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将行尸寨,从头到尾又搜了一遍。
所有阵法,全部拆解,一个不留;
所有库房,全部打开,一个不落;
所有密室,全部曝光,一个不漏……
墨画翻出了不少东西。
灵石、灵器还有丹药之类的东西,墨画大多没拿。
这些算是战利品,是要大家一起分的。
而且有些灵器和丹药,充满邪异,不干不净的,墨画拿着也没用。
行尸寨清缴的战利品会由司徒家清点,然后上报道廷,再由道廷论功行赏。
最后肯定会有一笔落在墨画手里。
虽然层层克扣,到手的灵石不会太多,但至少是过了明路。
而且还会加功勋。
道廷司的功勋可比灵石重要。
但除了灵石丹药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墨画就不客气了。
尤其是与阵法有关的。
宁杀错,不放过,墨画就全部收下了。
行尸寨中有绝阵。
墨画推测绝阵画在了控尸铃上。
现在控尸铃已经到手,墨画还没来得及细看。
不知铜铃之中,是否就真的有绝阵。
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多一手准备。
绝阵即便不在铜铃中,也是在行尸寨中。
墨画便将行尸寨中,所有画有阵法的东西,都搜罗了一遍,以免到时候衍算绝阵的时候,会有疏漏。
除此之外,行尸寨中,还画有其他阵法。
譬如那个枯墨屏风,上面画的阵法,便脱离五行范畴,涉及到了墨画不熟悉的阵法领域。
类似屏风的物件,寨中还有不少。
这些物件上的阵法,也都风格迥异。
明显不是严教习画的,但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所以为了拓宽阵法眼界,提高阵法阅历,增强阵法学识,墨画决定将这些物件都带回去,一一拆了,仔细研究。
墨画一边翻一边拿。
不过他的储物袋太小,装了一会,就装不下了。
墨画有些犯愁。
白子曦便取出一个崭新的,绣着祥云凤纹的储物袋,清脆道:
“这个袋子大。”
墨画眼睛一亮,笑眯眯道:
“谢谢小师姐!”
于是墨画就没了后顾之忧,放开神识,在寨内一边翻找,一边挑拣含有阵法的东西。
挑拣出的东西,就放进白子曦的储物袋里。
就这样,墨画挑着,白子曦用袋子装着。
两人逛了一圈,将行尸寨又搜刮了一轮。
直到天色渐明,两人才满载而归,将一个上品的储物袋,都塞得满满的。
而另一边,司徒芳也带着司徒家族的修士,将行尸寨清缴得差不多了。
灵石这些,墨画都留给他们了。
司徒家这次兴师动众。
调动人手,需要花费不少灵石。
而此战固然顺利,也难免会有一些修士伤亡,这些伤亡的修士,也需要灵石抚恤。
之后众人聚在一起。
司徒芳,以及司徒家的两位长老,都向墨画三人道谢。
没有墨画三人的帮忙,他们此战死伤估计会更大,而且能否成功攻下行尸寨,还是未知数。
毕竟山寨阵法严密,铁尸刀枪不入,正面交手,还是很吃力的。
墨画则摆了摆手道:“不用客气。”
而后他问道:“接下来怎么办呢?”
司徒谨捋了捋胡子,思索片刻,就没瞒着墨画,而是实话实说道:
“我们清点完后,不走南岳城道廷司,而是通过司徒家的关系和人脉,借隔壁南山城道廷司的名义,上报道廷。”
“南山城道廷司?”
司徒谨颔首,“南山城的掌司,他的妻子,姓司徒。”
墨画便明白了。
司徒谨接着道:“这份功劳,会绕过南岳城的道廷司,算在芳小姐身上。”
“当然,”司徒谨看着墨画,又道,“小先生,也会算在您的身上,除了灵石外,还有道廷分发的功勋。”
“至于功勋是多是少,就看道廷那边的运作了。”
毕竟只要有人,便有利益分割。
道廷这种地方,便是清水流过,都要刮出三层油。
司徒谨又道:“除此之外,司徒家还有些薄礼,送给小先生……”
毕竟此次,多亏了墨画,他们才有这个机会,立下这个功劳。
功劳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是花灵石也买不到的。
有了这份功劳,芳小姐也会被家族的重视。
他们这一支,有出息的子弟不多,司徒芳修行勤奋,做事认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所以司徒谨对墨画,还是很感激的。
“哪里哪里,长老客气了……”
墨画嘴上谦逊着,但还是没忍住,好奇道:
“送我什么薄礼啊……”
司徒谨一怔,不由有些失笑。
这个小先生,心性坦荡,还真是个实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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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谨笑道:“灵石之类的俗物,小先生未必喜欢,司徒家会准备一些家传的阵书,送给小先生,结些善缘……”
墨画想说,灵石之类的俗物,自己也是很喜欢的。
但这话说出来,有点掉自己的面子。
墨画就没好意思说。
不过有阵法学,他还是很高兴的。
不知道司徒家,会送自己什么阵书。
墨画道谢道:
“谢谢长老,也谢谢司徒姐姐!”
