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黄爷,这香火也不怎么多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关石花一脸不解道,信仰之力是偏西方的叫方,在东方一般叫香火。
她作为出马弟子,平时为仙家挣的就是香火,对这东西自然不陌生。
黄爷悠哉悠哉的吃着豆腐说道:“石花儿,你不懂,天通教主发的香火,与普通的香火可不一样,普通和它简直不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切!”花石花撇了撇嘴说道,“瞧您说的,这能有什么区别”
其他出马弟子在仙家面前,就如奴仆一般,但凡说话大声点都会被惩罚。
但因为关石花入的堂口是世代供奉的老香根,黄爷等仙家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普通亲人一般,所以,即便随意一些,仙家也不会责备。
这种情感,说是类似亲人,但其实更像后世的人养小宠物,有人宠溺,有人随意,有人虐待……
而老香根,就相当于一个家庭养了这个宠物的很多代子孙,这种世代相传的情感,自然不一样。
“你小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来,黄爷分你一道香火,让你长长见识。”
说罢,黄爷大手一挥,一道金色光芒往关石花飞去。
关石花大惊,香火这东西,仙家有办法处理,普通人可无福消受,就连专修此道的巫忧,也不会直接吸收,只会打造一个物件承装,使用神格面具时,短暂的激发使用。
要是接了黄爷这道香火,她非得念头纷飞,头疼欲裂一整天不可。
她当即就是一个翻滚闪避,但却迟了,翻滚到一半,金光就没入了她的身躯。
关石花顿时一滞,保持着蜷缩着身子,屁股朝上,头朝下的动作不动了,一双虎目眨巴着,满是震惊。
因为刚才那道香火入体,她没有半点难受,还很舒适,只觉得一股暖流注入了四肢百骸之内,与自身的炁没有丝毫的冲突,直接就融入了进去,紧接着便是修为的增长。
这番体验,简直把她都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道:
“黄爷,这是香火为什么和我之前接触的不一样,不止是颜色不同,就连杂念都没有!”
黄爷老神在在的吃着咸菜滚豆腐,边吃边说:“所以我才说有云泥之别嘛,知道黄爷我为什么慎重了吧,再算一遍,算仔细一点!”
关石花一个翻滚起身,拍打着屁股上的灰,这时,她才注意到,周围的那些白仙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着她,垂涎欲滴。
她当然知道,这些白仙馋的不是她,而是刚才的那道香火,显然,这对它们诱惑很大。
“拍错了,你是头着地,不是屁股着地,你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伱该拍头,不该拍屁股!”黄爷只觉得关石花憨态可掬,笑着提醒道。
关石花愣了一下,拍了拍头上的灰尘,又问:
“黄爷,是只有你这里的香火是这样的,还是所有的香火都是这样”
“所有的都是!”黄爷说道,“柳坤生那老家伙那里的香火也是的。”
“王胖子那里的也是”关石问。
王蔼在搞天通教会的时候就和她说过,还邀请过她,但被她拒绝了,毕竟她是更仙家混的,哪能撇开仙家自己去搞事。
“哪个王胖子”黄爷一时间没想起来。
“搞天通教会的那个。”关石花道。
“哦,你是说传堂堂主啊,这小子最近卖力的很呐,收获的香火只怕比王还多,这小子又没我这么多的员工,所有香火全归他所有,只怕会有一个不小的进步,但具体能进步多少却是说不好,这小子的底子太差来。”
黄爷有些羡慕的说道,说起来,它还挺喜欢这个小胖子的,主要是上道,但谁让柳坤生不喜欢呢。
“原来不是瞎忙活,有进步就是好事!”关石花心里还挺为王蔼高兴,当初她念王蔼辽东抗倭有功,想拉他进堂口,但被柳大爷一票否决,她一直有些过意不去。
现在见对方否极泰来,风生水起,作为一起上过战场的朋友,她心里自然替对方高兴,但也仅此而已了,她没有去分一杯羹的想法。
随后,她开始拨动算盘,又算了一遍,确定无误后,黄爷拿着账本,开始论功行赏,根据白仙们的业绩来分发香火。
一道道黄灿灿的香火分出去,看得黄爷心疼无比,但没办法,谁让它们都是这个分堂里的中流砥柱呢。
一群小白仙们得了功德,一个个在大堂里上蹿下跳,高性的吱吱乱叫,激动的一双双豆豆眼里热泪盈眶。
它们做为白仙,在东北五仙之中,一直都是很受欺负,甚至四梁八柱里面都没它们的位置,同样也没什么大堂口愿意收留。
所以,黄爷搞出天通医馆之后,才会一呼百应,有这么多白仙加入,这就相当于从散户进入了大公司。
虽然这个公司的大老板有些奇怪,是一个人,但好歹也是公司啊,不比散户强不过进来之后,迟迟没有看到功德,它们心里不免也有些忐忑,担心面前这个化成人形的老黄皮子哄骗它们。
但现在随着第一笔“工资”到账,这些小白仙们,一下子就像吃了定心丸,不再忐忑,干劲十足,工作积极性一下拉满。
“堂主,我的顶香弟子告诉我,外面有不少人徘徊着要进来看病了,掌门也别休息了,快开门做生意吧!”
