些蛮夷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和路边的野草没什么区别。
乱世之中,一路杀伐过来的人,根本不在乎夷商的命。
江南那边的有钱人多,京师这边的有钱人也同样不少。
那夷商来到大明这边做生意,不拜码头可不行。
若非利益使然,那区区蛮夷,他一句话便能够让他们都死掉。
每一件都是珍品,都能卖出大价钱。
不过琉璃就是琉璃。
一点都不值钱。
杀了也就杀了,把他们给弄死和弄死一条野狗一般无二。
剩下的大利润,自然是由他这边来赚。
让他接着弄好东西,往大明这边来运。
要低于能够卖出来的高价很多。
本来这是夷商的东西,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了他吴良的了!
不过因为知道琉璃这东西,弄到手里以后,就是稳赚不赔。
花出去的那些钱,都将会成倍成倍的回来。
他的心情就又好了很多。
那点肉疼之感,也已经是被他给抛到了脑后。
这下子,自己要赚大发了!
虽然今后赚到钱后,需要把一部分利益分给别一些人。
但是这事是他牵的头,那最大的利益,当然还要归他所有。
也就是这一次的事儿,他那边安排的人早有留意,所以才可以在第一时间,就将之给拿下。
抢在了别人的前面。
如若不然,这等天大的好事,泼天的富贵,可到不了他头上。
不过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拔得头筹,那么其余人就算是再心有不甘,也只能看着自己赚钱了。
想起这事儿,他心情就美妙的很。
端起酒来,美美的喝了一大口。
这可当真是双喜临门!
最近一段时间里,那灵犀阁凭借着梅殷那个狗屁东西所弄的香皂,而名声大噪。
风头上面压过了他的明月楼。
赚钱上面,也远远超过了明月楼。
把明月楼的不少生意都给争走了。
这让他心中为之不爽。
虽然他并不多差那些钱,但是钱财这东西,谁又会嫌多?
当然是多多益善!
况且,这也不仅仅只是钱的事。
还有身份,地位,面子的事儿。
现在有了这突然出现的泼天富贵,有了这些琉璃。
他的心情,倒是一下子变得特别好。
那灵犀阁凭借着香皂这东西,就可名声大噪。
稳稳的压过他的明月楼,令的众多人趋之若鹜。
那要是从今以后,自己的明月楼拥有了更为抢手,更为珍贵的琉璃呢?
而这也是为什么,吴良会让人把琉璃给运送到京师这边,进行售卖的原因之所在,
不仅是为了赚钱,同时也要为了争口气。
对那灵犀阁形成碾压之势!
把之前被打的脸,再重新给打回来!
自己这边一旦压过了灵犀阁,那么所打的脸,可不仅仅只是灵犀阁的。
还有那跟着卖香皂的李景隆,以及李景隆背后站着的李文忠等人的脸!
若不是为了出这口气,其实他这边把那些琉璃,在江南等地区给卖掉才是最好的。
一方面江南那边的很多人,也特别的有钱,能吃掉这些东西。
另外一方面,江南那边到底还是距离京师这边比较远。
虽然京师也能勉强算得上是半江南。
但和真正的江南还是不同。
最关键的是,京师这里有皇上在。
自己这里若是用琉璃赚的钱太多,可能会引起皇上的注意。
不过现在,因为有着灵犀阁,还有梅殷那个狗东西,以及李文忠家那崽子做出来的事在把他给激怒了。
倒是让他把这方面,给抛到脑后,不去过多理会。
毕竟自己这里,用琉璃赚钱容易惹眼,但也无妨。
一方面,自己这里做的都是正正经经的生意,况且那明月楼又不是自己直接出面组建的。
售卖的琉璃,也是从蛮夷那边给弄过来的。
蛮夷根本就不算人。
就算是上位知道了,也最多会一笑了之,不会和自己多计较。
当然,除了这事不大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吴家一门双侯。
自己兄弟二人都手握重兵。
原本廖永忠没死的时候,有廖永忠以及巢湖水师在,在水师上面他们吴家,还做不到一家独大。
不过现在,廖永忠已死。
巢湖水师的其余人虽然还在,但是在少了廖永忠这个带头之人后,巢湖水师其实便已经不行了。
不被他给放在眼中。
远远比不上他们吴家。
而他们兄弟二人,又跟着上位立下赫赫战功,手握重兵。
管着江防海防,给上位守着门户。
鸡笼山功臣庙里,可是有自己兄弟二人的位置在。
自己兄弟二人,不仅立下的功劳大,和上位之间的关系,那更是没得说。
乃是上位很看重的心腹。
不然的话,上位也不会把如此重要的江防,海防都交到了自己兄弟二人的手里。
这些事不要说上位不一定会知道。
就算是真的知道了,那也无妨。
上位不会因为这等事,就与自己多做计较。
不过是一笑了之罢了。
这些都是小事儿,不值一提。
作为一个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人,他对于这些很清楚。
并且,对于上位的心思摸得也很透。
上位这人,虽然在此之前砍了廖永忠,但不管怎么说,在不少事情上也是念旧情的。
况且,自己这次做的事又不大。
上位不会和自己多计较。
这次的事,稳了!