司徒芳见墨画接受了他们司徒家的善意,微笑着点了点头。
之后张全由司徒谨羁押,送往了道廷司。
这些行尸和棺材,也都清点好,由道廷司负责处理。
炼尸棺是魔道器物,是要销毁的。
僵尸危害大,失控之后便会暴走,四处游荡,吞噬活人血肉。
尸毒也易引起修士尸变。
所以一般僵尸,会由道廷司统一焚毁,不留祸害。
但这些事,就跟墨画没什么大关系了。
司徒芳还有收尾的事要处理,也要等着南山城道廷司过来交接一些事务,接下来会很忙。
严教习已经先一步,被司徒家的修士,送回了南岳城。
行尸寨事了,墨画便也告辞,和白子胜白子曦一起回去了。
此时天已放明,朝霞漫天,洒在路上。
墨画三人并肩,踩着山石,披着霞光,看着山间虽然荒凉,但也有着几分野趣的景色,一步步往回走着。
路上白子胜可惜道:
“没能宰了张全……”
他倒是想趁张全气晕的时候,一枪了结了他,但墨画没让。
“张全背后还有人,要留他一命,想办法问出这人是谁。”墨画道。
“张全不会说吧。”
“那就由不得他了。”
白子胜问道:“你不会还想,亲自去拷问张全吧?”
墨画点头。
白子胜犹豫道:“你还是别去了……”
墨画有些疑惑,“为什么?”
白子胜道:“你把张全气成那副德行,他就是死,被千刀万剐,也肯定什么都不会跟伱说的。”
墨画一怔,“他的度量不会这么小吧。”
白子胜无语:“我觉得他度量算大了,他度量但凡再小一点,早就被你气得咽气了……”
墨画皱着眉头,小声疑惑道:
“我有那么气人么?”
他自己怎么没发觉?
白子胜叹了口气,“就是你这一脸无辜去气人的样子,才最气人。”
墨画不信,转头问白子曦:
“小师姐,我气人么?”
白子曦美眸微动,轻声道:
“还好。”
墨画点了点头,觉得小师姐说得没错。
白子胜看了眼妹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
三人并肩又走了一阵,白子胜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
“行尸寨里,到底有多少僵尸?”
墨画不假思索道:“五具铁尸,六百三十七具行尸。”
“你真数过?”
“那是自然。”墨画点头道。
行尸寨里有多少具僵尸,他可能比张全这个当家的还要清楚。
白子胜砸了咂嘴,“这么多……”
墨画却摇头道:“不,还不够多……”
白子胜微怔,“还不够?”
墨画点头道:“不够!”
白子胜有些疑惑。
墨画便解释道:“张全的炼尸法是祖传的,他买尸炼尸,少则数十年,多则上百年,这些年来,被他炼成僵尸的,不可能只有这些数目……”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在炼,他建了行尸寨,劫匪杀人,矿修买尸,一两百的尸修,也都在炼尸,日积月累,炼出的僵尸,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白子胜也皱眉,“他还有其他藏尸的地方?”
“不是藏,也有可能是卖。”
墨画记得,张全说过的“送尸”的事。
他炼尸,不可能是为了“送”给别人,这里面,必然还存在着某种交易。
只不过,这些事暂时还是一团雾水,没什么线索。
白子胜感叹道:“水好深啊……”
墨画点了点头,不由看向了另一边。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南岳城,路的另一边,就是矿山。
已是上午,朝霞散去,日光变得灼热起来。
矿山被晒得火热。
矿修们在烈日下开工。
他们头顶烈日,脚踩滚烫的山石,遍布鞭痕的身躯被晒得黢黑,双手皲裂,背被压弯,在监工的辱骂下,艰辛而麻木地劳作。
他们活着,每喘一口气,都极其艰难。
像是溺于深水的人,因窒息而喘不过气来。
墨画目光微动,口中喃喃道:
“南岳城水很深……”
“所以这些矿修,才会活在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