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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历史军事 > 盛唐挽歌 > 第683章 老腰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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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诚在得知李惟岳出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并不是说他非常关心李惟岳的生死,而是李惟岳出事,意味着河阳三城出事。与此同时,洛阳的防御,也被削弱了。

李惟岳带兵去接管怀州,结果前面的马军跟后面的步军脱节,马军在山谷里中了埋伏全军覆没。

最诡异的是,如今李惟岳生死不知,伏击他们的兵马是谁家的也不知道。

后面的步军赶到时,敌军走得人影都没了。

从这件事中,李惟诚得到两个非常不好的结论。

第一,有新玩家入局了,是谁还不得而知,但很可能已经占据了怀州。这支军队体力充沛,行动迅速,打完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极有可能是一支精锐。

第二,老爹李宝臣走得不是时候,攻略洛阳的行动,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该怎么办?

李惟诚想起李宝臣的嘱托,然后心一横,主打一个“以不变应万变”。

自己的兄弟李惟岳管不管?

不管了,只要守住洛阳就行。

如果河阳三城被攻,要不要调兵?

不管了,只要守住洛阳就行。

李惟诚就咬住一点,那就是死守洛阳。只要守住,局面就不会差到极致。

一方面,李惟诚派人快马去追李宝臣的队伍,告知他近期发生的事情,让他尽快回转洛阳,以维持潼关以东的局面。

另外一方面,李惟诚也命令洛阳守军收缩防御,放弃四个大区里面的其中三个,只守皇城和含嘉仓等库房重地。

不得不说,李惟诚的应对还是很妥当的。

避免兵力调动,就避免了被人围城打援,半路截杀。死守城池,就意味着对手必须硬啃洛阳城,增加了对手攻城的难度。

然而,他这里紧守,不代表别处也一样。

两天之后,一个晴天霹雳,把李惟诚给闹麻了:河阳三城失守,就连一天时间都没有守住!

看着撂在皇宫城头签押房上的战报,李惟诚一脸难以置信。他看着那位从河阳三城逃回来的偏将问道:“敌军多少人,属于谁的部曲,你连这些都不知道?”

“回李将军……末将,确实不知道,能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位偏将一脸无奈答道。敌军攻城太过凶猛,他们又是刚刚到河阳三城不久的,防御还没有展开。只一个照面北中城就被破了,后面的事情不提也罢。

李惟诚心里盘算着究竟是谁在搞鬼。

河阳三城,是用来防御两个方向的敌人。

一个是西面的轵关,一个是东面的邺城。怀州暂时是无主之地,只可能被来自邺城或者来自泽州的敌人所占据。

关中的兵马不可能攻打河阳三城,要占领肯定也是用软刀子,那么答案也就很明显了,敌人是来自怀州的。

河东那边,一直对染指洛阳不太上心,之前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行动。那么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就是邺城的李归仁!

这一位有能力,也有动机这么做。

李归仁名义上是归汴州朝廷管辖,实际上听调不听宣。而汴州那边,跟李宝臣是敌对关系。

李宝臣大概也没想到,李归仁居然胆子这么大,他就那么点地盘,居然也敢攻城略地!

现在不好办了!

“退下吧,罪先记下,允许你戴罪立功。”

李惟诚对那位逃回来的偏将冷声说道。

等这位离开后,他又对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日起所有城门紧闭,没有本将军的手令,一律不许开城门。任何人不许外出洛阳城,要出宫城的,也要本将军的手令。”

李惟诚面色肃然,亲兵不敢怠慢,连忙下去传令了。

李惟诚揉了揉自己那酸胀的太阳穴,内心异常焦躁。

他总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但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

正当李惟诚如惊弓之鸟一般下令死守洛阳的时候,刚刚夺取北中城的刘龙仙,也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刘将军,李节帅让你撤回怀州,军令在此。”

一个传令兵,将李归仁的军令交给刘龙仙,随即退到一旁。

一时间,刘龙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刚刚拿下河阳三城,屁股还没坐热,李归仁就让他回去?

