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避难所中。
贺昌脸色难看至极,身边的人一个个也都是沮丧垂头,眼神里透着忧虑和慌张。
地上摆放着一个很大的火盆,正不断有人把文件、书册投进去。
仓库内有很多的奇珍异玩,这里除了放一些机密文件,也放些贺昌的私人珍藏,他看着满屋满柜里的东西,一气之下拿起战刀,疯狂地乱砍一通,只剩下满地狼藉。
“将军,聚能阵的能量已经消耗一半了,即便剑盟的人不攻进来,这里的屏障保护也将自动消失。再不走的话……那就真的来不及了。”一位队长忍不住提醒。
“还有一半的能量,急什么!”贺昌青着脸吼道,“众叛亲离,是不是你们也都要弃我而去了?”
“不会,我们誓死效忠将军!”前面的百十来人一齐跪倒。
“跪什么,都站起来,把胸膛给我挺起来!我们可以输,也可以死,但不能死的像个孬种!”
“将军,有什么命令要下达吗?我们还没输,是不是还有力挽狂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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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贺昌说道,“即便要突围,也要等到天黑。剑盟现在顶着一口气狂攻,但战斗力已经下降了很多,不然这个屏障保护早就被攻破了。”
队长点头,狠狠道:“要不是安麟和魏安弛这两个叛徒,我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惨败。还有军心不稳,逃兵太多,如果我们能够把力量聚在一起,哪还有天盟放肆的机会!”
“难啊……”贺昌摇头,“自大剑盟入侵以来,哪一次大败不是败在内奸、叛徒上,恨只恨新君上台已经有些太迟了,毒瘤难剔,易阳是如今唯一能够力挽狂澜之人,属于我的时代已经结束,输了这一次,我已是千古罪人!”
“将军,不要沮丧,我们还有机会,只要逃出去,集结兵力跟随少帅再战就是!”
贺昌显然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想尽各种办法要把人手聚集在一起,可结果却往往适得其反。
不久之前得到消息,破虏营的洪三命被手下人乱刀砍死,整个营不战而逃。
他素来以练兵、纪律严明而知名,可在自己最有自信的地方输的最惨,一次次被狠狠打脸,他都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贺昌自信于能够同将士们同生共死,可这些熟悉的人一个个弃城而逃,让他一心求死的念头看起来都有点可笑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是谁在叫喊?”贺昌抬起头问道。
那名队长支支吾吾的,“那是、那是……剑盟的人攻不破防御,在挑衅喝骂,不用理就是了,只要等到天黑,这片地区地形复杂,想封锁住我们,他们的人手根本不够!”
“我知道有人在叫阵,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贺昌大步朝外面走。
队长赶忙阻拦,“将军,不必了吧!剑盟只是暂时赢了,牛哄哄起来,骂两句就骂两句吧,让他们小人得志这一次,我们很快会洗刷这次的耻辱的。”
“闪开!有人指着你的鼻子骂八辈祖宗,就算要走,我也要看看到底是谁在骂我。”
贺昌从屋子里走出来,隔着一道防御罩,看着站立在空中之人。
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秦冲已经冷静下来,不再试图去攻破这层灰色的保护罩,每个人都是筋疲力尽,但每个人都在强撑着,敌还没死,那这场战役就还没有结束。
很多人都坐在飞剑上,开始运功恢复。
秦冲气愤难消,男人即便败了会死,至少也该勇敢站出来吧,而不是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原本他还以为贺昌是跟狮王一样的豪杰,可现在看,大错特错。
他破口大骂,声震屋宇。
骂着骂着,从一栋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秦冲看清楚了,正是掌控这座要塞的贺昌。
秦冲剑指着他,冷笑连连,“贺将军终于肯露面了!现在这个样子,和你让人砍下狮王的头,站在高墙之上志得意满的模样,可真不相称!”
秦冲突然放声大吼,“你贵为王室将军之,战场上惨败想的不是为国尽忠,而是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一声震喝,贺昌的脸皮都在抖,一股热血直冲进脑门,他真想大喊一声,把防护罩关了,再拼一场。
可他不能,这些人是他绝对的心腹,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中坚力量,白白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他要这些人活下去,去找易阳。那么多兵,弃城而逃,那些人才最该死,他这个当将军的落得如此境地,算是唯一能为手下人做的事儿了。
所以,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冲休狂!小人得志,你不过是靠一些奸细、叛徒打胜仗的无耻小人,还不配指责我们将军!”那名队长可受不了,立即站出来对骂。
“哈哈哈哈哈,兵者诡道也!你们将军也大可在我剑盟当中安插奸细,半夜趁我睡觉取我秦某的脑袋,战争本来就不存在公平可言,各尽手段!如果没有这儿南域第一雄关,在平原上摆开阵势阵势,硬碰硬地来一场,你觉得王室的统治还能够持续这么长吗?早就亡了!”
“我不予你理论,这一回是你赢了,风水轮流转,秦冲你要清楚,你的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
“闭嘴!”贺昌直接火了,确实对这些帮他说话的手下的火。
“将军,我……”
“都这个时候了,口舌之争只会让人家白看笑话,算了,忍一忍,战场上再用刀剑说话。”贺昌说完,仰起头看着秦冲,“我贺某已是罪臣,没有守住通往内环的门户,败在你的手上,输了就是输了。但我也要纠正一点,我贺某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秦冲,你听好了,我会给你一个单独面对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