现在,他只等着手下的人,将那些珍贵的琉璃,从那边给运送过来。
然后便把这琉璃,弄到明月楼去售卖。
隔上三两天时间,就卖出一件。
到了那时,明月楼在这京师当中必然一枝独秀。
名头大,赚的钱也就多了。
琉璃赚的钱,加上通过琉璃的名头,所吸引过来的人赚到的钱。
将会有泼天的富贵,进入到自己的囊中!
那灵犀阁,还有梅殷那狗东西,以及李家的兔崽子,所弄出来的香皂。
面对自己所拥有的琉璃,根本不堪一击!
什么都不是!
和自己作对,这些家伙们还嫩着呢!
自己这次稳赢!
一想到这样的情景,他心里面就觉得异常的高兴。
坐在这里,把一碗酒饮尽。
就又一次让人去请汝南侯梅思祖过来。
他有了新的决定,要让梅思祖先停下,在此之前他们商议的针对梅殷的行动。
通过这样的办法,来让他们感受一下绝望。
先狠狠的打那梅殷的脸。
将其碾压了之后,再进行后续的行动也不迟。
这个时候,他心里面满满的都是猫戏耗子的愉悦心情。
那梅殷,就是他掌心里面的老鼠!
这狗东西敢和自己作对,那就先好好的和他玩一玩,让他充分的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
等到玩够了,再接着动手给他来上凶猛一击。
让他今后都老老实实的,把他的道心都给打的粉碎!
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今后都不敢再乱来!
想到自己吴良的名字,就瑟瑟发抖,毕恭毕敬!
这种事情,他有把握做到。
只有这样做,才能够解他心头之恨!
同时,这也是一个杀鸡儆猴的示威。
告诉其余人,没事了别想着在他吴良头上动土。
不要觉得他这个江阴侯,可以随意的欺辱!
他吴良可不吃这套!
这次的事情自己如此做了,李文忠就算是心中不满,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一开始时,就是他的儿子先做的不对。
自己现在,也是以相同的手段还击回去。
他那边技不如人,也无法给他儿子出这个头。
硬要出头,也只会徒增笑柄罢了!
至于那梅殷,他就更不怕了。
不过是被汝南侯梅思祖,给逐出家门的混账狗屁东西罢了。
至于他驸马的身份,这点儿倒也不用太过于顾忌。
梅殷这狗东西,虽然是成为了驸马,娶了公主。
可是,这公主却是被皇后娘娘,趁着皇帝不在家,给偷偷嫁出去的。
只这点便能看出来,这家伙有多不受皇帝待见!
况且,在迎娶了公主之后,那家伙到现在还是连个官身都没有。
什么都没恢复。
还在双水村那边窝着,喂猪种地,是个十足泥腿子。
皇帝连一点该有个体面都没给他。
从这里便可看出,这家伙是真的不受上位待见!
上位对他意见很大。
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这里动手去敲打敲打他,做些事情来。
上位绝对不会因为这事儿,而对自己不满。
甚至于,还会因为自己做出来的这事儿,而对自己更为的看重。
毕竟自己这也是替他,教训他那不听话的女婿。
在这些事情上,上位这个做丈人的不好做。
那就由自己这个对上位忠心耿耿的臣子来代劳吧!
更何况,自己也不仅仅只是一个人。
后面人多着呢!
还有韩国公这个老大哥在,这一次的事情稳当的很!
有韩国公这个老大哥在后面做靠山,这一次的事儿稳当的很!