一只柯基大小的白仙,人立而起,浑身尖刺翕张,两只小爪子抱着挠啊挠,一双豆豆眼里满是热切,种种迹象表明出它内心的不平静。
另一只小白仙附和道:“对啊对啊,堂主,还是开门营业吧,咱们也不累,就出马弟子累点,让他们两班倒就是!”
这是天通医堂的运行模式,小白仙们虽然常驻在医堂之中,但并不直接问诊,毕竟请直接请刺猬给人看病,还是太超前了。
一般是出马弟子接客,如果有搞不定的,再才请白仙出马上身来看病。
这种方式,虽然看起来和人看病没区别,但人类说外语都有各种问题呢,更别说白仙说人话了,这种诡异的违和感,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发现。
所以,天通医堂对外的旗号便是巫医,是天通教主旗下悬壶济世的机构。
要想进来看病,别的先不提,第一个要求便是家中要供奉天通教主的牌位,并日夜祷告。
这就是天通医馆的主要运营模式。
当然了,为了扩大影响力,还有一些外出的免费义诊。
总而言之,接客越多,供奉的牌位越多,香火信仰越旺盛,这些小白仙的绩效也就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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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甜头的小白仙们,工作热情空前,一个个化身倦王,甚至有几个还在撺掇黄爷多开几家分店。
黄爷本来说今天发放香火,给大家放一天假,但见到小白仙们个个都不要假期,当即乐呵呵的取消假期,开门营业,吓得关石花赶紧开溜,她可不想被黄爷拉去抓壮丁。
“什么人呐这是……”
关石花走在大街上,脑中想起之前和张之维一行人进长白山的场景,大雪峰山的天气里,那几个人骑在马上,还要摇摇晃晃的修行。
她一双虎目皱起,忍不住吐槽道:“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还真不假,主教卷卷一堂,仙家风水气都被带坏了,我们这些出马弟子还不得累死啊,希望柳大爷不要跟黄爷一样。”
而此刻,大雪纷飞的长白山密林之中,一条大蛇从密林中冲了出来,大蛇身躯大的吓人,从密林中冲出,掠空三十四米,如妖龙现世一般,在空中盘桓一圈,口中发着震天嘶鸣,如同龙吟。
“哈哈哈哈,爽,太爽了,这么精粹的香火实在少见,我原本加入它的天通堂口,只为像黄天六一样,求一个化成人形的机会,却是没想到还有这等好处,看来我也得向老六学学了!”
柳坤生大笑道,而在它那巨大的蛇尾上,还卷着一个忍者打扮的黑衣人,口中发着嘶吼,正在竭力挣脱,想摆脱蛇尾的束缚,却怎么也做不到。
“本大爷今天高兴,给你一个痛快!”