再一看军令,刘龙仙倒吸一口凉气。

李归仁说侦查到轵关有敌军换防,很可能是关中的生力军来了,距离河阳三城也不过咫尺之遥。

现在河阳三城的位置,正好位于两个铁钳子中间,若是轵关之敌与洛阳之敌配合,此战前景不妙。不如先退回怀州再做打算。

平心而论,李归仁的说法是有道理的。

但是刘龙仙不甘心。

河阳三城,以后是他的地盘啊!连带怀州也是!

要是退回怀州,汴州朝廷可就不认这个承诺了,这年头,没有大义名分真不好办事。

人的野心一旦被激发出来了,再熄灭就很难了。就好像曾经混出头的人,再让他去最基层干活,很多人都会无法接受一样。

明明已经摸到节度使的门槛了,再让他退回去给别人当副将……老实说这落差有点大。

“刘将军,李节帅等您复命。”

这位传令兵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自从听说刘龙仙要当河阳三城防御使以后,李归仁部曲内部也分裂了。毕竟,刘龙仙也有自己的亲信班底。

这些人如果跟着去了河阳三城,很多都可以获得提拔。

就算刘龙仙甘心,他们也会不甘心的。

“放肆,本将军如何回复节帅,还用你来指手画脚么?”

刘龙仙大声呵斥道。

这位传令兵被吓得喏喏不敢言,只好乖乖闭嘴。

“回去告诉节帅,就说刘某知道了。河阳三城十分要害,断然不能轻易放弃。”

刘龙仙义正言辞的说道。

传令兵不敢反驳,只好悻悻退下,快马朝怀州去了。

等他走后,刘龙仙左思右想,这才感觉不妥。

李归仁让自己退回怀州,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这话都已经放出来了。若是能守住河阳三城还好,若是守不住,难免会被治罪啊!

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

该怎么办才好呢?

刘龙仙在北中城城头踱步,思考着对策。

洛阳这个地方,关隘很多,易入难出。

自古便有“入洛阳死,出洛阳生”之说。

不管这是不是迷信吧,总之洛阳很难防守,四处漏风,这一点是不假的。

没有进洛阳的主将,在一旁看戏,好像局中人都是傻子一样。然而他们一旦入了局,也像是被捆住手脚一样,并不比曾经的那些“局中人”强多少,甚至还不如。

此刻刘龙仙就有这种感觉。

“必须得找外援了,否则此战我命休矣!”

刘龙仙低声自言自语道。

他找来亲信,将其带到无人之处,低声吩咐了几句。入夜之后,那位亲信来到南城,从南城渡口坐船,直接往东去了。

……

开封县城有宵禁,但是城外没有。

由于汴梁城在紧锣密鼓的建设,因此城市其实已经在快速形成之中,街道也在规划之中慢慢铺设。唯一不同的是,外城郭尚未完成。

入夜后的汴州,沿着运河,一字排开的商铺依旧没有歇业。这年头普通人晚上除了造人外也没啥鸟事可干,由于不宵禁,晚上出来晃悠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看上去,是一副畸形的盛世景象。

李惟岳沿着运河晃荡,还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来到了数十年前的盛唐长安!

“张将军,李某夜晚出门,你们居然也允许,难道就不怕李某跑了么?”

李惟岳对身边的张光晟询问道。

听到这话,张光晟差点气笑了。他今晚陪着李惟岳来街上,名义上是看管犯人,实际上则是他自己闲得发慌,也想出来逛而已。

跟李惟岳这个人没有半点关系。

“其实吧,你如果自己跑了,车大帅会松口气。朝廷还不用给你饭食和住处。

你又不是我们抓的,李归仁是想杀你又怕你父的权威,所以才把你送汴州,妄图嫁祸。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很重要吧?”

张光晟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惟岳反问道。

我真的不重要吗?