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
总而言之,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一句话,那就是――优势在我!
梅殷,李景隆这些小崽子们,以为他们有了一些能力,弄出了一些事儿,来就可以不将自己这些大明的功臣给看在眼里了。
只能说,想的太多了!
如此想着,吴良又想起在此之前,自己儿子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不由的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儿子还是太年轻了。
很多事情考虑的简单,只觉得那梅殷成为了皇帝的女婿。
李景隆他爹又是国公,和皇帝之间又有着亲戚关系。
就觉得他们不好惹了,有些事情就要忍气吞声了。
这事情,是他太高看了这些人,也太低看了他老子。
和他爹比起来,那梅殷还有李景隆这些人,算个屁!
差远了!
完全不足为虑!
接下来,自己这个当爹的,就好好的教一教自己儿子,事情是怎么办的。
让自己儿子,也跟着好好学一学。
不至于在今后性子太过于软弱,吃了亏!
有了这次的事情后,自己儿子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再不敢小瞧自己这个当爹的了……
吴良坐在这里算着这事儿,越想心情就越是美妙。
越想就越是痛快。
不知不觉间,就又将倒的一碗酒喝了个干净。
这一次,那夷商运送来的琉璃,实在是太及时了!
有了这些琉璃,再通过这样的手段,去敲打敲打梅殷,李景隆这些崽子找回场子。
要比直接对这些家伙们下一些重手,来的更让人快乐……
……
“父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英殿内,太子朱标望着朱元璋出声询问。
“您怎么突然间,就想起来看这些账目了?
莫非……莫非这又是二妹夫对父皇您说的了什么?”
在把元朝市舶司,前几十年的账目看完后,
看着那写出来的一串,看的人心生向往,但同时又觉得触目惊心,以及心中滴血的数字。
朱元璋的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而太子朱标此时,也终于是忍不住了。
望着朱元璋,开口询问起来。
其实,就算是不问,有些事情他此时,也已经猜出来了个七七八八。
父皇此番前去双水村去见二妹和二妹夫。
结果很快便又从双水村那边回来了。
算算来回之间所用的时间,就能够看出父皇和母后,到了双水村那里,基本上都没停留。
只怕饭都没有吃。
且还是不论是去,还是回来,都快马加鞭的那种。
父皇一回来,就二话不说让人去将元朝那封存已久的市舶司的账目给找了过来,还喊自己一起来看。
这一系列的行为,可说明太多的问题了!
除了是二妹夫,在这件事情上对父皇说了一些话之外,没有别的任何的理由。
不过,就算是心里面已经猜出来了七七八八。
但是有些话还是要问上一问,从自己父皇这里得到确切的答复。
不然心里面有些没底儿。
人有些时候,该问的话一定要问明白。
不能只靠着自己心里面的猜想,就把猜想给当成真的。
如此做,虽然有很多时候,可能都能推断正确。
但肯定会出现一些差错。
若是小事儿那倒还好。
若是遇到大事儿,那闹出误会来,事情可就大了。
就比如自己父皇和青田先生之间,便是如此。
若非是二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一些之前不曾说过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try{ggauto();} catch(ex){}
青田先生此时,只怕坟头上都要往外冒草芽了……
“对,就是梅殷那个混账玩意儿,与咱说的这些。
对了,别喊什么二妹夫。
那狗东西,不是你二妹夫!
它娘的,那就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不听朱标提起梅殷还好。
一听朱标说起梅殷,朱元璋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着朱标的面,直接开骂。
甚至于都把梅殷给开除出了他女婿的行列了。
虽然梅殷这家伙所说出来的很多事情,都是大事儿。
这家伙眼光确实毒辣。
能够在自己根本看不到的地方,看到对于大明而言,非常严重的错误。
甚至于,在有些事情上,还能够给出相对而言,比较完美的办法,把事情给解决了。
可真的算起来,这家伙功劳是真的大。
别的不说,只他现在对自己进行的三次死谏,每一件对于大明而言,那都是举足轻重。
自己能把这些事儿给解决了,对于大明而言,就意义重大。
甚至于大明的国运,因此提升上几十年都有可能!
而这市舶司的事儿,自己若是能够将其妥善解决,能够把市舶司再恢复到南宋时候的那种规模。
一年下来,多挣上两千多万贯的钱,那对于大明而言,简直不要太重要!
