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搬家了？
方栋梁也不免惊喜：“流程都走完了？”
“嗯，流程都走完了。咱们厂之前就暂扣了财产、防止有赃物和非法财产所得，现在经过有关部门清点后移交，当证据的，当赃物的都确定了。”成美兰笑着说道，“其余不涉案财产，也让刘育喜的家属带走，现在哪里已经是空房子一座，就等着你搬进去了。”
说着话，又把厂内分房证明、住房钥匙放在桌子上：“咱们董厂长雷厉风行，奖惩分明，说给你分房子就给你分房子。”
“今天下班之前，拿着分房证明，到厂内交费窗口交五毛六分钱，所有手续就办妥了。”
方栋梁笑着点头，把分房证明和钥匙都放进自己放稿纸的挎包内。
“成姐，这房子有多大？您知道吗？”
“我可太知道了……”
成美兰笑着说道：“刘育喜是科级，他之前分的房子是七十平方米，两个卧室，带卫生间厨房的楼上住房。”
方栋梁听她口气是很了解，又想到她是跟婆家、丈夫因为儿子的问题闹翻，很可能是带着儿子搬出来住，便明白了。
“成姐，您也是住在纺织厂的分房这里？”
“是啊，我总得就近照料我儿子，住原来地方不合适，租房子也不合适。”成美兰说道。
方栋梁听着，不免心中感觉钦佩。
“成姐，你一个人这样为了孩子坚持，也真是不容易。”
“我很佩服您，您儿子能有您这样的母亲，是他不幸中的万幸。”
听到方栋梁这么说，成美兰不由地鼻头一酸，勉强笑了一下，转过脸去用力擦了一下眼角。
自从发现孩子是“精神病”，成美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为了孩子，她还得坚强着，来上班的时候还得言语动作都尽可能正常，不能像是个整天担忧儿子的母亲那样哭哭啼啼，到处跟人讲述。
但她再坚强也是人，也是肉长的，不是铁做的。
方栋梁这冷不防的善意、钦佩，让她感觉到极为难得的认同感觉，却比其他人的不认同、质疑，更让她忍不住情绪的波动。
毕竟那时候，她可以硬起心来，以冷硬和坚决对抗。
冰冷对抗这么长时间，有人温暖地站在同一立场，那绝对是弥足珍贵的。
为了掩饰这种失态，成美兰又擦干净眼角，牛头不对马嘴地岔开话题：
“刘育喜的儿子刘庆新、侄子刘庆华也都有厂内分配，不过现在看来都属于是违规捞好处；毕竟他们本身都有住处，并没有住房紧张，但还是依旧获得分房名额，把筒子楼弄到手两间，又转手给别人住。”
“刘育喜在北苑大街那边私自购买房产，除了财产是赃款之外，更是违背有房不分房的原则。”
方栋梁看着成美兰的强作镇定，尽可能遮掩，也当然是配合。
两人嘴里不咸不淡地说了一些话，倒是没再继续谈下去。
下班之前，方栋梁去交了钱，盖了证明的印章。
有证明、有交费、有钥匙，厂内也留了底子。
从这一刻开始，方栋梁获得了厂里的这套七十平方米的福利分房，只要不出类似刘育喜家一样的意外，他可以一直住下去，住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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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后，方栋梁跟霍晓诗说了自己福利分房的消息。
霍晓诗顿时忍不住喜悦：“栋梁，太好啦！”
“这下，你有自己的房子住啦！”
方栋梁微笑着牵起她的手：“如果你愿意，什么时候都能过去住。”
霍晓诗顿时脸通红，但想起两人已经约定高考后结婚，以及这几天以来的私下约会，已经是定了终身，便鼓起勇气，将头点了点，小声说了一句：“嗯。”
两人吃过饭后道别之时，方栋梁特别对霍晓诗叮嘱：千万别对她妈说方栋梁已经福利分房的事情，尽可能也别对其他人多说，省的被他妈知道。
霍晓诗郑重地点点头：“除了晓雅，我谁都不说！晓雅跟我是一条心的，栋梁你可以放心！”
方栋梁对霍晓雅倒是也没有怀疑。
毕竟她敢于顶撞朱兰秀，甚至不惜挨打，还有多次机灵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证明她比霍晓诗还要意志坚定，而且心思灵动。
回到家中之后，母亲照例问了一句：“三小子，吃饭没有？”
“吃过了。”方栋梁回答。
母亲有点不太满意：“又在外面吃。”
长期勤俭节约的习惯，让她感觉方栋梁这样不回家啃窝头，反而一天三顿都在食堂吃，简直是一种奢侈浪费，这得每个月多花多少钱？
方栋梁看得出来母亲不满意，但是也真的没办法改。
他感觉自己真没吃什么好东西，只是馒头稀粥中午有菜而已；要让他在这个基础上再往下去节约啃窝头喇嗓子，他是真适应不了。
好在，方栋梁马上就要搬出去了，也省得母亲看不惯他浪费，大嫂二嫂背后嚼舌根，生是非。
家庭这点大大小小的不顺心小矛盾，终于要离他远去了！
“妈，我爸呢？我跟你们说件事。”
方栋梁对母亲问道。
“什么事？”父亲拿着一把锤子从屋里面走出来，他正敲打有点想要散架的小板凳，听见方栋梁的话就走出来。
“爸，妈，厂里给我分了个住的地方，我明天就准备搬过去了。”方栋梁说道。
方栋梁的父母顿时都愣住了。
“明天就搬？这么快啊？”母亲问道。
父亲也感觉有点快，但毕竟是说不出更多话：“明天我帮你搬东西……”
“什么都不用，我拿我自己衣服被褥就行了！那边什么都有。”方栋梁说道，“我就跟你们说一声，明天我就搬走了。”
母亲说道：“三小子，你这说走就走，也太快了！”
“还有，明天好歹我们怎么也得跟着去看看，知道你住哪儿。”
方栋梁笑道：“明天我还有其他事，你们等我收拾收拾，再让你们过去看。”
“再说了，我就是搬过去住，跟原来上夜班也差不多，又不是不回来。你们找不到我，我还能找不到咱们家啊？”
父亲和母亲这才不多问，拉着他叮嘱一些事情。
个人吃喝拉撒都得做好，跟在家时候不一样；跟邻居好好相处，与人为善，可别得罪人……
林林总总，说起来没完。
方栋梁也不着急，耐心听着父母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