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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宿命

水蓝道袍剑修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金公子更是面沉如水。

乾学州界,道廷司三品典司……顾长怀。

金丹初期修士。

酒肆之外,顾长怀身形挺拔,傲然而立,即便穿着粗衣,也难掩一身出众的气质。

翎羽般绚丽的风刃,环绕其身。

周身浑厚,且无需抑制的金丹修为,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金公子皱眉,略作思索,忽而目光冷冽,声带怒意问道:

“顾长怀……”

“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布局?”

金公子又指着过江龙,嘴角带着讥讽道:

“这个渔修,说有上好的丹药卖我,我感兴趣,就特意来瞧瞧,谁知他袋子里,卖的是什么丹,装的是什么药?”

金公子阴鸷一笑,怡然不惧,“顾典司,因何抓我们?”

“你碰过了,到底是沾了因果,去道廷司再说吧。”顾长怀淡淡道。

顾长怀一脸从容,心中却有一丝丝诧异。

顾长怀只淡淡道:

过江龙脸色发白。

金公子微微一笑,“我信口开河,吓吓那小鬼罢了……口说无凭,顾典司不会就这样,冤枉好人吧。”

金公子指了指地上装有人丹的储物袋,笑着道:

“顾典司,不会说,这里面装的是人丹吧?怎么可能?”

但他向来孤傲,也懒得解释,尤其是对这种道行败坏的世家子弟,更是不屑一顾。

“这些丹药不是我的……”

更何况,高品的道廷司,是有“因果律状”的。

他的神色也难看起来。

到时候自己便是那刀俎之上的鱼肉,任由他顾长怀拿捏了。

“顾典司,我说过了,适才的话,都是我信口开河……”

“有关无关的,先进道廷司再说吧……”

“你自己说的,”顾长怀一脸冷漠,“贩卖修士,害人性命,炼制人丹,这里面哪一条,都足够把你丢进道狱,受尽酷刑了。”

顾长怀瞥了他一眼,“没事,你也要进去。”

“再者说,即便里面装的,真的是你所谓的‘人丹’,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您说对吧,”金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长怀,缓缓道:“……顾典司。”

无论金公子如何狡辩,他都一句“先去道廷司再说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个顾长怀,当真可恶!他根本不在乎你说什么,也不与你扯皮,只一心想把自己弄进道廷司。

在外面还可以狡辩,进了道廷司,想狡辩也狡辩不了。

一旁的水蓝道袍剑修沉声道:“顾典司,金公子身份尊贵,将他送进道廷司,是否不妥?”

金公子当即色变,“顾典司,还请慎言!”

顾长怀也不恼怒,只缓缓点头,随意道:

“你说得也有道理,这样吧,你跟我到道廷司走一趟,我把事情问清楚了,就放你出来。”

不太明白他说的局,到底是哪个局。

顾长怀指了指金公子的储物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人丹还藏在你身上,这下人赃并获,你还怎么狡辩?”

金公子心中暗恨。

“但你说了,就要求证,先去道廷司再说吧……”

金公子道:“此事可与我无关。”

“此事可与我无关……”金公子微微一笑,接着道:

“兴许是这贱民,听信了某人的指使,想诬陷于我也不一定……”

顾长怀油盐不进。

金公子不说话了。

顾长怀嘴角含着一丝讥讽的笑容,“畜生不如的东西,人都不配当,还自称‘好人’?”

顾长怀面无表情道:“癸水门内门教习,谢流,你今日当着我的面,想杀害顾家修士,道廷司执司,太虚门……”

顾长怀目光微凝。

水蓝道袍剑修一怔。

有些话,说过就是说过,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根本抵赖不了的。

“人丹?”金公子将储物袋随手一丢,一脸迷茫,“顾典司,你在说什么?哪里有人丹?我怎么没看到?”

“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等我把你们废了,以缚灵锁锁了,再丢进道狱?”

进道廷司再说,进道廷司还说个屁!

进了道廷司,就身不由己了,即便不死,受了刑罚,也要脱一层皮。

顾长怀瞄了一眼墨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弟子。”

“你也要跟我回道廷司,把这件事交代清楚。”

墨画有点不开心。

身穿水蓝色道袍的剑修,也是癸水门内门教习的谢流,闻言神色冰冷,目蕴寒光。

顾长怀与其对视,神色依旧是一脸淡然。

谢流笑了笑,但只皮笑,肉不笑,“顾典司,竟然认得我……”

顾长怀似笑非笑,“不认识你,我怎么说你是‘孽畜’呢?”

