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地驻扎的村子里,到处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得了闲的八路军战士,帮助老乡修盖房屋、打扫卫生。
还专门有一群人在墙上刷标语。
“抗日救国。”“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民必胜。”
诸如此类的标语不绝,几乎遍布每一面空白墙壁,鲜红的大字醒目非常。
游击班五人走马观花,大涨了一番眼界。
还没来得及转到操场,就被气喘吁吁的郑同从后面撵上了。
“老赵,团长让我来给你下命令。”
郑同二话不说,拉着赵义拐进一个僻静巷子,顺子四人分两队守住巷子前后口,不让人靠近。
“团长命令,你在十天之内,揪出藏在根据地的奸细。”
“我?”赵义惊诧。
坚硬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队伍里混进了奸细这种要命的事。
应该是暗中紧锣密鼓的一个个排查人员,团长怎么想的,让游击队来负责这么重要的事?
郑同宣布完命令,撇撇嘴,无奈道,“不错,你。”
“老郑,你仔细跟我说说,团长和政委是咋想的?”
“团长和政委老谋深算,心思比孙猴子还多,我哪能摸着他们是怎么想的。
不过,你放心大胆的搞,六连的人已经把根据地各处的要道都监视起来。
就算惊动了奸细,也跑不了他。
你要是真能整成了这件事,就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咱俩跟团长和政委提条件,组个四连,你当连长我当连副。”
郑同笑容愈发灿烂,“你有功劳,我有苦劳,这事八成能行!”
根据地是独立团的根本,对进入有严格的审查。
能在团长和政委眼皮子底下这么长时间都没被发现,说明奸细藏得很深。
团长和政委当局者迷,是想借我的手把水搅浑,惊动奸细。
奸细只有动起来,才能露出蛛丝马迹,甚至直接撞在六连枪口上。
在脚步踏上操场的刹那,赵义脑海中一闪,阻塞的大脑瞬间透彻。
“赵大哥,我们直接去训练吗?”
张小米瞪着柳树阴下慷慨激昂讲话的八路军战士,耳朵不由自主的竖起来。
“不,先去见钱连长。”
“哦。”
赵义打头,横穿操场,走向东边的几间屋子。
“像青山游击队这种害群之马,就应该剔除我们的革命队伍,绝对不能容忍他们胡作非为!”
游击班五人的脚步停在门前,就听到门内传来一声怒喝。
孙麻子呼吸立即急促起来,怒火中烧。
张小米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
顺子头上也像是浇下了一桶凉水。
马旭竟然真的给游击班穿小鞋,在背后告刁状,说坏话。
赵义脑子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过,朦胧的想法清晰的浮出水面。
“顺子,麻子,打!”
“啊?”顺子茫然的抬起头,没有理解赵义的意思。
孙麻子火气上涌,不知道赵义怎么想的,敢下这种命令。
不过,正符合心意。
当先一脚踹开门,“砰!”
“狗日的马旭,老子操你八辈祖宗!”
马旭来不及从震惊和慌乱中回神,一只黑乎乎的拳头不断放大。
眼前一黑,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你是谁?知不知道这是哪儿?”钱易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声色俱厉的呵斥。
赵义在孙麻子后面进了门,同样捏着拳头,照准了钱易。
“这,这,这……”顺子手足无措,一咬牙同样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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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张小米紧随其后。
大柳树下的讲话的三连战士,注意到了情况,暴喝一声,冲了过来。
“喂,你们在干嘛!”
……
……
天还没黑,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就传遍了整個根据地。
青山游击队的队长带领队员把三连长和三连的一排长打了。
有人义愤填膺,一个游击队长就敢对连长动手,还有没有王法了?应该重罚!
有人有心辩解,游击队的同志悉心照料卫生队的伤员,三连打了个胜仗回来就耀武扬威的分不清北,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还有好事的,一个队长一个连长,无组织无纪律,当众打架,带坏了独立团风气,都不能放过。
独立团人声鼎沸的讨论之时,团部的处理结果下来了,三连长钱易和游击队长赵义,以身犯法,禁闭室三天。
其余参与打架人员,作深刻检讨。
三连长钱易因为有伤在身,先在卫生队养伤,伤好后自行去禁闭室受罚。
狭窄的禁闭室,有门无窗,幽暗而又静寂。
赵义仰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呼吸均匀悠长。
吱呀——缺油的门轴转动。
刺耳的声音惊醒打盹的赵义,黑暗里看不清人脸,不过却看到了一个搪瓷的杯子。
团长亲自下令关的禁闭,能打开这道门的只有两个人。
团长本人和独立团政委。
再加上那只搪瓷的杯子——
“政委好。”赵义下床敬礼。
“坐。”周岳抬起杯子示意。
“团长给你出了道难题,伱倒是把这道难题还给团长了。
团长让我代表他过来问问,你能不能揪出这个奸细?”
“能不能总要试过才知道。”
周岳忍不住笑骂,“我的想法和团长一样,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管。
我们只看结果。
现在,收拾你的东西,滚蛋。”
“不关禁闭?”
“你要是揪不出奸细,有的是禁闭让你管。”周岳端着杯子走出禁闭室。
紧接在游击队殴打三连这个消息之后,又有一个消息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独立团。
罪魁祸首游击队长赵义,刚进禁闭室就被政委亲自放出来了。
一时之间在独立团掀起轩然大波。
……
赵义从游击队出来的时候正是炊事班开饭的时间。
没去新兵宿舍,直接去了炊事班。
炊事班里灯火通明,热火朝天,讨论着今天的两大新闻。
当赵义站在炊事班门口的时候,全场瞬间寂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明里暗里集中在这个传言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游击队长身上。
“老赵!”
坐在桌首的郑同,立刻伸手招呼。
“老赵你这次可真是给我出了一口恶气。
三连的那个马旭,走了狗屎运打了两个胜仗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连我们警卫排都不放在眼里。”
赵义一反常态,有意让炊事班所有人都听到,高声问道,“老郑,你知道我为什么犯了纪律还能从禁闭室出来吗?”
“为什么?”郑同这个捧哏做的很到位。
“因为我们游击队有用!
我的队员,张小米,他娘舅是伪军营长张万和。
就是靠他我们游击队才能有全套的日式装备和捷克式。
团长和政委想拉拢张万和搞情报,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就算是把我关进禁闭室,也得好声好气的放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