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时代,十连保底正文卷第五百五十九章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似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上号命运编者了。
白榆看向自己身上的大衣,竟略微感到微微不习惯。
十七岁和二十七岁的躯壳硬要说,区别不算很大。
只不过随着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越发深刻,反而和上辈子的自己有了更多的疏离感。
他站在岸边,听着背后潮起潮落的声音。
此时,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是一切都没来得及发生的四年前的时间。
副本。
即是历史重现。
“四年前的蓬莱,仍然是一派祥和。”
白榆迈步行走。
在这里倒是不会有人查身份证什么的。
蓬莱无所谓偷渡客。
倘若有犯罪分子跑蓬莱里,简直就和阿兹卡班的囚徒跑去霍格沃兹里躲藏一样的绝世大聪明。
时间还算充裕。
副本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里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
白榆穿过林荫,一路散步到了阵法学院。
路上学员往来,风景都和四年后并无不同。
站在校园中,看着青春活力的脸,也会觉得自己其实还并不算老。
他随便叫住一人,问了一下路。
那名女孩原本盯着书本,看了一眼青年后便被惊艳到了,旋即非常友好的指了一条路。
白榆循着道路走向社团云集的活动大楼。
午后时分,此地不算吵闹,反而较为静谧。
看着路牌,很快找到了挂着‘千尘’二字的路牌。
门被虚掩着,透过缝隙能看到内部的情形。
窗帘被拉上了,午后的时光适合小憩,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精油香气,阳光穿不过窗帘,因为社团部室内有些微微黯淡,从缝隙里散出的光亮像是古董灯散发出的柔和氛围光。
喜欢穿白裙的女孩趴在桌案上睡着觉,呼吸轻缓而均匀。
她抱着枕头垫在脸颊下方,避免睡醒后留下褶皱的痕迹。
白榆推开了房门,但动作很轻微,行走时,空气都绕过了他,即便走了进来也没发出声响,空气凝固的仿佛不曾被人打扰过的千年古墓。
而趴在桌案上午睡的女孩,恰如精美无比的黄金雕塑,是一张覆盖在女神像脸上的面具,探险家误入了墓穴中也会惊叹于这份美丽,从而愧于伸出手去摘下和触碰。
生怕只少许惊扰都会让这份美丽瞬间苍老。
宛若怀抱着环印城一梦的美丽少女那般。
白榆对美丽的感官自觉已经迟钝了,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后,异性缘莫名其妙的好了太多。
不论是凰栖霞、苏若离还是慕遥夕,容貌都是一等一,非要做个排行,他大可以说自己比较脸盲,看谁都像是x姐。
只是面对这张和苏若离相似度超过七成以上的面孔,白榆还是有一种奇特的惊艳感,不是说她有多好看,而是有一种真实感。
苏若离漂亮,但偶尔这份美丽上总是有着一份近乎于朦胧的完美,完美通常不能形容人,真正的八方美人并不存在;
相较之下,睡觉还会流口水的苏若即就要真实了一整个档次。
白榆甚至不着急去喊醒她。
而是自顾自的寻了个近距离的位置坐下,然后观察着这个千尘社。
和四年后的千尘社,都是有所不同。
四年前的苏若即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女了,她已经二十一岁,是渐渐走向成熟的年龄。
和七年前在许家镇中见到的少女,的确有了些许的变化,耳朵旁的绒毛已经消失。
头发变短了一些,略微长高了些许,但也仅此而已,其他的还好没变太多。
白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想着该怎么打招呼。
……
苏若即做了一场梦。
梦里的内容在醒来时就忘记了很多。
只是残留的感觉还记着。
有些悲伤,有些哀婉……
她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枕头湿了。
下意识便认定是自己又流了眼泪,然后摸了摸脸颊,结果摸到了粘稠的手感。
做梦流眼泪不算什么。
但流口水可就很有损形象了。
苏若即急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这时候,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她想都没想就接了过去擦了擦嘴角,以为是好朋友来了社团:“谢了,千尘。”
“不客气。”
回应她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但不是苏若即熟悉的任何男声之一。
社团里的男生大多不会拥有这样醇厚成熟的嗓音。
可这声音让她感到熟悉,而不是警惕。
侧过头看去。
椅子上是名穿着墨云服的青年。
微暗的光线中,青年坐在那里,像是一名安静的学者,知性优雅。
苏若即呆呆的望着他,甚至能从对方漆黑的眼睛中看到束手束脚的自己。
“好久不见。”
白榆想了想很久,还是用一句比较常规的招呼作为开场白:“睡得还好吗,苏若即?”
苏若即此时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直接站起来,动作太大,把椅子都撞倒在地,然后第一时间冲到洗手池边上,拧开水龙头,开始擦掉嘴角的涎水。
她洗到一半又发现自己把水洒的到处都是,于是放慢了动作幅度,从拉布拉多扑泥坑变成了小猫洗脸。
等确定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她抓着被打湿的衣袖回到了座椅上,有些局促的说:“好久不见,白先生。”
“我很高兴,你还能记得我。”
“我当然能记得。”苏若即低声说:“我怎么会忘掉自己的恩人呢?”