李惟岳心中冒出一个疑问,但是他不敢问出口。

正在这时,路边一个说书摊子吸引了李惟岳。

“今天要说的,是方清治汴州时,斩河伯还一方太平的故事。

话说当年的汴州,靠近黄河的一个村落啊,年年都要祭祀河伯,要准备一个童男,一个童女,牛羊牲口一头,摆在黄河岸边……”

一个穿着道袍的说书先生,在那唾沫横飞的讲书。下面的吃瓜群众忍不住一阵阵叫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又不花钱。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消磨时间而已。

“汴州市井之兴旺,长安不如也。”

李惟岳忍不住叹息道。

他在长安这几年,发现长安并不如印象中那样繁荣。城池空旷,人口日益减少,百业萧条。有几次去城南,李惟岳都怀疑自己进了鬼城,老半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官家治理之功,百姓安居乐业。”

张光晟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正在这时,一个车光倩身边的亲兵,气喘吁吁的找来,对张光晟抱拳行礼道:“张将军,车大帅急令,请随某速速回转府衙。”

要打仗了?

张光晟心中一沉,随即点点头道:“张某这便随你同去。”

他看了看李惟岳道:“你自己回去吧。”

你们就把我扔这里了?

李惟岳震惊了!

随即,他感觉有些可悲。

不在汴州又如何,千里迢迢又兵荒马乱,他离开汴州去哪里呢,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回洛阳的话,那边正在打仗,李惟诚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也不好说。

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张光晟等人,完全不在乎他跑不跑了。

李惟岳自顾自的找到刚才那个说书的摊子,找了个空地随意坐了下来。

另一边,张光晟来到汴州府衙书房,见许多将领都在此等候,不由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来了!

“一个时辰后,即刻开拔,攻打洛阳。

薛奇童的人,会在丑时打开含嘉仓的仓城北门。此门靠近废弃河道,人迹罕至。

李宝臣大概忘记了,他当年在洛阳时日不短,军中士卒有不少是洛阳本地人。

到时候,各军自有军令,依计行事。

诸位领命即可,不许与其他人商议,不得透露自己的军令,不得打听他人军令。

现在就下发军令,领到军令即刻去大营!”

车光倩大手一挥,身边亲兵将封在信封内的军令,交给对应的人。每个信封上都写了执行人的名字。

张光晟也领到了自己的军令,他离开府衙后,回到自己住处打开一看,只见上面详细的写着军令内容。

总结一句话就是:活捉李惟诚!不可伤其性命。

当然了,如果李惟诚死于乱军之中,另说。

张光晟要办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乱军之中找到李惟诚,将其捉拿软禁,别让他死于非命就行。

车光倩还提醒了一句:有大用。

这也算是知人善任了,张光晟特别擅长这种小规模的突袭战,抓李惟诚就他最合适。

“果然是大阵仗啊。”

张光晟忍不住感慨道。

但是他不敢耽搁,直接抄起横刀与弓箭就走了。至于披甲,那是到了战场以后的事情,如果在汴州披甲,等到了洛阳,人也累趴下了。

他来到军营,点齐自己的亲信兵马,也就是护卫方重勇本人的亲军。这支亲军一直没有机会上阵,毕竟方重勇上阵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眼见有仗可以打,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看着麾下丘八如此激动,张光晟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那份军令该不该现在就宣布呢?

他们的任务并不是战阵厮杀,而是突入洛阳皇宫内抓捕李惟诚。看似凶险,实际上真正打起来以后,李惟诚身边的兵马都去城墙了。

张光晟战争经验非常丰富,他自然是知道,这一战其实他们是不可能有什么重大战斗的。真要有的话,那就意味着作战失败,车光倩这盘棋玩砸了。

“今夜不可浪战,都听张某号令行事。我们的任务是突入皇城抓捕李惟诚,画像在此。”

张光晟将李惟诚的画像,给队中几个军官看。

拿着画像,张光晟的手顿住,他忽然一拍脑门,大为懊恼!心中暗骂自己蠢笨如猪!

李惟诚肯定跟李惟岳长得很像啊。再说了,是不是李惟诚,李惟岳指一下不就完事了!

此战带着李惟岳这厮不就好了嘛,拿画像认人,简直是试鞋子拿尺量,愚昧透顶!

“你速速去运河南岸街面上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李惟岳。”

张光晟对麾下一个见过李惟岳的小军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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