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的方案就是根据蓝道的建议,才下定决心。
其一就提升沈襄錚为云贵督抚。
因为此次天龙会叛乱,称其人员遍布天下,其实多在两江两湖云贵。
沈襄錚这次灭绝天龙会首,,匪徒胆裂,纵有余孽,有他当督抚,谁敢乱动。
至于崬南兴,嘉靖帝封他为两江督抚。
督抚府内各项官职,都由他们自行敲定,然后上报吏部,再行颁发委任状。
而且还特别授予他们翁婿俩,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刑事民事案件,都要亲力亲为。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呀。
证明了嘉靖帝高度相信蓝道,对崬南兴沈襄錚也表达了无限的信任。
真是一个贤明的帝君呀。
而且明令,两个督抚接旨后,立即奔赴任所,不得有半日的延迟。
南兴本在绍兴,崬南兴很快就到达了任所。
而沈襄錚虽然没有延误启程的日期,但是,很多事情委诀不下。一是,崬泖泖很想随同夫君前去。
但是沈襄錚却说,岳父已经告老还乡,要他暂时回老家陪同服侍老父。
这也是崬泖泖父亲的意愿。
可是沈襄錚到阳州督抚府,就路途遥远了。
重重关山大河,无数险阻。
路上还有不少地方,遗留有天龙会的残渣余孽,他们对沈襄錚恨之入骨、
一定会在他的上任路上,千方百计阻扰的。
为了体察民情,沈襄錚一路慢慢走,四处访问民间疾苦。
这几年,神秘的地下组织红灯会,把万众害得苦不堪言的。
圣上只说启程赴任的日子不可迟缓半日,没有说路上要快马加鞭赶到的。
这一点,就是要他沿途留意,清除那些残渣余孽的。
沈襄錚对此是心领神会的。
两湖两江的残匪,已经是所剩无几了,重点是云贵两湖。
沈襄錚一行走在通往云贵的驿道上。
进了英召山,天已经昏黄,厚重的乌云从东方漫天卷来,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
一场暴雨就要来临了。
这驿道修建在山峦峡谷中,几十里内,看来是没有人烟的。
路边有几株古树,树冠宽大,叶片密集。
但是,崬晶兰劝说夫君切勿在树下安歇,以避免雷电轰击。
只好慢慢行走。
转过两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路边一片开阔地,修有一个院子,虽然房屋破败,但是看样子,还可以歇宿的。
看看走近了。
这个院子修有围墙,槽门上有块大匾,上面有四个宋楷大字,英召山驿馆。
他们的马车是由一个原来的衙役赶的,这个马夫兼衙役立即停下车,上前敲门。
好久,才有一人从院子中走来,把驿馆大门的打开一条缝。
沈襄錚也跳下了马,在马夫身后,他看到了这个在门缝中露出的面孔。
马夫说:“我们是到云贵上任的,天色已晚,请打开大门,我们要到驿馆安歇。”
那人却说:“这个驿馆已经废弃不用了,再往前走十三里,就是新修建的驿馆,你们既然是去上任的官员,就烦请走一程,到新的驿站去吧。”
沈襄錚听了,立即说:“眼看暗夜下的倾盆大雨就要来临了,我们来不及走那么远,就将就在你这个驿馆里过一夜吧。”
门缝里的那张脸,白皙圆满,眼睛溜溜有神采,他看清楚了马夫后面的人,脸色坚毅,眼睛炯炯有神,看样子是个武功高强的人,一定是去上任的将军。
于是很坚决地说:“不行的,这个废弃的驿馆,绝不接待过往的官员了。”
这个衙役兼马夫,回过头来,看了沈襄錚一眼。
他从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他语气坚定地说:“我家主人就要住宿在这里了,以前是驿馆,废弃了也是官家的房屋。而且看你的穿着,也是个驿卒呀。请快快开门,不能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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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说完,穹苍中一声惊雷,房屋簌簌发抖,蚕豆大的雨滴,哗哗落下。
这个驿卒才不得不已拉开了大门。
到了院子中,马车中的人,那个将军才拉开车帘布,扶下一个人来。
这个驿卒又看了这个下车人一眼。
只见他没有穿官服也没有甲胄在身,他心中明白了,这个可能才是真正的去上任的将军,那个马上下来的人,只不过是他的随从将士而已。
到了驿馆大厅堂内,果然,马车中下来的人,坐在主位,左手为马上将军,右手为马夫。
这悠然驿卒有点奇怪了。
一个马夫,居然和将军坐在一桌。怎么这样不分尊卑上下。
马上将军开口问道:“驿卒,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峁十郎。”
“峁十郎,快快预备晚饭,将军饿了。”
果然没有看错,这个马上将士,只是一个地位很高的随从而已。
“好,只不过,驿馆废弃久矣,没有鸡鸭鱼肉,只有野菜团团,可以立刻制作蒸煮。”
“混账,我们是吃野菜团团的人吗?”
“将军,没有办法,你就是打我骂我,也没用。”峁十郎委屈地说。
坐在主位的真正的将军开口了:“既然这样,就不要难为他了,野菜团团也好,将就着吃罢了。”
吃过饭,峁十郎有点为难地说:“将军,楼上有房间,但是不干净,你们是否可以住在楼下。”
那马上将军立即回答:“我家主人对房间不苛求,只要有房间,住楼下是可以的。”
子夜了,大家睡得很香甜。
这时风雨还是不断,只是略微小了一点而已。
只听得驿馆的大门被拍打的轰轰响。
马上将军陪伴这主人睡在一间房里,那马夫就睡在隔壁。
他们三人都被惊醒了,但是却没有一人作声。
只听得峁十郎又去开门了。
听得很清楚,和刚才他们的对话一模一样。
最后,那些人还是住了进来。
他们也有一辆马车,六个兵士模样的人,马车后还栓着一个小奴。
他们一进厅堂,就大呼小叫:“峁十郎,快快烧饭,我们饿了。”
他还是那样说:“这废弃了驿馆,没有鸡鸭鱼肉,只有野菜团团。”
“混账,我们家老爷是去潭州府任都尉的,怎么能够吃野菜团团。”
峁十郎又说:“都尉大人,你就饶了我吧,锅里还有炖好了的肉,就将就着吃吧。”
一个班头模样的人大声怒喝:“我们家都尉大人,就要吃鸡。你搞什么鬼。”
并且指令手下的士兵,到后院去搜,看有鸡鸭没有,抓几只来,要这个驿卒马上办理。
只听得后院鸡声乱叫,一会儿,就抓了四只鸡来。
峁十郎几近哀求地说:“这是我老弟养的鸡,他到山中打猎去了,两天了,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杀鸡腿毛,干到天亮,你们也没有饭吃的。”
那个班头大声说:“你着急干嘛,带我们到厨房去,来四个人帮你不就得了吗!”
好一会儿,香喷喷的鸡肉大米饭,就端上桌来了。
可是,那都尉就要峁十郎,盛一碗大米饭,一小碗鸡肉,送到马车里去。
峁十郎奇怪了:“既然是都尉同来的人,叫他下车来一起用餐不就得了吗。”
“别多问,多问要小心你的脑袋。拿来就是,让班头与你同去。”都尉凶巴巴地说。
班头端着鸡肉,峁十郎端一碗米饭,来到车前。
掀开车帘布,里面没有什么人呀。
班头气急败坏地到厅堂,连连对都尉说:“出怪事了,出怪事了,那车中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