谢流面皮抽搐了一下,目光厉然,但心中却微微发凉。

认识……

那就是被盯上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金公子也察觉到一丝不妙,对谢流暗中使了眼色。

谢流心中领会,便笑着对顾长怀道:

“顾典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长怀淡然道:“哦?你的意思,是我无中生有,捏造罪名?你可知,你这是在诽谤道廷司典司,可是罪加一等。”

谢流皱眉,知道论口头功夫,自己必比不上这个道廷司典司。

他手掌虚握,一柄长剑浮现。

这是他的本命法宝,癸水剑。

也是乾州十二流之一,癸水门的制式传承法宝。

顾长怀眉毛一挑,“你想拒捕?”

谢流笑道:“我谢流虽不才,但也好歹是癸水门教习,顾典司想污蔑我,我总归要想办法,自证一下清白。”

顾长怀点头,“我明白了,你杀人未遂,还想拒捕。”

谢流脸色难看。

不愧是道廷司经验丰富的典司,网罗罪名的能力,果然不一般。

金公子有些不耐烦,对谢流道:

“别废话了,早点脱身。”

只要不被顾长怀当场捉住,事后躲进宗门,或是躲进族里,避避风头就是。

他就不信,他们道廷司,真敢和金家,以及断金门撕破脸皮,上门拿人?

谢流目光冰冷,癸水剑平举,周身剑气激荡。

“顾典司,你我修为相当,今日我便向你讨教讨教,看看是我癸水门的剑法厉害,还是你顾家的道法,更胜一筹。”

谢流将灵力灌注于癸水剑,化为一道阴毒暗沉强大的癸水剑气,而后向前一递,剑气破空,直奔顾长怀胸口而去。

顾长怀手一举,化作一道翎羽屏风。

癸水剑气触及翎羽屏风。

只相持了一瞬间,剑气便瞬间绞碎了翎羽,穿破了屏风,向顾长怀杀去。

顾长怀勉强侧了个身,避过要害。

剑气划破了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鲜血滴出。

金公子见状,不由嗤笑了一声。

“顾家道法,不过如此……”

谢流也目露得意,但片刻后,他的脸色微变,觉得事情不太对。

顾长怀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点了点头,“袭击道廷司典司,这可是你先动的手,这就是证据。”

说完,顾长怀还洒了点药粉在伤口上。

这不是止血用的,而是流血用的,以免伤口尽快愈合,没了证据。

谢流袭击顾安顾全还有墨画,没有确凿证据。

但他先下手,袭击道廷司金丹典司,却是证据确凿。

谢流脸色难看至极。

他怎么都没想到,看着一脸孤傲自负的顾长怀,做起事来,竟也如此卑鄙。

顾长怀右手一展,一柄流光溢彩,且灵力惊人的法宝羽扇,便浮现在面前。

七彩孔雀翎羽宝扇。

顾家祖传法宝。

与此同时,顾长怀的丹田,燃起丹火,身上笼罩一层细细的光辉,宛若青鸾开翼,孔雀开屏,身后浮现出绚烂的风刃羽翼,鳞次栉比,光华唯美。

以顾家祖传上品法宝,七彩孔雀翎羽宝扇,催动顾家镇族的上品道法,凌风化羽诀。

顾长怀一时宛若青鸾谪仙,容貌俊逸非凡,周身灵力惊人。

谢流面色瞬间一白。

他拼尽全力,将癸水剑气,催发到极致,想与顾长怀一决胜负。

可顾长怀只是一指,七彩孔雀翎羽宝扇,光芒大盛,凌风化羽诀化出的羽刃,绽放出七彩唯美的杀机。

一刹那间,宛若青鸾振羽。

所有羽刃,凝成绚丽的飓风,向着谢流席卷而去。

谢流避无可避。

只一回合,谢流的剑光便被绞碎,剑气瞬间被吞没。

他手中的癸水剑,也只支撑片刻,便黯然失色。

而后谢流整个人,也被风刃包裹。

一丝丝风系灵力,如跗骨之蛆,暗藏杀机,风解着他的灵力和皮肉。

整个酒肆,受道法波及,一应桌椅篱墙,尽皆化作齑粉。

待道法止息,风刃散去。

谢流遍体鳞伤地跪在地上,目光绝望。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都是金丹初期,为何实力悬殊,竟会如此之大……

他竟根本不是这姓顾的一合之敌!

墨画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顾叔叔厉害,但也没想到,不受境界限制,可以施展金丹修为,本命法宝和金丹境上品道法的顾叔叔,竟会这么厉害。

又骚包又厉害!

顾长怀在墨画心中的评价,急速上升。

而金公子几人,也早早就发觉不对,在顾长怀出手的瞬间,便已经想着逃命了。

但他们心中,也有些难以置信。

这谢流好歹也是癸水门的内门教习,修为道法都不差,不曾想一招没撑住便落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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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顾长怀……果然是个大敌!

