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斯闻言一愣，沉声道：“咱们的首要目标是多恩的大部队，将他们赶出风暴地。”
伊蒙德脑筋急转，指着雾林城与石盔城的间距，分析道：“分一队人马支援雾林城，咱们可以三面堵住多恩人的后路。”
多恩的作战风格就是打一仗就跑，不断进行骚扰。
一支队伍从雾林城奔赴石盔城，的确能堵住退路，避免多恩人像上次一样钻进雨林。
罗伊斯不自觉挑眉，嗅到不一样的意图。
一旁的科尔眼见僵局，出言：“大人，咱们有两条巨龙，很容易便能冲破多恩人的阵线。”
“你赞同王子的策略？”
罗伊斯反问。
伊蒙德眸光内敛，注视着高大的科尔。
科尔额头淌出一滴冷汗，低声道：“可以安排兰尼诺带队救援雾林城，他渴望驭龙出战。”
身为地下情夫，他有一定特权。
罗伊斯暗自蹙眉，转头看向伊蒙德：“你认为呢？”
“很好。”
伊蒙德满口答应：“兰尼诺出战，我留在雨林清理残存的多恩人。”
罗伊斯一听有理，勉强同意：“我回去组织军队，国王下令派来三千士兵助战，你就留在营地。”
随后，目光对准科尔，冷声道：“去找兰尼诺爵士，将军令下达。”
“是，大人。”
科尔赶忙道。
罗伊斯又叮嘱了伊蒙德几句，闷着头走出营帐。
这种时候，便突出指挥权的重要性。
军中有两名驭龙者，很大程度影响战场指挥。
目送罗伊斯离开，伊蒙德眼神晦暗不定，盘算怎么料理石盔城的史文伯爵。
他是个记仇的人。
史文家族反对未婚妻继承风息堡，出言污蔑坦格利安的名声。
必须狠狠出口恶气。
感受到气氛不对，科尔吞咽一口口水，匆匆告退。
他得去找兰尼诺。
伴侣最近几天不露面，他不免有些疑神疑鬼。
……
入夜，繁星璀璨。
君临，夜风徐徐吹刮，驱散白日里的燥热，带来丝丝凉意。
一片建筑杂乱的城区，街巷庞杂如树根，破旧的窝棚到处搭建。
放眼望去，很多衣不蔽体的百姓汇聚在窝棚里，手捧破碗喝着一种名为“褐汤”的食物。
偶尔几个孩童乱窜，成群结队的偷窃觅食。
这里就是金袍子都不愿意巡逻，人员最杂乱的跳蚤窝。
嘎吱嘎吱……
一辆马车停在一幢石头矮楼前，木头车轮在残破的石板路上磨蹭。
历经岁月磋磨，昔日完好的青石板踩的稀烂。
若非每日有专人清理街道，石板上只会有恶臭的屎尿，压根看不见真容。
马车上，一个年轻人警惕四周，披着黑袍挡住面孔。
相隔不远，石头矮楼灯火通明，传出男欢女爱的靡靡之音。
矮楼顶层，一间隐蔽阁楼。
白蛆小梅――梅莎丽亚身穿一袭镶有血红丝绸的黑天鹅绒兜帽长袍。
苍白的美艳面孔一片淡然，翘腿坐在阁楼的窗沿上，隔窗眺望夜景。
单凭外貌气质，仿佛不是一个妓女，更像饱经沧桑的贵族美妇。
“小梅夫人，久等了。”
一黑袍人推门而入，摘下兜帽露出真容。
正是与白蛆虫往来甚密的奥托.海塔尔。
奥托一进门，直接问道：“听说您打算离开，钱财可还充裕？”
“不必担忧，我这些年攒了不少私房。”
梅莎丽亚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瞥了对方一眼。
“那是您应得的报酬。”
奥托神色如常，说道：“您既然要离开，是否转卖一些关键情报？”
“请您来正有此意。”
梅莎丽亚不多废话，坦然直言：“我在里斯有些朋友，眼下的争议之地一团乱麻，很需要您这样的大人。”
“大人”一词，特地话音咬重。
平心而论，梅莎丽亚敬佩坦格利安的王储，对三女国的下场很解气。