可偏偏这狗东西,说话十分不中听。
经常把自己给弄的暴跳如雷。
提起梅殷,朱元璋就想要骂娘。
气的他恨不得动手将这家伙的皮给扒了,削成人棍!
就没见过这样的混账玩意儿!
自己可是皇帝,还是他的老丈人!
有这狗屁东西那样做事的吗?
在没有遇到梅殷之前,朱元璋是从来没有想过,他这样脾气的人,居然有人敢对他死谏。
并且,它娘的还不止死谏了一次!
半年时间不到,就接连对自己死谏了三次!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对自己进行死谏的人,自己居然还没有动手将其给弄死了!
哪怕是再恼怒,都硬生生的忍下来,不去取这狗东西的性命。
这等在此之前,想想都觉得不可能的事儿。
如今就它娘的发生了!
这事不能想,一想朱元璋就来气。
再想想自己接连两次过去,都饿着肚子回来,就更气了。
和自己老大老四过去时,所得到的待遇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狗东西,就是它娘的故意的!
朱标一听自己父皇所说的这话,再看看自己父皇那骂骂咧咧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很多事。
心里面陡然一惊,整个人都不好了。
站在那里,心情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说话,之前在得知了父皇前去双水村后,自己还在想二妹夫这次,绝对不会在对父皇进行死谏了。
毕竟父皇不久之前,可还是给二妹夫赏赐了一个大庄子。
表明父皇在二妹夫的事情上,都已经不在意了。
且这一次还有母后跟着去。
二妹夫这人,经过和他的接触能看得出来,是一个特别不错的人。
各方面都很优秀。
人情世故上面也很懂。
待人又真诚。
真把自己等人当成了亲人。
父皇这次又一次前去,那肯定是宾主尽欢。
再说,二妹夫在经过了两次死谏后,也肯定找不出新的东西来对父皇死谏。
可哪能想到,二妹夫行事就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父皇前去后,他居然真的又对父皇进行了死谏。
这……这纵然是朱标,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二位妹夫,当真是出人意料。
只有想不到的,绝对没有他干不到的。
这……他到底是咋想的?
有多大的胆,才敢接二连三的来做这事儿?
纵然是朱标这个大明的太子,也都被梅殷的这些操作,给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二妹夫真乃奇人,真乃义士!
在震动了一阵后,朱标压下心中的种种复杂感受。
对自己的二妹夫,变得更加好奇。
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父皇为什么回来后,就立刻让人把元朝市舶司的各种账目档案,都给弄出来。
市舶司的事,还当真是令人触目惊心!
而且,别的不说,只要看看这些档案上的,那一连串巨大的数字。
就能让朱标感受到,二妹夫这一次进行的死谏,进行的是真好!
他所死谏的这事儿,也真能配得上他死谏的这个做法。
这二妹夫,当真不愧是二妹夫!
只要一死谏,就绝对无小事!
关键是,在二妹夫进行死谏之前,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都觉得自己的大明,现在已经变得特别好了。
虽然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也有不少的小毛病。
但是整体上来看,已经没有太大的毛病,太大的缺陷了。
哪能想到二妹夫一死谏,就让他们看到了这等惊天大漏洞!
二妹夫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的脑袋又是怎么长的?
为什么能够见微知著,能够看到许许多多人所看不到的地方,找出对大明而言,大到没边的大漏洞?
接下来,朱标就忍住心里面的强烈复杂感受。
接着询问朱元璋,此番前去二妹夫那里的更多经历。
了解市舶司的事。
朱元璋当下就给朱标讲起了,梅殷所说的关于海禁,以及市舶司上面的事儿。
当然,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朱元璋免不了会骂骂咧咧。
在讲述的时候,也把梅殷所说的不少不中听的话,都给自动的忽略掉了。
没有去提及。
但就算是如此,还是把朱元璋给气的够呛。
总想要过去,将梅殷按在地上狠狠的捶上一顿,饱以老拳,如此才能够让心里面多少平静一些!
朱标在听了朱元璋讲述了这些事情后,心头变得更加不平静了。
原来,大明实行海禁,竟然有这么多,这么大的弊端!
大明关闭市舶司,竟然损失了这么多的钱!
幸好是二妹夫在这事情上开了口,把这些都给说了出来。
若非如此,对于大明而言,可真就亏大了!