金公子心中一寒,当机立断,“快撤!”

能逃出去几个是几个,早些回宗门搬救兵,拦住顾长怀。

自己这几个人,只要不被抓到道廷司,就什么都好说。

金公子四人,瞬间化作金光,向远处逃遁。

顾长怀动用了上乘道法,镇压了金丹境的谢流,灵力尚未完全恢复,一时有些应顾不暇。

但墨画显然不会让他们跑掉。

神识锁定,而后手指频点,蓝光嗖嗖地闪烁,一个接一个水牢术,将金公子几人全都暂时捆住了。

筑基后期的顾安和顾全追上前,二话不说,先砍一刀,废了他们的腿,而后以缚灵锁捆住。

几人尽管挣扎了几回合,但有墨画在一边盯着,根本逃脱不掉。

而另一边,谢流也被顾长怀捉住,并以三品缚灵锁锁住了肉身和经脉。

至此尘埃落定,金公子一行人尽数落网。

之后顾长怀搜罗好罪证,缴了几人的储物袋,便要将这几人,押到道狱。

金公子却突然恨声道:“顾长怀!”

顾长怀淡淡看了他一眼。

金公子被捆着,按在地上,却兀自冷笑,“你可知我是谁?”

顾长怀漠然道:“无论是谁,犯了道律,都要进道狱。”

“呸!”金公子大骂,“和我装什么正经?”

“道律是用来管束下等人的,世家尊贵,散修轻贱,怎么可能混为一谈,适用一个律法?”

顾长怀目光渐渐冰冷。

金公子冷冷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老祖八百年前,可是断金门的掌门,我祖父现如今,乃是断金门的大长老,我爹是断金门的副掌门,我娘是断金门真传长老……”

“可以说,乾学州界十二流,位居前列的断金门,一半都是我金家的家产……”

“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把事情闹大,否则即便你是道廷司典司,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金公子态度极其嚣张。

顾长怀眉毛一挑,抬起脚,踩在金公子的脸上,神情一时之间,比这金公子还嚣张。

“你一个筑基,威胁我这个金丹?”

“你一个宗门弟子,威胁我这个道廷司典司?”

“你金家是世家,我顾家何尝不是?”

顾长怀脚下用力,将金公子的脸,踩在泥里,漠然冷笑道:

“看到没,无论是谁,被踩在脚下,都是一个模样,你视别人为贱种,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你也是个贱人。”

金公子只觉自己的尊严,被顾长怀踩在地上,踏得粉碎,双目通红,声嘶力竭道:

“顾长怀!”

“终有一日,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要你万劫不复,要你……”

顾长怀轻蔑一笑,一脚踢过去,将金公子踢晕了,而后像拴着死猪一样,将他丢给了顾安。

“带回去。”

“是。”顾安领命,押住了金公子。

墨画有些担忧,悄悄问道:“顾叔叔,你如此羞辱他,以后会不会遭他报复?”

顾长怀面无表情,“记恨我的人多了去了,若是这点事都怕,还怎么做道廷司的典司?”

“哦……”

墨画不由有些肃然起敬。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一脸风骚的顾叔叔,竟然如此有风骨。

顾长怀看了眼墨画,忽然皱眉,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画简单道:“我在渔村,捣毁了人贩子的据点,抓到了过江龙,知道他们拐卖修士,杀人炼丹的事,便让过江龙送丹药,我们跟着,想顺藤摸瓜,看看跟他接头的人是谁,然后就查到这里了……”

顾长怀闻言一怔,神情意外。

他没想到墨画查案的进度,竟这么快。

指挥起顾安他们,似乎也得心应手,简直跟道廷司的“小典司”一样。

不过,还是有点危险了……

顾长怀皱眉道:“下次小心些,这里可是三品州界,有金丹期罪修出没的。金丹修士,可比你这区区筑基初期的修为,高出一整个大境界,一个不小心,你小命就没了。”

“嗯嗯。”

墨画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老实点头。

顾长怀说到这里,忽而一怔,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这里,才这么大胆的?”

