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惊讶地盯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先生有这样的神技,为什么济世堂就这样冷清。城里这么多患脑热病的人,为什么不到这里来诊治?”
“先生你多管闲事了吧。”
“人家来不来,是他的权力,我难道还去拉他不成。”
“可是你们城里,因为这种病,死了这么多的人,你不同情吗?”
“你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应该是你的本分呀?”
“你是病患者,我才回答你的话。只是先生,你不觉得多管闲事了吗?”
那个杂工,瞬间变了脸:“没事你到这胡搅蛮缠做什么。出去!”
病患者站起身,笑了笑。
这一笑,意思很深。
让郎中和杂工摸不着头脑。
一笑过后,他摸出了腰牌。
哟,原来是县尉大人。
两人连忙弯腰行礼。
县尉大人开口了:“砮鰂爱,你身为郎中,居然没有仁爱之心。你医馆冷清,就是因为你待人接物,只看金钱,不体恤患者。”
“大人,我开医馆,也要吃饭呀,不收点医药费,这不要关门吗?”
杂工补充道:“就是直隶治脑热病都不收取费用,所以人们听说要交医疗费用,就不来了,死了活该。”
“你怎么这样说话呀!”砮鰂爱瞪了他一眼。
“你收取的费用也太高了。百姓迈不进你们医舘这么高的门槛呀。”
“好吧,从今天起,贵舘对脑热病人,只准收取十个铜板,县府再补助你十个。可以不?”
“好的,好的。小人一定从命。”
砮鰂爱点头哈腰,一副恭顺的样子。
县尉说:“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要租住贵舘后面的院子居住。”
砮鰂爱吞吞吐吐地说:“你是县尉,不是有处寓所吗?”
“怎么,怕我不交租钱是吧?告诉你,县尉寓所要大检修。检修好后,我自然搬走。”
“好的,好的。你在这,也好监督我行医。”
“那倒是没有这个必要。”县尉冷冷地说。
县尉的行李很简单,只拿来了一副铺盖,一个衣箱。
砮鰂爱吩咐杂工,给大人把这后院打扫干净。
县尉把行李放进小院那间打扫干净的房间,就出去了。
接连三天,济世医馆,人来人往,砮鰂爱的收入颇观。
第一天,县尉就要他到县丞官廨去领取补助的银两。
县尉来的这几天,许多脑热患者就免于死亡。
街道上人人颂扬新来的县尉功德。
一天,驰度恒在官廨察看案卷,有人前来举报。
县南有座朝英庵,那里发现了一个包袱,里面居然包裹着死人的部分肉体。
驰度恒要捕手们全体出动,到各处寺庙等地方,看是否还有别的人肉包裹。
因为有了一个包裹,必然还有几个。
因为他略微看了下,那只是人的一条腿。
还有一条腿和两只手呀,也一定会装在包裹里的。
果然不出所料。
城东集市里,在大街上,也有人摆上了一个。
城东城西,都发现了。
一共四个包袱。
那么应该是齐全了。
只是人头嘞,到哪里去了呀。
驰度恒把包袱放进官廨的冰窖里。
他带着三个捕手,来到朝英庵。
据捕手说,朝英庵香火旺盛,人来人往的。
因为说庵堂里的千手观音,很是灵验,朝拜上香后,讨碗圣水,能够驱魔去病。
可是那些脑热病人喝了圣水,都没有好转。
看来千手观音的圣水,也只能够防治打喷嚏流鼻涕的事情而已。
可是送子观音的神座却还是香火旺盛。
而那个包袱,就在送子观音的香案上,被香客发现的。
那时来朝拜送子观音的信士很多,唬倒了许多人。
可是人肉包裹一出,庵堂里冷冷清清,无人光顾了。
老和尚接待了县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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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度恒说:“在各个殿里,都有接待香客的小沙弥吧,为何他没有发现?”
他说,庵堂是卯时开门迎接香客的。
小沙弥打扫完大殿时,香案上还是空空如也的。
辰时,众多求子还愿的信士涌入大殿,在香案前跪了黑压压的一片。
小沙弥看到,在摆满了个供品的香案边,一个罗锅黑发五十左右的男人,摆上了一个包袱。
小沙弥有点奇怪,人家只是摆上果品斋粑之类,哪里有摆一个包袱的道理。
他正想去询问。
那个男人已经不紧不慢地出了殿门。
驰度恒着人查问各处。
得到的结果各不相同。
西边是座关帝庙。
那天也是信士满殿。
有人在结拜兄弟,更加多的是求关圣帝君驱除脑热瘟魔。
观音是吃素的女僧,关帝是个大罈喝酒,大块啖肉的圣人。
所以案台上,除了红烛檀香,就是大鱼蒸鸡猪头羊腿,样样杂存。
这时有个笔挺高大的汉子,拿来了一个红色的包袱。
汉子拜了三拜,才把包袱摆上去。
他口中念念有词:"斩魔除怪关圣帝君,弟子送来您最喜欢的供品,敬请查收。"
说毕起身,不紧不慢,出了大殿。
后来。
日头挂在西山树尖上了,包袱还在香案上。
这里的供品,信士走时,大多要拿走的。
可是那包袱就无人问津。
关帝庙里仅有一个道士管业。
夜晚来打扫察看。
今天不同,香案上的鸡鸭鱼肉,一样也无人拿走。
还闻到一股臭气,漫绕在大殿中。
管业道士心中喜欢,这些物品,收藏到冰窟里,足够食用好几天了。
可是,一到香案边,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臭气,令人作呕。
今天天气不太热,怎么就会发臭了呀。
他闻了闻这些明摆着的物品,没有发溲也。
后来闻到包袱,一股肉品腐朽的气味,直冲鼻孔。
道士不管三七二十一,收拾好鸡鸭鱼肉等等。
打算把包袱拿去埋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停住了手。
这关圣帝君是很灵验的,谁有这么大的狗胆,居然拿腐臭的猪肉来上祭。
他心中好奇,打开一看。
这一看不得了。
原来里面是人肉,还有一只脚掌。
他立即拿着物品,飞奔去报官。
另外的两处呢,却是一个白发老女人和一个华发老头送来的。
华发老头,只是微微有点驼背。
而那个老妪,拐棍只有一尺五寸长。
走起路来,像在地上爬了。
这样的人送个人肉包袱来,谁会相信呀。
这些情况,够驰度恒伤脑筋的。
看来这个人不简单呀,这么多的爪牙。
而且那样的老妪老翁都愿意为他卖命呀。
一个人考虑问题,有时在一简单的细节问题上,也会走入歧路的。
他到了崬晶兰的小院子里。
晶兰不在,到总督府上去了。
吴巧儿听了,想了一会。
“三师兄,你怎么一时糊涂了。
这四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
因为送包袱的时间不同呀。
四个人送,一天就得了。
一天送一个包袱,证明了这个人也会易容术。”
是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呀。
个、驰度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只是,就是一个人,这么一易容,要找到他,在这茫茫的人海世界,又谈而何易呀。
驰度恒一回到县廨,就要全部二十一个捕手,到处去找蛛丝马迹。
可是,这些捕手,听从命令,去找一个明确的人犯,还行。
要他们去侦探藏匿极深的奸狡之徒,就无能为力了。
一时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