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蔡县令心大人怂,不敢亲自面对郡主的怒火,便推他先来顶锅。
蔡师爷嘴里有些发苦,终于鼓起勇气抬了头。只一眼,就被郡主的光芒烫了双眼,迅速又低了头:“回郡主,县衙里公务繁多,一日离不得蔡大人。大人先打发的前来请罪,请郡主饶过大人疏忽怠慢之罪。”
快马行军三日,已经到了黑松山脚下。姜韶华心中的怒火不但未熄,反而愈燃愈旺。闻言冷哼一声:“照你这么来,王府长随遇匪身亡,蔡县令未能亲至王府请罪,也是因为公务繁多了?”
蔡师爷硬着头皮代蔡县令求饶:“郡主息怒,春耕刚开始,蔡大人每日去巡视农田。原本是打算着等春耕过了,就去王府……”
姜韶华冷冷打断了蔡师爷:“什么都不必了。他不去王府,本郡主亲自来了。先剿了土匪,再去县衙,到时候亲口问一问你的蔡大人。”
蔡师爷什么也不敢了,不停磕头。片刻间,额头就红了一片。
这个蔡师爷,倒是忠心护主。
姜韶华面色稍缓:“不必磕头了,起身吧!你留在军营里,等候本郡主差遣。”
蔡师爷又磕了三个头,谢了郡主恩典,然后起身弓腰退出了帐篷。他用衣袖擦拭额上冷汗,往县衙方向看了一眼。
蔡大人,我能做的能做了。接下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帐篷外的空地上,很快运来砍断的木料,搭建营地。挖了深坑,将保留了枝叶的树木放进去夯实。数百个壮汉来来去去地忙活,很快就立起了一片营寨。
蔡师爷平日在县衙忙碌操心惯了,忍不住就凑了过去帮忙:“这么多人跑来跑去,又浪费人力又浪费时间。你们这样,每一队人都分成三拨,一拨砍树,一拨运送木料,另一拨就留在这儿建营寨。”
“还有,不要都挤在一处,每队分一块地方。谁也别偷懒,要将自己一队负责的营地建好。”
“来来来,你们这一队到这里。这一队到那边去……”
一开始还有人嫌这个黑山羊絮叨聒噪,不过,黑山羊得井井有条,照着做效率确实更高。大家也就不吭声照着做了。果然没那么拥挤闹腾了,所有人都有事做,忙碌又不慌乱,一切有条不紊。
蔡师爷喊了半个多时辰,嗓子都喊哑了。用袖子擦一把额头,想找水喝。一转头,一个水囊忽然递到眼前:“是不是渴了?”
蔡师爷下意识地点点头,待看清那张含笑的俏脸时,双腿一软,就跪下了:“郡主!”
……跪下的速度也太快了。
姜韶华有些好笑:“做错事的是蔡县令,又不是你。本郡主要问罪,也只会找蔡县令,不会迁怒于你。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蔡师爷也不知道害怕什么。
他随蔡县令千里迢迢来上任,和大户们斗心眼子,整治刁民,从没怕过。南阳王在世的时候,来郦县巡查,他也是见过王爷的。
不知为何,这位年少的郡主,给了他无比的压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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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这是深埋在身体的直觉。
姜韶华看着冷汗如注的蔡师爷,笑了一笑:“起身吧!本郡主刚才见你指挥众人搭建营寨,有模有样。你做得不错,这水囊是本郡主赏你的。”
蔡师爷受宠若惊,连连谢恩,恭敬地接了水囊。
就听郡主随口吩咐:“你既是来了,就留在军营里,先去安排建军营。等这一桩差事做完了来复命。”
蔡师爷被蔡县令奴役多年,忙碌惯了,立刻应声领了差事。喝了半水囊的水,精神抖索地继续去指挥安排。
宋渊顺着郡主的目光看一眼,低声道:“这个蔡师爷,末将有些印象。四年前,王爷巡查诸县公务,郦县县衙公务做得最仔细最好。当时王爷特意褒奖过蔡县令。当时,这个蔡师爷也在场。王爷问话,倒有大半都是他回答的。”
看来,这郦县县衙里,真正当差做事的是这位蔡师爷。
姜韶华心中了然:“蔡县令倒是有个好师爷。”
“把蔡师爷留下,我再看看他的能耐。”
宋渊略一点头。
……
黑松山脚下又是砍树,又是建营寨,还有许多人拿着刀背着弓箭进了山林。
这么大的动静,黑松山里的土匪们又不是聋子瞎子,自然被惊动了。土匪寨里的三百多个土匪都慌了,几个头目冲进来七嘴八舌。
“老大,现在该怎么办?”
“瞧这动静,来的人兵强马壮,人数是我们几倍。我们哪里打得过,还是快跑吧!”
“对对对,我们从后门跑,散到山坳里,躲一两个月再回来。这些官兵总不会一直和我们在这儿干耗。”
以前南阳王派兵来剿匪,他们就是闻风就跑,躲一阵子再出来。
也因此,黑松寨规模虽然不大,却侥幸躲过了几回剿匪,一直留存至今。在南阳郡里也是有名气了。
土匪头子姓朱,生得满面横肉一派凶残,惯用的武器是一把厚背砍刀。传闻中一刀能将人砍成两截,被人取了个绰号朱一刀。
朱一刀拧笑一声:“南阳王都死一年了,王府里就剩一个十岁的黄毛丫头,怕个球!”
“跑什么跑,都给老子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一回,正是我们扬名立万的好时候。”
头目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大着胆子道:“老大,郡主是黄毛丫头没错,王府那些亲兵可不是吃素的,一个个高壮凶狠。正面对上了,我们只怕不是对手。”
“到时候别扬名立万了,怕是性命都难保。”
“就是,我们还是跑吧……诶呦!”
一声惨叫,多嘴的被踹倒在地。其余头目立刻闭了嘴,一个个安静如鸡。
朱一刀阴测测地扫了一圈:“谁再敢跑这个字,老子先砍了他!”
“传老子的话下去,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今夜开始巡逻寨子内外。”
“谁靠近寨子,一刀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