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轻鹞让夏勇泽开车又去福利院附近。
夏勇泽虽然听话照办,但是疑惑:“为什么还去?有什么我们遗漏的线索吗?”
“呃……算是吧。”
虽然李轻鹞和陈浦在一块儿时,问问题的通常是她。但经常陈浦只开了个头,或者一个眼神,她就心领神会了。有时候不是她想不到,只是没经验。可是现在跟夏勇泽在一块儿吧,才短短几天时间,李轻鹞就经常有在单方面输出的感觉。
之前丁国强把夏勇泽给她时,一副她赚到了,陈浦也赚到的表情。现在李轻鹞觉得,分明是丁国强赚到了……
不过,无力吐槽归吐槽,平心而论,夏勇泽依然是个很好的搭档,不懂就问,心思坦荡,从不作妖。
更何况,人家的超勇战斗力还没有发挥的机会呢。
于是李轻鹞在车上给了他一颗酸梅子糖,耐心解释:“你觉得刘婷妹接下来,会去哪儿?”
“报仇。”
“可是她没去报仇,这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事实。”
“呃……”
李轻鹞目视前方,沉声说:“不管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总要找个地方落脚,或许还要躲避那三个人的寻找。她还得有工作收入养活自己,购买药品,否则会有生命危险。那么,她能去的地方有几个呢?
在被刘怀信拐带之前,她一直生活在乡镇里,读书在县一中。她从来没有来过湘城,人生地不熟。那么她能够考虑落脚的地方,可能性最大的,有三个。
第一,县里或者镇上,这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但我们已经去她的家乡探访过,没有任何人看到过她。而且我相信,她一点都不愿意回那个地方。所以这个选择排除。
那就还剩两个地方,她比较熟悉。一就是朝阳家园,她虽然生活了一年多,可出门的机会应该少之又少,其实还是不熟悉。而且那里于她而言,就像是地狱。我们也大致探访过了,几乎没人见过她。所以我想她应该不会回朝阳家园。
最后一个她所熟悉的地方,就是福利院附近。虽然只生活了十来天,但是宋辉和其他员工对她很好。她神智恢复了,身为杂工,也会经常跟厨房的人出去买菜,药也是她自己出去买的。那里地处繁华的老城区,房子旧,特别方便,生活成本低,又有安全感,是个落脚的好选择。”
夏勇泽不由得点头,本来觉得毫无头绪如同大海捞针的事,被李轻鹞一说,怎么就变得很简单了。
“而且……”李轻鹞的眸光变得幽沉,“也许还有一个原因,让她必须暂时留在福利院附近生活。”
“什么?”
李轻鹞却说:“只是个猜测,还需要验证,确定了再跟你说。”
福利院周围,有三、四个老小区环绕,都是几十年前的单位住宅。李轻鹞在地图上看了看,找出租金最便宜的两个小区,带着夏勇泽就过去了。
陈浦有云,热心的群众大姐,抵得上半个老侦查员。
更妙的是,这种老单位小区,还有几位大姐担任兼职治安联防监督员,整天带着红袖章走来走去,管东管西。而且任职人员极其稳定,十年前是那几位,十年后还是那几位。所以李轻鹞亮出证件,找门口保安一问,保安立刻把几位监督员大姐找来了。
听李轻鹞说明来意,要找这个小区,七年前往外租的房子,而且是合租,最好是女性合租——因为李轻鹞觉得刘婷妹恐怕无法接受与男性合租。几位大姐既觉得为难,又觉得兴奋。
“具体年份记不清了。”一个大姐说,“反正是七八九年前吧,这一片往外租的房子,我有印象,但可能不准确啊。”她说了几个楼栋门牌号,李轻鹞和夏勇泽立刻拿小黑本记下来。
另一个大姐也回忆起好些户。
几个人七嘴八舌,互相验证,五栋楼,每栋楼硬是给他们找出十几户。但是不是群租,租户是不是女性,她们就不是很确定了。她们能记得这么多,主要也因为大部分往外租房子的,这些年一直都在往外租,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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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已经很厉害了。李轻鹞说了一堆漂亮的感谢话,把几个大姐夸得眉开眼笑。还有一个大姐拉着她的手要给介绍男朋友,李轻鹞忙说有男朋友了,大姐才遗憾作罢。几个大姐倒是都看了一眼夏勇泽,但是没人提给他介绍女朋友的话。
夏勇泽完全没感觉出来什么,等几个大姐走了,他还热心地劝李轻鹞:“你和陈队还是早点把证领了,像我这样,多省事。”
李轻鹞正喝水呢,差点喷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夏勇泽错愕。
怎么,这是他不能知道的事吗?可是,整个刑警队上下都传疯了啊?大家都说陈浦不做人,平时一副不近女色爱事业的样子,结果刑警队就来了一个漂亮的,几个月不到就被他追走了。
李轻鹞看他表情,也猜出怎么回事,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我以为你来的时间短,没听说。”
“不会啊。”夏勇泽喜滋滋地说,“我现在人缘关系不错,好几个人跟我说你们的事。还有人跟我打听你们什么时候分手呢。”
“……”
两人按照大姐们给的地址,开始挨家挨户询问。不在家的,就联系街道或者派出所,获取房主的联系方式,一一查证。
这一干,就从天大亮,干到了天色全黑。
只剩下最后一栋了。
好在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时候,楼宇里不少住户灯都亮了,很多人回家了,更方便。
到了第二单元的302室时,半天没人开门。夏勇泽正打算联系派出所问户籍,对面301的门开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探头出来:“你们找谁?”
李轻鹞答:“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正在办理一起失踪人口案,在附近调查。请问对面住的是什么人,您知道吗?”
中年男人和善地笑了:“原来是警察同志。对面……”他露出尴尬神色:“住的是一些夜总会小姐。这会儿她们应该都上班去了。”
“您在这儿住多久了?”
“这是我爸妈单位的房子,从小就住这儿。”
原来这名男子是小学教师,就在附近的单位小学教书。父母去世后,他跟妻子孩子住在这儿,方便上班。
李轻鹞又问:“大概七年前,对面房子住的什么人,您还有印象吗?”
一般人被问起七年前的事,都要想一会儿,可男子立刻答:“住的还是夜总会小姐。”他露出苦笑:“对门的邻居本来是我妈单位同事,后来下海,开夜总会、KtV,发达了,早就搬去了别墅,这套房子他就当员工宿舍了。都是老邻居,我也不好说什么,小时候他还给我吃过很多糖呢。他说他的夜总会挺正规的,也警告过那些小姐,不许惹事,也不许带人回来,所以当邻居还算清净吧。也有邻居投诉过,不过后来都被他摆平了。毕竟这个小区,现在的租户本来就鱼龙混杂。”
李轻鹞掏出刘婷妹的照片:“您见过这个女孩吗?”
本来没抱太大希望,结果男子仔细看了之后,点头:“见过啊,她以前就住对面,住了大概有几个月吧,后来就没看到了。”
“您确定?”
“确定。长得这么漂亮,谁会认错。她那会儿比照片上还漂亮,不过妆要浓些。性格好像很内向,从没听她说过话。”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一个漂亮、没有高学历、不能回家又急需用钱的女孩,当夜总会小姐大概是来钱最快、最轻松的途径。
可一想到这个人是刘婷妹,李轻鹞总觉得无法接受。那三个人,对她绝对有过禽兽般的性~侵害,她既然恢复神智,原本又有着高傲的性子,怎么还能忍受男人的触碰和钱肉交易?难道她真的已经彻底被他们毁了,无论身体还是精神,自甘堕落?
李轻鹞觉得要去夜总会看一看,才能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