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河间地，赫伦堡。
一别大半个月，五座塔楼还是黑漆漆的模样，各处建筑残留的废墟飘着浓烟。
“王子，您确定龙的……能行？”
焚王塔前，莱昂诺看着正在忙活的无垢者，面露为难。
此刻，无垢者们搬运一块块废墟的碎石，丢进一个一人深的大坑里。
坑内除了碎石，就是废墟里掏出来的灰烬。
此外，还有一坨黝黑粘稠的龙……粪便。
龙粪与其他生物的粪便不同，异味淡、配方少。
龙毕竟是魔法生物，浑身都是火焰元素。
吃的牛羊一进肚，就被胃液消化的一干二净。
残留下的粪便都是一些黑色粘液，有点像不烫的岩浆。
雷加蹲在深坑边缘，摸索着下巴，沉吟道：“应该没问题。”
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着守卫在一旁的灰虫子招了招手，犹豫道：“龙粪有点多了，派人捞出来点。”
“是，王子。”
灰虫子眼神古怪，叫来两个无垢者捞龙粪。
两米长的大马勺伸进坑里，舀起满满的一勺龙粪。
雷加眼前一亮：“差不多了。”
按照血巫术【龙石】的知识，大概就是一丢丢龙粪掺杂大量石头、灰泥的配比。
“王子，用龙粪制造黑石，我闻所未闻。”
莱昂诺无奈的说道。
雷加认真思考，一板一眼道：“当然不止龙粪，龙鳞、龙血、龙骨，包括沾染巨龙气息的石头，都是重要锻材。”
龙石是一种不入流的魔法造物。
熔炼的过程需要一丝丝魔法。
巨龙是顶级的魔法生物，从身上随便划拉一点东西，都足够熔炼龙石的需求。
龙鳞、龙血、龙骨太过珍贵，龙粪就成了低配版的耗材。
不仅量大好取用，还便宜省力。
【龙石】知识里，古瓦雷利亚的龙王们没少用龙粪建造黑石奇观。
放心！
个保个的结实耐用，绝无异味。
材料准备齐全，正戏开场。
盘旋在上空的贪食者缓缓降落，嫌弃的扫了眼深坑。
那坨龙粪就是它拉的。
雷加远离深坑，走到贪食者身边，下达指令：“伙计，龙焰！”
“嘶嘎……”
贪食者打了个鼻腔，龙吻对准深坑喷射龙焰。
滋啦……
龙焰的高温下，坑内的碎石逐渐融化，与灰烬和龙粪混合。
雷加双手触碰贪食者的鳞片，双眼闭合，低声呢喃咒语。
“叽里咕噜……”
很快，坑内传出沸水冒泡的咕噜咕噜声。
贪食者停止龙焰，雷加也睁开眼睛。
一个无垢者上前查看深坑，愣神道：“王子，好像成功了。”
雷加闻声一喜，连忙上前检查。
坑内的材料消失殆尽，转而剩下一种不断冒泡的黑色岩浆。
岩浆温度并不高，大概与沸水相当。
嗅了嗅，一点气息没有。
“快，把模具取来。”
雷加高声呼喊，叫人搬来几块一米长、半米宽的石糟。
无垢者用大马勺舀出黑色岩浆，灌注在石糟里。
捞取黑色岩浆时，雷加发现了这种物质的一个特点。
凝固特别快！
刚刚捞出来，在勺子里就开始冒出白烟。
等灌注进石槽，迅速凝固定型。
成为一块块贴合模型的黑色龙石。
雷加笑容满面，敲了敲黑色龙石的表面。
铛铛……
梆梆硬，材质坚固。
回过头，看向莱昂诺，得意的挑了挑眉。
仿佛在说：“大人，怎么样？”
莱昂诺早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面庞出奇的严肃。
虽然有魔法的成分在里面。
但直观面对这种造物术，还是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莱昂诺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激动道：“这种技术，只能说不愧是古瓦雷利亚的知识！”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维斯特洛大陆当前的建造技术，还是依靠石匠和泥瓦匠。
石匠将大石头凿刻成型，泥瓦匠调拌草木灰和黄泥制成的灰泥。
这种流程不仅缓慢，还十分依赖人工。
一个石匠忙活一天，不见得凿刻出几块用得上的石材。
黑色龙石只需要石头、灰泥和龙粪，短短片刻熔炼成型。
还是随心所欲，想要什么形状有什么形状。
雷加眼神热切：“这还不止。”
说着，示意无垢者舀出一勺黑色岩浆，倒在成型的黑色龙石上。
滋啦……
两者一接触，冒出滚烫的白烟。
烟雾消失，黑色岩浆凝固成一坨凸起，与黑色龙石融为一体。
这就代表，黑色龙石不需要堆砌建造。
灌注法更好用。
莱昂诺看的一愣一愣的，差点惊掉下巴。
好半响，才缓过神。
摇头低笑：“王子，难怪您要用完好的石篱城交换赫伦堡。”
赫伦堡被焚烧的不成样子，已经不符合贵族的生活条件。
几日前的晚宴上，莱昂诺答应了交换领地的要求。