那是三座充满奴役的城邦，她便是在那里失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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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世间的规则本就肮脏。
三女国原本的大人被清理，就会有一批新的大人填充。
奥托无视对方的揶揄，先是问了里斯的情况，而后道：“密尔很安静？”
“三女国中，密尔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梅莎丽亚眸光一凝，说道：“里斯被王储稳住，戴蒙武力镇压泰洛西，只有密尔还很乱。”
无冕女王到底无冕，也不是女王。
雷妮丝性格坚强，对于治理城邦却并无太多心得。
密尔的太平，全靠无垢者军团与谷地骑士。
奥托暗自点头，考虑如何从中牟利。
听王储之言，密尔会采取类似君临的君主制度。
他可以安排子侄和亲信担任大臣，还可借助旧镇的船队率先打通海上贸易，把控密尔的港口资源。
类似的手段，海塔尔一贯熟练。
政治不止是战争，更是人脉与财富。
呼！
一缕凉风吹入阁楼，吊灯上的烛光摇曳。
梅莎丽亚放下衣袖遮盖裸露的苍白肌肤，主动出口：“布拉佛斯召集了一批雇佣兵，阳戟城的港口每隔三日便能收到一批货物。”
“您若真有报国之心，应当将重心放在这上面，督促红堡里的国王。”
奥托微微回神，淡淡道：“我会的。”
梅莎丽亚撇了一眼，便知道对方没放在心上。
暗自一叹，心中鄙夷。
她是舞女出身，后来成为妓女，又被戴蒙看中收为情妇。
她没依靠戴蒙的帮助，自己一步步达成今天的成果。
尽管出身低贱，但仍有一颗怜悯之心。
狭海之战死了太多人命，跳蚤窝不知多出多少无家可归的孤儿。
多恩战争再响，只会有更多难民涌入君临。
奥托抬起眼皮，眼神格外深邃。
一个妓女而已，还是戴蒙的情妇。
若非有点用处，他不会多看第二眼。
真要说仁慈之心，他担任国王之手时救助不知多少百姓，时任民务大臣开荒种田，帮流民安家立业。
一条腐臭的蛆虫，依靠出卖肉体与开办妓院盈利，收买孤儿与流浪汉收集情报。
低贱到骨子里！
奥托待了一会，提出告辞。
“君临来的人很多，人多眼杂。”
梅莎丽亚看着葱白指尖，轻叹道：“我要走了，一些小蜘蛛带不走，留给您驱使。”
奥托脚步一顿，眼角余光瞥过平静的苍白女人。
想了想，推开门：“我会让人给您送一笔践行钱。”
门外，几名高低不一的男孩儿拘谨侍立，都是衣着邋遢的孤儿。
“大人！”
孤儿们低眉顺眼的问候。
奥托面容平淡，点点头：“替我收集情报，我会支付给你们酬劳。”
孤儿们还以为听错了，诧异的瞥向房间内的梅莎丽亚。
梅莎丽亚头都没抬，随口道：“这位大人很富有，你们应该清楚。”
这群孤儿经常游走在各种“大人”之间，很有眼力见。
听闻让他们另投他主，纷纷向奥托行礼，一溜烟跑出矮楼。
奥托并不在意，戴上兜帽跟着下楼。
待阁楼恢复安静，梅莎丽亚重新回过头，眺望早就看腻了的君临夜景。
在一个地方太久，难免产生感情。
可惜，也是一块脏臭的粪坑。
少不了蛆虫！
……
红堡。
宴会大厅，无数贵族汇聚于此，伴随鼓乐翩翩起舞。
王室的渡鸦传遍七国，将三女国告破的消息远扬。
趁着少女节到来，全当提前庆祝。
韦赛里斯坐在主位上，端着酒盏哈哈大笑。
要不是大厅太挤，他都想去下场一块跳舞。
喝到一半，环顾四周。
包括雷加在内的几个子女一个不剩，商量好了似的全都不在。
韦赛里斯有点气馁。
看了眼身旁的空位，身为王后的阿利森也不在。
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