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夏沫的回答干脆。
谋求白王战力而牺牲绘梨衣，那与赫尔佐格之流何异，区别在于自己是否成为二代白王。
绘梨衣听了后偷偷地看了眼夏沫，眼里有光，夏沫有第三只眼似的捕捉到，抬起一只手放在绘梨衣的脑袋上，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绘梨衣，活下去。”
“…嗯，知道啦，夏姐姐。”绘梨衣小声说。
绘梨衣为了夏姐姐也会努力活下去的。
红发巫女心想。
姐妹情深，白小姐并不动容。
实际上白小姐方才的话是为客气，她相信夏沫不会牺牲绘梨衣，夏沫有许多次机会都没有这样做，以后也不会。
白小姐给出了另一条建议。
“那你成为第二代白王吧，由于林凤隆的出现我将圣骸重新藏了起来，位置告诉你，以你的血统和我的调控，不需要换血步骤。”
“这个提议很好，可我不能这样做。”夏沫说。
她现在是二阶段八岐，而晋升三阶段八岐需要的条件是吃掉白王的龙骨十字，况且由圣骸进化为白王，初生且虚弱，充其量是初代种幼年体，对夏沫的增幅不大。
“为什么？”白小姐问。
夏沫大致告诉白小姐理由，白小姐目光落在绘梨衣身上。
从白小姐的龙类思维来看，让绘梨衣成为二代白王，再把她杀死夺其龙骨十字，不是挺好的嘛。
这种培养弟子后夺舍行为在龙类看来不是基操吗？
史尔特尔还是太有人味了。白小姐心想。
所以，那就把后面步骤删掉。
“绘梨衣，你来继承我的力量，成为二代白王吧，你也想要帮助夏沫，对吗。”
绘梨衣闻言，用手指了指自己，意思很明显。
啊，我吗？
“绘梨衣成为白王么。”
夏沫摸着下巴，她潜意识里不希望绘梨衣冒险，可这对小虾米来说不公平，而且绘梨衣不该是笼中金丝雀，她本来就是占据高空的鹰，能够翱翔在暴风雨中。
“你的血能稳定绘梨衣的血统，能够抵消圣骸的龙血侵蚀，在这过程中我用精神意志帮绘梨衣抹除留在圣骸里的那缕‘我’的意识，十拿九稳。”白小姐说。
连赫尔佐格这等B级混血种都能成为二代白王，S级的绘梨衣没有理由不具备资格。
白小姐的话在理，只是绘梨衣成为二代白王是一件好事吗？
要是能帮到夏沫，绘梨衣肯定是愿意成为二代白王。
可抛开这点不谈，二代白王意味着不再做人，彻底为龙。
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成为二代白王将获得君临天下的法则与力量，悠久漫长的寿命。
同时将成为众矢之的，迎来混血种的崇拜与狩猎，最为重要的是成为二代白王会不会受血统的影响逐渐丧失人的人格，彻底被龙的思维掌控。
这些是绘梨衣能够承受的吗？
可反过来说，绘梨衣成为二代白王意味着这个女孩能够陪夏沫很久，守望相助，一直到彼此的王座倾圮崩塌的一刻。
夏沫尊重绘梨衣的选择，将成为二代白王拥有的权力和代价讲清楚，并郑重其事的告诉她这种事情绝不要因为某一个人而作出决定，不然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正如魔法少女小圆里的沙耶香。
绘梨衣觉得夏姐姐在说笑吧，她不可能会后悔，但她听夏姐姐的认真思考动起小脑袋瓜决策要不要成为二代白王。
其实无所谓的。
绘梨衣没有遇到夏沫之前她已经是怪物了，人心如铁，世界观也是畸形的，那时在许多人眼中，她是人，还是龙呢？
答案自不言而喻。
单单是长生这一条件绘梨衣就很难拒绝，她没办法呀，一想到能和夏姐姐长相厮守心里就止不住雀跃起来，不可能不把夏沫这个筹码考虑进去。
绘梨衣知道夏沫有一个妹妹，对方和夏沫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绘梨衣也知道夏沫对她这么好有怜悯之心，就好比人怜爱受伤的小猫小狗。