顾长怀记得,自己乔装打扮,带着斗笠,在酒肆外喝酒的时候,墨画刚好路过。

那个时候,墨画似乎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目光也多停顿了那么一刻,好像是看出什么来了。

之后走进酒肆的时候,这小子挺胸抬头,越发有底气了。

墨画则矢口否认,夸赞道:

“哪里的事,顾叔叔,你乔装得天衣无缝,我怎么可能认出你来。”

顾长怀轻轻哼了一声。

墨画想了想,又问:“对了,顾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长怀略作沉思,只拣能说的说了一些:

“人贩子的事,道廷司查了很久了,有一些线索,也一直盯着一些人。”

“这个癸水门的谢流,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这个金公子,你那日跟我说了,我便留了个心,让人盯着了。”

“这几日,谢流和这个金公子,似乎是在碰头,我觉得蹊跷,就亲自来看了下……”

顾长怀微微叹气。

他的确早早来了,戴着斗笠,在外面喝了挺长时间的酒。

只是苦于没证据,他也只能看着,不好下手。

却没想到一眨眼间,墨画和顾安顾全两人,竟随着过江龙来了酒肆。

而后当着自己的面,罪修过江龙,和金公子进行了违禁的丹药交易。

金公子不但接过了人丹,还口出狂言,说自己“贩卖修士,害人性命,私炼禁丹”。

那个谢流,竟还想杀人灭口。

一时间,给了顾长怀一堆抓人的“把柄”。

顾长怀都有些不敢相信。

机会难得,他也刚好顺势出手,坐实罪证,将金公子几人一网打尽,全都抓了起来。

顾长怀看了眼墨画,心中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这次,墨画这孩子,又算是帮了自己大忙了……

金公子一行人已经被抓,此地不宜久留。

为免夜长梦多,顾长怀便想将几人,先押去附近道廷司,然后再召集顾家人手,转押至乾学州界道廷司。

墨画也在后面跟着。

众人沿着河道,向附近的仙城走去。

走到一个岔路口,刚好位于州界边缘,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通往附近三品仙城,另一条则通往二品烟水河区域。

顾长怀要将金公子,押往仙城内的道廷司,墨画则要途径烟水河二品流域,返回太虚门。

墨画便和顾长怀几人告别。

顾长怀略作迟疑,便道:“我让顾安顾全送你。”

墨画摇头,“二品州界,我就不怕了,即便遇到火佛陀,我都能跑掉。”

顾长怀又想起,被墨画偷袭,死在墨画手里的火佛陀,叹道:

“行吧,你自己小心。”

“嗯。”

顾安和顾全也拱手和墨画道别。

于是墨画便和顾长怀几人分开,一个人沿着烟水河往回走。

他想走到渡口附近,再雇个马车,省得自己跑路了。

可是走着走着,墨画心头不自觉间,又萦绕起一个疑惑。

金公子,是不是真的“公子”?

目前来看,应该不是。

那个谢流呢?

他虽是金丹,是癸水门教习,但做事似乎还要看金公子眼色,应该也不会是。

过江龙说过,丹药会送给“公子”。

金公子和谢流都不是公子。

那就意味着,这些“人丹”,过了金公子的手,还会再转一次手,送到真正的“公子”手上?

那些真正的“公子”,会不会也在附近?

在等着金公子,给他们送这些由灵根上佳的年幼修士炼成的“人丹”?

墨画皱眉,正思索间,忽而心中一寒,猛然向旁边的烟水河看去。

烟水河中,大雾弥漫,缓缓开出了一条华丽的船只。

此时已过子时。

夜色浓稠,河水冥暗,这只船却明灯璀璨,轻烟罗曼,处处繁华似锦。

靡音缭绕,曼姿起舞,粉色罗缎之中,一派奢靡。

墨画目光一沉,眉头皱得更紧。

忽而他的眼前,一片恍惚,似有天机浮沉。

不过片刻,花船之上,一团黑紫色的天机因果缓缓浮现,编织扭曲在一起,丑陋肮脏,但又浸透着堕落的欲望,宛若一只污秽的心脏,又似一朵糜烂的“罂粟”。

墨画瞳孔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恰在此时,船上的迷雾散了一些,墨画隐隐看到了一些人影。

这是一群人。

他们着衣冠,似禽兽,举杯共饮,觥筹交错。

他们似乎都是公子。

而众星捧月的,是一个看着跟墨画差不多年纪的“公子”,但比墨画个头要高,而且身份显然十分尊贵。

众人向他敬酒。

这似乎是一种仪式,一种交接。

而后这位“公子”身上,仿佛继承了什么,黑雾陡然浓烈,可怕的邪欲滋生,罂粟锁链蔓延。

墨画定睛看去,想看清他的面容。

但这一切,全都笼在雾中,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之间,那位众星捧月的公子,似乎有所感应,缓缓转过头来。

自黑雾之中,他批着一身华丽的人皮,却如妖魔一般,以猩红的眼眸,看向了墨画。

两人遥相对视。

但黑雾阻隔,两人都不曾看清对方。

只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宿命,在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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