斯壮家族迁移到原布雷肯家族的领地，继承石篱城与大部分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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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伦堡以及所辖领土交还王室，敕封给雷加作为终生领地。
莱昂诺原本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赫伦堡与废墟无异。
石篱城虽然地理位置差一点，城堡小了一点，总体还是上上之选。
尤其是所辖的领土和领民，远比斯壮家族原本的家底丰厚。
当然，他现在也很满意。
赫伦堡和石篱城虽然有差距，但两者代表的意义天差地别。
赫伦堡是维斯特洛大陆的核心腹地。
肩负着监督河间地，防备谷地、北境的重大责任。
历代封在赫伦堡的贵族，无一不是坦格利安王朝的死忠。
就是没一个家族长久流传，下场都不太好。
能将族地换到石篱城，莱昂诺是一百个乐意。
这样一来，斯壮家族减轻了风险，还能重新融入河间地的贵族势力。
想通利弊，莱昂诺格局打开，正色道：“王子，斯壮家族正在接手石篱城，赫伦堡需要的石材我和老徒利会想办法运来。”
赫伦堡的建筑群化作废墟，主体框架的五座塔楼和城墙保留完好。
想要熔炼黑色龙石，少不了石材供应。
这一点，由徒利家族和斯壮家族承担。
斯壮家族不必多提，换了一块上佳的领地，当然要回报王室。
徒利家族纯属是进行补偿。
布莱伍德和布雷肯家族私自开战，还有一个公然叛乱。
身为三叉河总督，奔流城公爵，老徒利居然被封臣逼得差点被俘获。
没削他的爵位，都是看在徒利家死了一个继承人。
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修缮赫伦堡需要大量石材，老徒利必须出一份力。
还得是死力！
……
忙完了黑色龙石的熔炼，还有正事要干。
走进焚王塔内，雷加坐上领主高位。
除了莱昂诺，还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罗柏、灰虫子，还有除名学士特鲁。
“罗柏。”雷加声音洪亮道。
罗柏单膝跪地，崇敬道：“王子。”
雷加递给莱昂诺一个眼神，沉声道：“罗柏，你在石阶列岛之战和平叛之战都有功劳，我向父亲为您请了功劳。”
罗柏闻言抬起头，满眼激动。
他已经从成为鸦树城伯爵的山姆威尔嘴里听到风声。
王子似乎有意册封他为誓言骑士。
终生跟随王子，有获得领地和城堡的机会。
莱昂诺轻咳了两声，将目光吸引到他身上。
看向雷加，目露询问。
雷加点点头，交给他来开口。
在罗柏的满怀期待中，莱昂诺板着脸，肃声道：“国王旨意，敕封罗柏.河文为石磨坊男爵。”
“男爵！！”
罗柏怀疑自己听错了，手都在抖。
“没错，石磨坊男爵。”
雷加眼含笑意，调侃道：“放心，你修建城堡的钱财我从私库里出，不会让你住茅草房的。”
罗柏双眼泛红，一行热泪流淌。
“谢谢，陛下、王子。”
男爵是最低的爵位，但那也是爵位。
比所谓的誓言骑士要高出几个品级。
石磨坊他知道，布莱伍德家族割让给王室的一块领土。
位于红叉河北岸，土地肥沃，领民可以种田和打渔。
“好了，男人的哭相并不好看。”
雷加摆了摆手，叮嘱道：“你有了爵位，可以换一个姓氏，拟定一个家族徽章，抛下私生子的身份吧。”
“是，王子！”
罗柏强憋着眼泪，用力点头。
封赏完，雷加示意他下去缓一缓。
罗柏是个不错的部下，忠心、有能力，是个统帅种子。
封他一个男爵，算是千金买马骨。
收拢次子团的人心。
何况，石磨坊这块领地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石磨坊位于布莱伍德和斯壮家族之间。
从中起到阻隔的作用，以免这两个家族也发生摩擦。
也不怕罗柏变心。
领地是从布莱伍德家族分割的，又卡在斯壮家族渡河的登陆点。
跟两个家族都会有接触，却都不会太和谐。
雷加又开口道：“灰虫子。”
唰唰……
灰虫子出列，长矛敲打地面。
“灰虫子，你懂得如何训练无垢者吗？”
雷加直接问道。
灰虫子脸色一僵，吓得不敢说话。
雷加一拍脑门，无奈道：“怪我说错了，应该是无垢者的体能和战斗训练，不需要抹除自我和阉割。”
有了领地，少不了训练一支武装力量。
没人什么兵种，比无垢者更强。
灰虫子松了口气，沉声道：“没问题，不过有年龄限制，超过16岁很难坚持下来。”
无垢者是从小训练，磨炼出忘我的坚定意志。
成年人筋骨长成，思维也已经固定。
培养价值太低。
雷加一口答应：“放心大胆的干，我会全力支持。”
投奔的奴隶中有不少小孩子和少年，跳蚤窝也是孤儿和私生子的聚集地。
不缺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