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吕仁一把捂住弟弟的嘴,这种事,回家关上门怎么说都行,但现在,场合不对。
“不用捂他的嘴,让他说!”吕家主声音低沉。
吕仁松开手,不停的朝吕慈使眼色。
吕慈冷哼一声,别过头不说话。
吕家主深深凝视了一会儿吕慈,叹了口气,道:“你这小畜生,天生反骨,从小就和老子对着来,罢了罢了,你以后的修行,我不管了,你想怎么练,就怎么练!”
吕慈松了一口气,扭过头,磕磕巴巴,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没怎么服过软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吕家主眼一瞪:“瞧你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老子看到就来气,给老子滚一边去,别一直在老子面前晃!”
吕慈如蒙大赦,连忙退到后面站好。
而此刻,演武场上。
张之维放下袖子,轻踏地面,震动泥土,把那两个坑填上,正要下场,又一个人跳上来,是之前和陆谨交手的刘得水。
张之维歪着头:“你上来干什么?”
刘得水抱手道:“刚才张师兄指点吕家兄弟时,曾说起过八极拳的震劲和崩劲,在下便是练的八极拳,可说来惭愧,无论师父怎么教,却一直未能领悟其中真谛,今天见张师兄指点吕慈后,吕慈如醍醐灌顶,小子不才,想来试试张师兄的震劲和崩劲,请张师兄指点!”
张之维朝师父看了一眼。
张静清虚着眼,对他点了点头。
张静清知道张之维修行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拳术,但从没见张之维用过,心里不免也有些好奇。
指点一下又何妨,这风头都出了这么多了,不差这点了,让他一次出个够,回山了,再慢慢收拾他。
见师父点头,张之维顿时心领神会,重新卷起一只袖子,得了,都抽了三个巴掌了,再抽一个吧!
“你想试试我的震劲和崩劲,但我提前警告你,八极的劲很猛,你想切身实地的感受,就算我收敛,你只怕也很难承受的起!”
“张师兄不必客气,无论何种方式,无论何种结果,刘得水,都受得起!”
刘得水狠狠的鞠了一個躬,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在上台之前,他就做好了颜面全无,一败涂地的心理准备,但他不在乎,为了变强,面子算什么?
当年他能在三一门前跪三天三夜呢,若能从张之维这里掌握八极的劲力,别说丢点面子,他在张之维面前跪个三天三夜又有何妨?
“那好,这是震劲,我慢动作,你看好!”
说罢,张之维踏身而来,只一个踏步,发动之猛烈,就好像山崩海啸,千军万马一起杀到。
刘得水头皮发麻,鸡皮四起,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立马抱丹跨坐,摆出防御姿态。
“轰隆隆!”
张之维探出五指,翻盖下来,掌中劲力吞吐不定,空气猛烈震颤扭曲,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一块。
“要死!”
刘得水大惊,在这一巴掌下,他有一种泰山崩于前的感觉,第六感在疯狂示警,挨了这一掌,可能会死。
他下意识想逃,却又感觉自己被锁定了,仿佛天大地大,都无自己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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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来试试这位青年绝顶的劲道,不是在找死啊……刘得水心里狂吼。
千钧一发之间,他一咬牙,收拢架子,两臂向上一翻,企图抵挡住张之维的一巴掌。
双方甫一接触!
“啊啊啊!”
刘得水狂吼,他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劲力,从那巴掌上涌动而来,他全身的骨骼,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得咯吱咯吱做响,坚硬的骨头,好像随时都要在体内炸裂开。
但还好,那股劲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就消失在体内,刘得水只觉得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扑通”一声,双腿一弯,跪在了地面,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细小血珠自他的毛孔中涌出,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这就是切身实地感受震劲的下场,如果刚才张之维不收力,直接就能把他震的粉身碎骨,而这,还是张之维按刘得水能承受的极限发的力。
劲力贯穿全身,这是一种很冒险的方式,因为内脏脆弱,稍有不慎,就会让人五脏俱裂。
只有对自己劲力掌控出神入化的人才敢尝试,像刘得水所在的燕武堂里,就无人敢这么做,因为,怕收不住劲。
其实,刘得水上场,也没想到张之维会以这种方式来让他感受。
他最初的想法是,双方搭搭手,交手间,通过接化发的方式来感受。
若提前知道是直接用身体硬接,劲力贯穿全身,说什么他也不敢上台,面子他是不在乎,可命,他还是在乎的。
“感觉如何?!”张之维说:“就到此为止吧,崩劲是瞬间爆发,不存在收力,你承受不起!”
“小子受益匪浅,张师兄真乃神人也,多谢张师兄指点!”
刘得水本来就跪着,顺势拜了个大礼,至于吗那崩劲,别说受不起,就算受得起,他也不敢受了。
刘得水踉跄起身,走到燕武堂的长辈面前交流了一下,然后走出了后院。
他要回房闭关,仔细感悟刚才的所得,抓住刚才那种切身实地的感受。
而此刻,演武场下议论纷纷,年轻一辈里,九成的人都看不懂这一招的含金量。
别说他们,就连长辈席上,都有很多人看不懂,在小声讨论。
而看懂的,都沉默了,八极很一般,但这一巴掌却不一般。
天师张静清就是沉默的那一个,这一手,让他这个当师父的,心里都起了大波澜,不禁纳闷,没见用过啊,这小孽障是什么时候练了这一手老练的拳术的?
难道夜里偷偷下苦工的不只有“老鼠”,自家这“狮子”也是如此?真是奇了怪了,我龙虎山怎么突然掀起了这种风气?
而此刻,陆谨了解了吕慈和吕家主的争吵缘由,又亲眼目睹了张之维指点刘得水,猛的一拍头,有些懊恼道:
“师父,我亏了啊!”
“你亏什么呢?”左若童瞅了他一眼。
“他们挨了打,都得到了指教,我没有,我……我不白挨了吗?”
陆谨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