这样不行的，绘梨衣要成为‘人’，成为和夏沫一模一样的‘人’，成为夏沫世界里的一份子，与夏沫一起成为大众世界里的‘共犯’。
所以说，绘梨衣想要成为龙。
绘梨衣将她的想法一股脑的告诉夏沫，夏沫听后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她摸摸绘梨衣的头，紧接着眼神变得坚定，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白小姐见此，知道她们商量好了。
……
东京郊外，家族神社，此地爆发出激烈的讨论。
无外乎，源稚生把橘政宗背叛蛇歧八家的事袒露出来，他担心赫尔佐格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顶着橘政宗的皮套人欺瞒其他家主，导致意想不到的危害发生。
小事开大会，大会开小事。
前来参加会议的家主，橘家、上杉家缺席，风魔、龙马、犬山、樱井、宫本，带上源稚生源家共六位家主在此。
这六人，或将决定蛇歧八家这传承千年家族未来的结局。
“这怎么可能？！”樱井七海甚是惊愕，她印象中既温文尔雅又有雷霆手段的老人居然是家族叛徒，愚弄了所有人十数载。
“大家长突然失踪，人心不稳，倘若此事传出去必生祸端。”风魔小太郎沉声道，他身为家族的二把手，与橘政宗接触可谓不浅，虽然震撼但能做到胸有激雷而面不改色。
龙马家主与宫本家主对视一眼，犬山家主默不作声。
源稚生坐在大家长的位置上，扫了一眼五位家主，正色道。
“我所言皆为真实，但凡有半句虚假天打雷劈。”
“大家长言重了。”风魔小太郎说。
这算变相承认源稚生继承大统。
二把手都发话了，其余大家长没有说什么，这些年里源稚生一直是作为继承人培养，他又是皇，以家族利益为第一位的家主们当然顺从。
可接下来的内容就令家主们产生了分歧。
源稚生提起了解除卡塞尔学院三小只通缉令并接受卡塞尔学院的支援。
犬山家主犬山贺当即反对，他大声说白王遗产是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接受卡塞尔学院的支援不亚于引狼入室。
“单说我们白王后裔这层身份就会引起不少窥伺，神葬之所与圣骸，这是能让人变成鬼的东西，家族与猛鬼众之所以势不两立不正是后者觊觎此物，前任大家长如今叛徒不也是为了它吗？”犬山贺说。
龙马家主、樱井家主认可的点头，宫本家主科技宅并不表态，风魔家主看向源稚生想要看看他的态度。
源稚生沉吟，他言说道，“我能理解犬山家主的考量，只是我们面对的对手不再是猛鬼众这些恶鬼，恶鬼说到底也是混血种…”
源稚生语气一顿，而后平静的说。
“诸位还不知八岐大蛇如何诞生，它来自一位龙王的阴谋，老实说，要不是学院的支援，我怕不是要战死在那里，现在我的双腿也是她治好的。”
此言一出家主们大惊失色，连风魔小太郎也难以保持镇定，源稚生的话含有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龙王的阴谋。
皇不堪一击的退败。
秘党有强于八岐大蛇的力量。
“若是我们的秘密武器还在…”犬山家主主忍不住出声。
忽然，木门被拉开，众人视线随之看去，看看是哪个不速之客居然绕开了警卫。
一位灰发女孩，以及她身后的上杉家主。
不过，上杉家主发色挑染苍白，双眸黄金瞳炽盛威严之下家主们吓得不敢直视连忙低头，连源稚生都无法看绘梨衣的眼睛。
“绘梨衣，你…”源稚生不由得问，她觉得绘梨衣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此的强大，强大至…不像是人。
“神葬之所的事不用担心，圣骸的事也不用担心，”绘梨衣看着大家，轻声说，“外来者夺不去，拿不走，因为…”
“我已经是白王了。”绘梨衣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