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楼上的女子是个眉目含情的美貌佳人。
扈三娘只看上一眼,便恼恨高展此行动机不纯。
说什么来找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好汉,分明就是为了这风骚的婆娘!
戒备的目光射向高展。
高展果然正笑眯眯、呆痴痴地望着楼上的女人。
嘴里嘀嘀咕咕唱着小曲儿:“姑娘叫金莲,俊俏好容颜……”
再看那女人,竟也眼波流转偷瞄高展,只借手里端的一碗茶水遮掩。
扈三娘气不过,横挥一肘,肘在高展软肋。
高展吃痛,这才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你要谋杀亲夫吗?”
扈三娘讥讽道:“你要找的倒真是武大郎身后之人!身未必材魁梧,胸前那坨肉倒是魁梧!”
“你误会了”,高展笑道,“她是武大郎的老婆潘氏,我们要找的是武大郎的兄弟武松、潘氏的小叔子。要是把武松招揽麾下,我身边便多一员猛将。”
扈三娘讥讽道:“猛将没见到,婆娘倒见一个!”
高展大笑。
他不要再理会扈三娘,笑呵呵冲楼上挥挥手:“可是武大嫂吗?”
楼上女人正是潘金莲,微微颔首:“正是奴家,官人认得拙夫吗?”
高展道:“我等从郓城远道而来,正是为拜会武大官人。”
潘金莲哪听过“武大官人”这样的称谓,惭愧道:
“拙夫只是一个卖炊饼的,官人莫不是找错了人了吧?”
高展道:“这条街上那还有第二个姓武、卖炊饼的官人吗?”
“不曾有!”
“那就对了!我要找的便是你家夫君武大官人。
“嫂嫂在楼上,我在楼下,说话不便,能否请嫂嫂开门,容小人进去说话?”
潘金莲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楼下坐的王婆,又看了看那几个闲汉,推却道:
“拙夫出门在外,不便请官人进门,还请官人待拙夫回来后再说吧。”
高展招手把拎着礼物的韩丰和栾廷玉叫到近前,说道:
“非是小人脸皮厚,嫂嫂请看,我带了些许薄礼,拎在手上不便,嫂嫂能否先将礼物收下?”
潘金莲舍不得那许多礼物,又想,有人送礼毕竟是长脸的事,便微微万福,说道:
“既然如此,官人稍候,奴家来为官人开门。”
潘金莲放下茶水,款步下楼,打开房门,笑脸相迎。
高展并不进门,让韩丰和栾廷玉只将礼物搬进去,他在一旁观察潘金莲。
潘金莲别的都好,只不过眼是媚眼、骨是媚骨,眼波流转、举手投足间满是媚姿媚态。
她要是个演员,是个顶级的女二号。
底层人民武大郎压根就不该捡这不该捡的漏,以至于害了亲命。
礼物放定,高展告辞道:
“既然武大官人不在,我晚些时候再来拜访。若武大官人回来,务必请他在家等候。”
潘金莲问道:“敢问官人高姓大名,奴家好转告拙夫。”
高展道:“我姓高,贱名一个展字;他姓扈,都叫他‘扈三郎’。再会!”
高展告辞,带人离去。
待四人走远,那王婆凑到潘金莲的近前,问道:“他们是谁?”
潘金莲摇头:“不认识。”
“来找武大何事?”
潘金莲又摇头:“不知道。”
王婆感慨:“一看就是有钱人,老身刚才留意了,他们送的是上好的点心、上好的酒肉,那绸缎更是这条街上最值钱的货色,没想到你家武大还有这样的朋友。”
潘金莲不说话,却瞅着高展和扈三娘的背影暗暗感慨命运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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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出手阔绰、英俊潇洒,又一身贵气。
自己为何嫁不到这样的人?偏偏嫁了个三脚踹不出闷屁的三寸丁谷树皮!
望了半天,返回房中,却将门窗都敞着。
再说高展等人,并不返回酒店。
武大郎沿街卖炊饼,跑不了多远,说不定能在街上遇到。
扈三娘始终没有消除戒心,一想到高展瞄着潘金莲的眼神就生气,故意问高展道:
“你要招揽武松,何不直接去找武松,却来找武大郎?”
高展说:“我不知武松身在何处,只知道武松的哥哥武大郎在阳谷县卖炊饼。
“武松与武大郎感情深厚,只要笼络了武大郎,武松必然来投。”
扈三娘问道:“你想怎么笼络?”
高展道:“将武大夫妇请到郓城县,给他们一个铺位做生意。
“不光免租免税,还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让他做个真正的武大官人。
“只要我以心换心对武大郎好,武松自会效忠于我。”
扈三娘讥讽道:“武松是个大英雄,武大郎虽是个卖炊饼的,只怕也是个威风凛凛的好汉子,何须你来照顾?我看你是想照顾武大嫂吧?”
武大郎威风凛凛?高展哑然失笑。
他听出扈三娘在吃醋,却故意逗她:“武大郎和武大嫂是一家人,能照顾当然要照顾一把。”
扈三娘“哼”了一声:“你最好看清楚一点,那妇人眼神不正、一身媚骨,不像个正经女人。”
高展笑眯眯地瞅着扈三娘,问道:“她正经不正经的,你急什么?怕我移情别恋吗?”
说着去抓扈三娘的手。
扈三娘却劈手拧了高展的胳膊,疼得高展嗷嗷叫。
远远跟在后面的栾廷玉笑得像个和善的老父亲。
韩丰却微微撇了一下嘴:“笨!擒拿白学了!”
栾廷玉笑道:“韩兄这就不懂了,打情骂俏,是为情趣!”
正往前走,一个矮小挑担的身影从对面走来。
高展瞅见了来人,急忙对众人说道:“那便是武大郎,挑担子的那个。”
扈三娘急忙观瞧,格外诧异:“那能是武大郎?你不是说他身材威武吗?”
高展笑道:“我说他兄弟武松身材威武,何曾说武大郎身材威武?”
走近了一些,看清了长相,扈三娘更加诧异:
“如此丑陋,如何娶了那样的婆娘?”
高展道:“自古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你倒多管闲事。”
高展紧走几步,迎上前去,冲着武大郎深鞠一躬:“哥哥安好?”
武大郎明显一愣,怔怔地望着高展,又戒备地看了看跟上来的扈三娘、韩丰和栾廷玉,问道:
“你……你们认错人了吧?”
“不会的……咦哥哥,你被人欺负了吗?”
高展这时候才看清楚,武大郎一身泥土、一脸苦相、一眼乌青,像被人打了,一只手不停地按压缓解疼痛。
肩上挑的炊饼笼屉也都踩得不成样子。
“不小心摔的”,武大郎并不认识来人,只是应付着说道,“小人好像不认识你们。”
高展急忙帮他接了担子放在地上,问道:
“大哥可有个兄弟唤作武松的?”
武大郎惊喜道:“官人认识我二弟武松吗?”
高展含糊道:“武二哥我仰慕已久,早晚成为过命的朋友。
“今日听说大哥从清河县搬来阳谷县做生意,特来拜望,要接哥哥去到我的郓城县享福。
“哥哥,你先告诉我,是谁欺负你,小弟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