市舶司若是在父皇这个开国皇帝手里面给关了,不再重开。
今后,后世的子孙想要再把市舶司给设立起来。
简直千难万难!
绝对有无数的人进行阻挠。
甚至于朱标都有理由相信,许许多多人都会自发的行动起来。
让后面的皇帝,根本不知道还有过市舶司这样一个存在。
这事儿根本不用多想,朱标就是知道,十有八九会发生。
毕竟在父皇这个开国皇帝这里,这些人就敢如此做。
那么到了后世的皇帝那里时,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些人的胆子是真大!
“所以,标儿,咱现在越来越觉得,朝中的乱臣贼子太多。
消息过于闭塞。
天下太大了。
许多的事儿,咱父子都不知道。
以至于让那么多的人在那里欺上瞒下。
将你我父子都给蒙在鼓里,疯狂的从咱大明身上捞取好处。
还想把咱们父子被当成傻子耍。
咱是开国皇帝,马背上得的天下。
按说不论是威望,还是手段,亦或者是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那都是一等一的。
没得说。
可结果就是,在咱还在的时候,这些人就敢这么玩,敢如此行事!
接下来,到了后世子孙那里,哪些士绅文人,那些勋贵武臣,又会是是一个什么样子?
又将做出什么事儿!
他们还不得翻了天啊!!”
朱元璋在说这话时,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心情也显得分外的沉重。
往后的事不能多想,想的多了就沉重的让人心生绝望。
朱标这个时候,就被他爹朱元璋的话给说的,心情无比沉闷。
想想自己父皇所说的这些景象,他也觉得极为棘手。
到了今后,皇权会变得更弱。
那些官员士绅们的力量,变得更强,似乎是注定不可改变的……
“父皇,你说……这等事儿该如何避免?
这些人,为什么就非要干这些事?”
朱标沉默了一阵后,望着朱元璋出声询问。
朱元璋想了一会儿道:“人都是贪婪的。
得到了好的,还想要更好的。
得到了一些东西后,还想要的更多。
金子是黄的,眼珠子是黑的。
可这金子掉到眼珠子里面后,眼珠子就变红了。
为了钱财,为了权利,很多人都会变得愚蠢,变得不管不顾。
总是想要去捞上一把。
这就是咱们做皇帝的,和那些人最大的区别。
成了皇帝,咱们就会自动的将整个天下,都看成咱们家里的东西。
想要让这天下,这皇位,在咱们家里面传的久,那就要做出一些事情来。
至少要保证那众多的百姓,能活下去。
可是这些士绅,这些官员们,就不是如此想的了。
有的人确实心中有些家国大义。
但更多的人,却它娘的一肚子的小算盘。
各种的损公肥私,各种的从咱们大明弄好处,往他们家里面搬。
标儿你所说,后世的皇帝会被这些人欺辱,皇权会被大大限制的事,那肯定是会发生。
该如何解决,咱这个时候也同样没有太好的办法。
不过,有一点咱却看得很清楚。
别管它娘的后面怎么样,但至少在咱还当皇帝的时候,那些狗东西,哪个敢把咱当成傻子来哄,欺瞒咱。
在咱大明上下其手,各种的贪赃枉法,拆咱家的屋子。
那咱它娘的,都不会放过他们!
把这些狗东西,有一个算一个,都它娘的给砍了!
来一个咱杀一个!
冒出来十个,咱杀十个!
冒出来上万个,咱就砍他个上万个!
有十万,咱就杀十万!
杀他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咱就不相信,咱它娘的杀不完贪官污吏,震慑不住他们!!!”
朱元璋这话,充满了强烈的杀意。
随着他这话说出来,仿佛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都随之下降了不少。
而太子朱标,在听到自己父皇所说的话,又感受到了父皇那强烈决心后。
心头都不由的为之颤了颤。
他知道,自己父皇说的这些发狠的话,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有些话,别人说出来那是放狠话。
可自己父皇,那是真能干得出来!
