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什么东西？
方栋梁仔细看看，把泥土扒开，挑出铁盒子。
成美兰凑过来：“这是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孙秀玲特意埋的。”方栋梁说道，“你看这地方，既然是她给自己孩子挖的地方，如果一开始土里面就有这东西，她挖的时候肯定知道，也不会再埋进去。”
“哦，她特意埋的——”成美兰恍然，“难怪她叮嘱你烧高香给她孩子，她这是故意的啊。”
又蹲下仔细伸手辨别土壤：“就是故意的，这土壤比旁边的松，她最近肯定挖开过。”
微微思量后摇了摇头：“她虽然误入歧途，但还是有自己想法的，估计是被抓之前就有了预感，或者说心里面有亏心事，这是特意留下的。”
“这里面会是什么？”方栋梁拿树枝挑动铁盒子，试了几下才打开。
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孙秀玲说的自己身世再可怜，方栋梁也不敢去赌她之前埋下铁盒子的时候，是完全出于好心好意。
万一她当初没有悔改、还有害人之心呢？
打开铁盒子后，里面是一团油纸。
方栋梁依旧用树枝挑开，才把这里东西看得分明。
一大叠十元钱，一个拨浪鼓，还有一张写着的纸。
方栋梁捡起纸来看，成美兰也挺好奇，两人便凑在一起看。
“我是第二纺织厂的女工孙秀玲，这里埋的是我的孩子。”
“如果你是受我委托来给我儿子烧香的，那这里一千块钱就是我给你的报酬，这些钱是我自己积攒下来的干净钱，你可以放心拿着用，一点都不脏。”
“如果你不是受我的委托，只是无意中挖到了我留下的钱，那么我的钱也给你，只希望你能不要损害我孩子的坟地。”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被抓起来当了替罪羊或者我被我的丈夫吴国庆打死，我知道的一些事情，也都记载在这里。”
接下来，孙秀玲记载了刘育喜、李富贵等人偷盗，团伙作案，在北苑大街那边流氓、赌博行为，以及他们的所有情妇姘头。
方栋梁仔细看到最后，惊讶地叫了一声：“怎么还有这个人？”
成美兰也吃惊不小：“谢志强的老婆？”
“刘育喜对谢志强这么好，原来是这个原因；谢志强不知道，还那么仗义，为了刘育喜连自己的副科长工作都不要了！”
“这可真是叫人想不到！”
方栋梁点点头：“是啊，谁能想到这个？谢志强对刘育喜可是真的够忠心的，可他肯定不知道，这都是他老婆私下里给他换来的。”
再往下看，孙秀玲又说自己丈夫吴国庆短小，很少行房，当初喝醉酒把她打流产，也是怀疑她怀的不是自己孩子。
孙秀玲到底也不是什么都能预料到。
她猜测自己出事的原因，要么是被抓起来了，要么是被吴国庆打死了，所以留下的这些“秘密”很是周全细致，生怕遗漏了可能害她的人。
看过孙秀玲留下的这张纸后，方栋梁也知道了这一叠钱是留给自己的报酬，把钱收起来后，方栋梁给她儿子点燃了高香。
之后把坟头周围帮忙清理一下，这才和成美兰一起离去。
……………………
骑在自行车上，方栋梁和成美兰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当妈的心思，大概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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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美兰感慨一声，心不在焉。
她胸口这一会儿鼓起来难受，怪不自在的——平时这个时间点早就挤完了，但偏偏今天外出有事，还没空排空。
又没随身带水壶，看来也只能找个地方挤出来了，要不然等到棉衣都湿透，那更糟糕。
“小方，你停一下。”成美兰说道。
方栋梁停下自行车：“怎么了，成姐，有事？”
成美兰下了自行车，跟平时玩笑一样随口说一句：“有喝的，你要吗？”
话说完之后，她顿时有些后悔。
平时在办公室里面给他挤到水壶里面习惯了，玩笑开一句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在荒郊野外，还没有水壶，这话不该说的。
方栋梁叉好自行车，看着成美兰，微微抿了一下嘴。
“成姐，你今天，没带水壶？”
他说话的时候感觉声音有点干涩，好像是有灼热的风从心口冒出来，让他喉咙干痒，手心微微冒汗。
成熟美艳的成姐，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在这时间地点，由不得他心中一点不多想。
成美兰瞬间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和期盼，也有点紧张起来。
但她跟一般女人到底不一样。
一般女人是慌乱不安的，她却是下意识地双眼锐利，盯着方栋梁，掩饰自己紧张的方法，就是要让对方更加紧张。
“小方，你胆子真不小，真敢喝啊？”
“成姐，您要是……我就喝。”方栋梁的喉结嚅动一下，面对成美兰凌厉的目光，竟没有退缩。
成美兰有种被挑衅的感觉，心中的紧张不安，也比更加明显。
她冷哼一声，迈动浑圆有力的大腿，向道路旁边的一处柴草垛后面走去。
“我这就去，你敢吗？”
说完之后，大踏步走过去。
方栋梁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一时间没动。
成美兰到了柴草垛后面，解开衣扣。
身后忽然有了脚步声。
“成姐。”方栋梁说道。
成美兰顿时浑身一抖，受了惊，嗤嗤水声不受控制响起来。
再之后，方栋梁快步走过来，如同矫健的豹子。
入眼处，白花花一片。
“成姐，我帮你吧。”
成美兰的手掌下意识地推了一下，但他已经凑上前来。
无意识的颤抖一下。
落入掌握，口中，在这一瞬间居然成为现实。
被榨取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抱了一下方栋梁。
等到回过神来，手上就用力给了方栋梁一下。
“你给我起来！”
成美兰掀开方栋梁，把他用力推到一旁的柴草垛里面。
两个人衣服上、头发上满是麦秆、柴草。
四目相对。
成美兰的脸颊、耳根带着红，一双眼睛锐利带锋芒，挺着身躯，也不知道是怒多一些，还是羞更多一些。
方栋梁跟她对视后，目光也很认真，并未偏转。
“行啊，小方！”成美兰咬着牙，“胆子越来越大了，我以为你是个规矩的人，没想到你真敢做！”
方栋梁轻声说道：“对不起成姐，是我没忍住……实在是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