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地有人从空中栽落,易阳这边不是飞兽战团,基本上都是陆地兵种,不太擅长在空中战斗。
秦冲则是如鱼得水,他是在剑宗里成长起来的,剑修最为飘逸的便是御空而行,飞剑起落,杀人于无形之中。
他一个人左冲右突,把防御的阵型冲的七零八落,如同鱼群当中最为醒目的一条食人鱼一样。
战狼团的加入并没有直接扭转局势,很快便葬送在了战场之上,战斗已经打了一天,夜晚来临之后,双方仍旧对着一个临时营地展开着激烈的争夺。
这次被带回来的是一人一狼,易阳挥挥手差人去妥善处理,明日他就要亲自面对秦冲了。他不知道究竟输在哪里?
或许是王室这么多年已经安于防守了,没有对面的狼性,即便是最后一战也无法激出人体内更多的潜能。
剑盟前进一步,他们的斗志就减弱一分。
他能够看到那些重伤被抬回来的人,一个个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这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这些伤员心里都在想着,终于是从死亡的修罗场上逃下来了,反正已经尽力了,不当兵还可以做别的,能好好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回倒是没有逃兵出现,只是相持战的时间一拉长,他这一边暴露出的弱点就越明显。
此消彼长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一手带起来的兵可以应付持久战,但不是他带的兵可就不行了,这些人前面一直抵抗着剑盟猛烈的冲击,都是他一手带领的兵团在战斗。
虽然兵力要比剑盟占优,但水分很大,他仅仅能够做到的,只是打疼剑盟,可无法战胜它。
“三号临时兵营地也丢了,剑盟停止了进攻,派人严密地把守着,打算稍作修养,明日再战。”叶巍从身后快步走过来,“不如我们拼了吧,夜袭剑盟的营地!”
“没用的,敌人是累了,但我们更累。你有没有注意看陆续返回来的人的眼神,他们太怕死了。”
“都是生活在王城脚下的兵油子,要不是狠狠地踢一脚,谁都不肯往前面冲,一个个争着做缩头乌龟。我们若是输了,也是输在这些废物身上。”
“坏消息接连不断啊。”易阳说,“你师父已经赶来了这里,孤身去阻挡剑盟中的隐藏强者,到现在了毫无消息,行迹更是全无。在澜江下游现了激烈的战斗痕迹,江面被强力拓阔了好几米,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派去的人,带回来这个。”
易阳说着,把一缕苍白的头递到了同伴手上。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叶巍激动道,“我师父绝对不会输给那个家伙的,绝对不会!”
“这世界上已无绝对的事儿了,我还绝对不会相信会有这么一天呢,在我执掌大权最有能力去干点什么,来改变这个国家的时候,遭遇到如此的惨败,我珍视的朋友一个个相继离我而去,现在也要轮到我了。”
叶巍紧紧地抓着那一缕头,眼圈顿时红了,“明天一战,能不能把你培养的那批忠勇的死士派给我,我要和秦冲同归于尽!”
“我已经没有什么了,那些人跟着你更好一些,放手去做吧,就在刚才我已经写好了遗书,送回了家里,这一切该结束了。”
“是啊,该结束了。什么时候进攻?最后一战再也不要守着这片无用的阵地了,现在的南域哪里还有阵地可言!”
“破晓之时,跟着我冲一次吧,共赴黄泉!”易阳伸出手去。
“不离不弃,生死与同!”叶巍伸手握住了他的拳头。
王庭内。
加急的战报一份份地送到新君的居室内,这个年轻人天生便拥有着一副孱弱的身体,看着战报上的内容,他的脸上一片死灰。
随着战报被呈上来的还有易阳送来的一封信,一份诀别信,信上交代了他死之后该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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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君不必说,打输了最后一仗即将面临下台,他的叔伯们会第一时间跳出来。
易阳建议让他去找商会的唐昭仁,让他帮忙将他带出国去,沿途还能保护他的安全,忘掉过往的一切,做个普普通通的乡野村夫,这是摆在面前唯一的活路。
他若不这么做的话,十有八九会被叔伯们抓起来,做为献城捆绑在一起的礼物,开门欢迎秦冲的进驻。
兵败如山倒,天塌下来必然是先砸在他的头上。
一位女官穿过走廊,缓步走了进来,她是宫中的老人了,没人会提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的。
她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嘴上说的是给新君送夜宵而来。
“秋芙,你怎么来了?”新君一愣,“你来了也好,身边好歹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是易阳写给我的诀别信,他明日可能就要死了吧……他说会全力拼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只有一成,你觉得奇迹会降临在我的头上吗?”
“我不懂战争。”女人摇摇头,“但我明白气数这两个字的含义,奇迹只会降临在天命之人的头上,譬如秦冲。”
“现在连你也这样说……”新君并没有听出女人话里的异样,“现在街头巷尾是不是都在盛传,秦冲很快就要坐在宫殿的王座上啦,我是不会逃走的,我们王家还没有一位逃走的君王,死有何惧,决不能辱没了祖宗的尊严。秦冲把我的妹妹已经杀死了,拿她的人头祭了旗,我已经派人在宫殿地底下埋下了大量的炸药,他绝对不会想到,我会带着他和他的人一起陪葬,连通着整个王宫,是不是很疯狂?”
“是很疯狂,可惜毒计终究无法得逞。”
“为什么?”
女人解开了托盘上的罩布,上面摆放着一对血纹的匕,他看着年轻人的眼睛说道:“受秦冲之命,我是来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