柳坤生大笑,蛇尾一扬,忍者高高飞起,紧接着,一条巨尾地动山摇般当空抽过,“啪”的一声将其抽成一团血雾。
仙家虽性格乖张,但大多都很单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自从答应了张之维,要替他守护东北,柳坤生便带着小的们,隔三差五就去袭击倭寇掌管的铁路,为了细水长流,放长线钓大鱼,它们也不破坏铁路,就隔三差五的去袭击铁路卫队,直接抓走,然后丢给小蛇们吃掉,搞得倭寇人心惶惶,很多士兵都不敢去野外了。
无奈之下,东瀛这边动用了新调集过来的忍者势力,让他们出动忍众去查,结果这个忍者很不幸的撞上了柳坤生,被它一尾巴抽成了血雾,尸骨无存。
抽死了忍者,柳坤生正想离开,
“我说柳坤生,成天咋咋呼呼的,你在这里瞎叫唤什么”
这时,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柳坤生扭头看去,就见雪地之中,出现一团不断扭动的黑气,一点点的不断拉长,最后幻化出一条人立而起的黄毛狐狸。
狐狸巨大无比,浑身外溢着丝丝缕缕的黑气,一双眼睛明灯般睁着,颇为轻蔑的看着面前的柳坤生。
“我说胡天彪,你一天装什么弄鬼什么东西”柳坤生没好气的说道。
在仙家中,有很多辈分,常见的辈分从小到大,是天字辈,金字辈,云字辈、秀字辈……足足有七十二个。
但这些辈分的意义其实不大,因为仙家和代代相传的人不一样,仙家寿命很长,一窝能生很多,一连也能生很多窝。
这其中,不一定个个都得炁,个个都修有所成,但得若是得了炁,就会有辈分。
譬如一个天字辈的仙家,几百年前生了一窝金字辈的,几百年后又生了一窝金字辈的,这两个金字辈的若相遇,能一样吗
所以,仙家圈子里,不怎么看辈分,更多的是看道行。
而且,除了那些父母是仙家,一出生就先天得炁的二代外,那些从野兽开始得炁踏入修行之道的仙家,名字都是自己取的,没那多讲究,仙家老祖宗是天字辈,它从野兽得炁,可不就是自己的老祖宗吗叫天字辈没毛病。
譬如关石花堂口的护身报马里,就有个叫黄小跑的小黄仙,但它的大名其实叫黄天乐,只不过道行浅了,别的仙家不认,才叫它黄小跑。
而黄爷的大名就是黄天六。
面前这只大狐狸叫胡天彪,说明它是第一代独自得炁的仙家,而且名字里又天又彪的,敢这么叫,还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这说明它的手段必然不会浅薄到哪里去。
而柳坤生之所以不叫柳天生,要么是它谦虚,不取天字辈这种大辈,但这不太可能,因为它张口本来爷,闭口本大爷的,一点也不谦虚。
要么它是个二代仙家,它的名字是长辈取的,由不得它自己,它的背后还有辈分更高的仙家。
柳坤生和胡天彪对视。
两者虽都是仙家,但并不是一个堂上的。
柳坤生是关石花堂口的。
而胡天彪是高家堂口的。
高家虽是四大家族之一,但高家和陆家一样,都没有固定的家族手段传承,族人吃的是百家饭。
就好像现在的高家主,修行的是东北全真伍柳派的手段,而他的族弟,修的是出马仙的手段。
不过,高家和陆家虽然都是吃的百家饭,但两者亦有区别。
陆家严令禁止把外学的手段传给家里人,像陆瑾传陆琳逆生三重,这在陆家家规里是违规行为。
但高家却没有这条禁令,只要所传承的门派允许传,高家人是不会阻拦的。
而这胡天彪所在的堂口,便是在高家供奉了有一段时间了,甚至以后也会传下去。
正是这个原因,上次张之维大战众仙家,胡天彪所在的堂口没有去。
毕竟那时候,张之维和高家是一伙的,它若是去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刚才的血食,你竟然不吃”
胡天彪张开大嘴,对着远方,如长鲸吸水一般深吸一口气,直接把那忍者爆碎之后留下的血雾都吸进了肚子里。
“呸,胡天彪!”
柳坤生见了啐了一口:“你真是饿了,什么都能吃的下!”
胡天彪瞪了柳坤生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岳飞《满江红》里有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老子吃点倭寇肉,喝点倭寇血,怎么呢”
“饿了就饿了,扯什么大道理”柳坤生可不傻:“你找我什么事”
“高小子让我提醒你一句,最近东北来了一伙不知名的势力,实力很强,你若再这么频繁搞事,当心死很惨。”胡天彪说道。
“可我答应过别人,要找倭寇的麻烦,怎能食言!”柳坤生说道。
“做不做随你,我反正只是带个话!”胡天彪说道。
闻言,柳坤生沉思,自己要不要和掌堂大主教沟通一下呢
若是平时,它肯定不在乎,但受到这一笔精纯信仰之力之后,它觉得,或许得和教主套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