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飞全家后我躺平了正文卷第一百六十四章好人设的局限周马氏在妹妹家里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餐,又痛痛快快地吐槽了自家继婆婆一顿,便心情愉快地起身告辞了。
马氏对自家大姐的盲目乐观已经无话可说,但还是好心地提醒她:“大姐赶紧把马有利一家的身契送过来吧。就算你那后婆婆和姐夫真个迁怒到你身上,要拿你的人来出气,也不能对亲戚家的仆从下毒手。”
周马氏笑着应了,还道:“额现在把马有利一家送给你,还能骗老爷说,是要堵住你们家的嘴。老爷不会怪额折损了家里财产的,兴许还会说额送得好咧!”
反正消息不从海家这边泄露出去,也可以从老军师那边泄露出去,周马氏是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危险的。几句轻描淡写的责骂,她还不放在心上,反正已经习惯了。
离开海家的时候,她又一次去东屋看了外甥孙女海棠的针线活,看到海棠把几朵玉兰花绣得活灵活现的模样,还大肆夸奖了一番:“小小年纪就绣得这样好了,长大了必定是美名远扬的贤淑闺秀!姨奶奶的闺名就叫玉兰,你给姨奶奶绣一个玉兰花帕子做礼物吧?”
一块绣花帕子对海棠而言只是小意思,她爽快地答应下来,装作完全没听到周马氏与马氏的谈话似的,用天真活泼的语气对周马氏道:“姨奶奶这就要走了吗?今晚我们家有好菜,您留下来吃饭嘛。”
周马氏乐呵呵地婉拒:“不用了不用了,以后再说吧,姨奶奶家里还有事儿呢。改明儿随你阿奶到姨奶奶家里来玩儿呀。”
马氏送自家大姐出门,还不忘提醒她另一件事:“今儿老军师揭破了你家后婆婆的阴谋诡计,估计她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谋夺你的嫁产了。你得了空,记得多催催大哥大嫂,让他们尽快定好日子,额好带着孩子们去见大哥。额都回来七天了,还没见到大哥的面,再拖下去,亲戚们看着也不象话,过年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啥闲言碎语冒出来咧!”
周马氏摆摆手:“知道咧知道咧!”然后赶在走出海家大门之前,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到忧心忡忡的模样,方才走了。
海棠如今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忍不住对哥哥海礁说:“我瞧姨奶奶平日说话行事,就不象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没想到她如今也会装模作样了,知道心情再好,也要在外人面前摆出担心的表情,好糊弄外人和婆家的人。这么看来,我先前倒是小看了她,以为她会被马老夫人欺负三十多年,是什么好哄骗的笨蛋呢!”
海礁叹道:“虽然不是笨蛋,但也实在不是什么聪明人。她竟然到今日还要替周五爷喊冤辩解。难道她不知道,若不是周五爷纵容,马老夫人一个守寡多年的老太太,很多事根本就办不成么?!”
马老夫人的威望高、名声好,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三房老太爷生前的名望,还有她多年来抚养继子、接济落魄亲戚族人得来的好名声。她为自己打造了正派慈爱的好人设,从而使得舆论偏向于她,逼迫周世功这位世子必须孝顺敬重她这个继母,否则就会受到宗族亲友们的责问。
可这样的好人设,也有很大的局限性。
对于大部分因为相信了她的好人设,才会偏向她的外人而言,她若是做点什么帮助弱者的好事,又或是借着亲戚人脉去替子孙熟人谋个官职之类的,无伤大雅,司空见惯,大家都会乐意帮她一点小忙。可她一旦做出了不符合好人设的坏事,大家的反应绝对不会是盲目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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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心地良善又与她亲厚的人会认为她是一时糊涂,好心劝阻;另一部分关系相对平淡的人则会觉得她性情大变,从此疏远背离,冷眼旁观;还有一部分的人,心性单纯而刚烈,信奉非黑即白,会从此不再相信她是好人,她以往做过的好事都成了伪装,好名声好形象也会沦为骗局,他们说不定还会极力四处宣扬她的真面目,免得世人再被她欺骗下去。
马老夫人年老成精,她若想要保住好人设带来的好处,就绝对不会让第三种人威胁到她的好名声。所以,她要做什么坏事,就不能借外人的力。唯有自己人,才会为了自家私利,无论她做好事坏事,都站在她这一边。
就比如这一回,她要挖边军的墙脚,正常人都会象十四老太太一般深恶痛绝。如果周世功不是心生贪欲,助纣为虐,而是从一开始就坚决拒绝了,那无论是从长安玻璃作坊里拐人,还是逼周马氏转让嫁产,马老夫人都根本不可能成事,更别说是他家那个一事无成的儿子了。
不管周世功是不是打着“孝顺”的旗号行事,他的贪念与支持才是马老夫人行事顺利的基础。她只差一步就真的阴谋得逞了。老军师也正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才会直接找上周世功这个关键的责任人。
结果周马氏还觉得自己的丈夫很无辜,是受了继婆婆马老夫人的逼迫才会惹来非议,那不是糊涂是什么?
对此,海棠只能表示:“姨奶奶本就是高嫁,心里没底气,又被丈夫婆婆忽悠了三十多年,已经习惯了,哪有这么容易看清真相?不过如今阿奶已经回到了长安,有她从旁劝解,姨奶奶迟早会醒悟过来的。其实她如今已经生儿育女,连孙子都有了,早在周家三房站稳了脚跟,已经不是婆婆说几句她的坏话,就能被随意休弃的存在。她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才是。如果她丈夫真的靠不住,大不了跟着儿孙们过活嘛,又不是离了周家三房就会饿死。”
海礁笑道:“姨奶奶手里就只有两个庄子,收入并不丰厚,还要接济儿女,平日过得紧巴巴的。虽然她离开婆家不会饿死,但也肯定不如眼下富足,更别说还会伤了面子。她不敢惹恼夫婿,也是人之常情。”
说起这个,海棠还有些纳闷:“马老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得了养母的巨额遗产,又掌控周家三房中馈五十年,手里还会缺钱吗?姨奶奶的嫁妆也没多少,她怎么就逮着姨奶奶一只羊薅毛了?她要是看姨奶奶不顺眼故意这么做,当年何必促成姨奶奶与周五爷的姻缘?她对姨奶奶的态度,又不象是要找个倾向自己的儿媳妇的样子。”
海礁对此也不理解,他还说笑:“兴许她早就把自己的私房钱给挥霍完了,又不好对周家三房账上的钱下手,怕叫族人看出来,就只好算计姨奶奶这个儿媳妇了。姨奶奶的庄子虽然带不来丰厚的收入,却胜在地方够大,位置也不错,在长安地界上还能值几两银子。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嘛!”
海棠才不信呢。不是说马老夫人的亲闺女周淑仪陪嫁走了许多能干的掌柜,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有钱?她有钱随便乱花,难道就不能接济一下亲娘?
一个出产不多的田庄能值几个钱?寻常商铺一年的利润都是它好几倍了吧?那岂不是比马老夫人薅儿媳妇的羊毛来钱更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