“咱这个当祖宗,把事情给尽量做好,底子打的牢牢的。
今后就算出现了一些败家玩意儿,那也可以尽可能的,让他们多败一些年头……”
朱元璋说着,又叹了口气。
“标儿,咱觉得对于整个天下,咱了解的还是不够多。
咱现在所得到的很多消息,都是通过中书省等地方,呈送上来的。
有他们在,那些对他们不利的事,肯定会有人选择性的进行隐瞒,粉饰太平。
只看这两次,在中都城上的事,还有市舶司和海禁上的事,就能看得出来。
咱想了又想,被人给愚弄成这个样子,并不是说咱真的就是个蠢蛋,而是说咱知道的消息有限。
标儿,你说咱若是能够把天下间的诸多事情,收入眼中,能够看到天下很多真实的情况。
而不是被别人给咱挑选过的情况。
那是不是……就会有很大的不同?
有些事儿,是不是那些人就没办法隐瞒了?
皇帝没有自己的耳目,去亲自看天下,还是不行……”
朱标听了朱元璋的话后,心中显得有些震动。
沉默了一下,望着朱元璋道:“父皇,亲军都尉府里,不是有些人也在收集情报吗?
朱元璋闻言摇摇头道:“亲军都尉府,也没有那样纯粹了。
况且,亲军都尉府里做这事的人并没有那样多。
他们所做的事,和这整个大明比起来,简直差的太远。
远远达不到咱所想要的效果。
若是亲军都尉府在探听情报,监视天下的事情上,真的顶用。
那在这两次的事上,咱也不会被动成这个样子……”
“父皇,您若是真的准备着手建立这么一个机构,那些朝臣们在得知了后,肯定会受不了。
绝对会有很多的人进行反对……”
父皇真的要弄出一个独立于朝堂之外,监听天下的机构。
最难受的便是这些官员们。
谁想要过时时刻刻,都被别人给盯着的日子?
更何况,盯着他们的人,背后还站着皇帝。
那是能够要他们命的人!
只怕有些人,连睡觉都不踏实……
朱元璋闻言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显得冷酷:“他们反对就让他们反对。
受不了也得受着!
它娘的,咱做这些事儿,也都是被他们给咱一步步给逼上来的!
咱它娘的也想和和气气的,和他们说话做事。
可它娘的这些狗东西,却一个个觉得咱好欺负。
和他们好好说话,他还觉得咱给他脸了!
就要蹬鼻子上脸。
咱算是看出来了,这些狗东西有太多都是贱皮子。
你好声好气的给他们说话,让他们办事儿。
大多都它娘的会搞一些小动作,对他们越好,他们就越过分。
既然敬酒不吃,那咱就给他们吃罚酒!
不能够给他们好好的相处,那就它娘的,都给咱生活在恐惧之中!
咱在他们的头上,都给悬上一把刀子。
让他们顶着刀子干活!
哪个敢它娘的不老实,咱就剁了他!
剁了他全家,诛他九族!!”
看得出来,市舶司上的事情,对于朱元璋的刺激是真大。
让之前还想着,当一当圣主明君,和朝臣们尽量把关系搞好的朱元璋,彻底的毛躁了。
不过想想也对。
那么多的钱,就这样硬生生的离他而去。
而且还不仅仅是离他而去,一个弄不好,是在整个大明,包括他的后世儿孙,也都没有办法再拿到这笔数额巨大的钱。
且干这些事的人里,不乏有他的心腹。
有不少,都是他原本觉得,能够信得过的老兄弟。
可是现在却发现,自己早就被他们给卖了,捅了刀子。
依照朱元璋的脾气,那要是能受得了,才当真是怪事儿!
随着梅殷的到来,并进行了一些死谏,得知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后。
让朱元璋提前进入到了暴躁时期。
洪武朝的很多官员,今后的日子只怕要比之前更加的难过了……
朱标听到自己父皇,所说到这些话后,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话,进行劝一下。
太子朱标仁厚,总觉得自己父皇,有些事儿这样做不对。
只是……面对这个状态下的父皇,再看看那一串串数额巨大的元朝市舶司的收入后,就连朱标一时间也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也不好意思说……
这些人胆子是真的!
事情也做的是真过分!
真的是如同父皇所说的那样,给脸不要脸!
只是……只靠杀伐,只靠着父皇所说的那种,给他们众人的头上都给悬上一把刀的操作,真的就能够避免这些事儿吗?
“父皇……市舶司今后怎么办?
还有,那……吴祯,吴良等当初在关闭市舶司上,出了大力气的人又该怎么办?”
朱标沉默了一会儿后,将话题转移到了这上面。
朱元璋闻言,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道:“市舶司重开,那些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