白榆笑了笑。
苏若即又问:“三年不见了,您倒是看上去一点变化也没有。”
“因为时间对你,和对我,并不一样。”白榆看得出她的局促和好奇:“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直说,但说无妨。”
苏若即也并不是喜欢弯弯绕绕的性子,她问:“您这次来蓬莱,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句话后,白榆不由自主的安心了一些:“伱没将我的忠告忘记,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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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道别时,白榆就提醒了苏若即,她将来必然遭遇劫难,具体是什么,当时的他也不清楚。
如今看来,这场劫难不可谓不是空前巨大。
以她如今的实力,断然不可能避开。
但只要苏若即记着这句话,就意味着她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不是彻底抛之脑后,享受青春去了。
白榆手指敲打桌案:“我来到这里,自然不是为了和你叙叙旧,而是……你的时间到了。”
苏若即心头一阵紧张,在重逢的欣喜后,便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她的心情宛若过山车般上下颠簸起伏。
“我的时间?”
“也是你的命运。”白榆看向苏若即,犹豫道:“其实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你,如果告诉你,对你来说很残忍,就像是给重症患者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一样残酷。”
苏若即望着他,忽然释然的微笑:“我其实不相信命运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是相信帮助过我一次的白先生……而且,我觉得我还有抢救的机会,是吧?”
乐观的微笑让白榆内心仅剩的丝丝犹豫也随之消散,他坦然告知。
“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能说……这会是一场豪赌。”
“这一次的对手和过去不一样,与其说是命运,不如说是一种纯粹的恶意。”
“我现在和他对赌一场。”
“而赌局要放在四年后。”
白榆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同样的,我也可以选择和你共进退,我有暂时击退他的把握,但后续是否会卷土重来,尚未可知。”
他抬起手,将选择交给了苏若即:“所以,我想把选择权交给你来决定。”
“选择赌,还是选择稳。”
“选择前者就意味着放弃当下,对你来说,最为直观的结果便是注定迈向毁灭……而四年后能否有反转的契机,也不清楚。”
“选择后者则至少可以保护好你现在拥有的这些,但往后的未来会如何变化,将再一次陷入不可知的混沌。”
苏若即目瞪口呆着。
她小声说:“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你已经醒了。”
“可是,我刚刚才睡醒,就突然要面对这种艰难的课题选择,是不是……”苏若即局促起来。
“不是刚刚。”白榆摇头:“你有接近三年的时间做心理准备,还不够吗?”
苏若即问:“不能白先生来决定吗?”
“可以。”白榆说:“但我希望你也能做出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这很重要?”
“很重要。”白榆确定:“虽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你必须做出选择,虽然都很糟糕,但总比一无所知的步入命运洪流泥沙俱下来的更好。”
苏若即想了很久,然后说:“我选择赌一场。”
白榆默然,他问:“你确定?”
“确定。”
白榆对苏若即的回答略感意外,因为太多人不会选择虚无缥缈的未来,而是会选择现有的安稳。
至少现在的她什么都还没失去,保住现在不是最重要的么?
“为什么?”白榆提问。
“我没那么笨。”苏若即眨眨眼,她笑着说:“白先生特意来见我,肯定不是单纯的来让我做个选择那么简单吧?”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恐怕你自己没注意到,你的眼睛里一直藏着复杂……虽然我不会读懂人心,但也能猜到,这件事影响的不止我,还有你。”
“既然如此,我们的选择就不该背道而驰了。”
“如果是为了安稳,白先生就没必要告诉我了,和上一次一样,偷偷暗中把一切帅气的解决掉就行。”
“所以,你是想要选择赌一场。”
白榆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他说:“你没有必要跟着我的想法走。”
部室内,苏若即放轻了声音,忽然开始聊起一件往事。
“你知道吗?”
“我没什么修行的才能……父亲都说了,我和若离不一样,我的天赋只是一般略好。”
“我之所以能进入蓬莱学院,之所以拼了命的努力,是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被一名老兵救过一命。”
“我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是那么的温和,那么的满足……即便是死去时,也是在微笑。”
“我啊,很羡慕那样的人,羡慕对方走过的人生。”
“我很憧憬那样的活法。”
“我想,若是自己快要死去时,也一定不能让自己感到后悔,感到遗憾。”
“所以我想要活的更大胆一些。”
她的声音并无激昂澎湃,仅仅是诉说自己的心中所想。
良久,她说:“我也很清楚,或许自己现在没有想好。”
苏若即按着怦怦直跳的心口。
“也许只是一时冲动吧,但是……”
“看到你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名老爷爷。”
“明明你们不是同一人。”
她壮着胆子走近,轻轻弯下腰,伸出手,去触碰青年的那张脸。
“可为什么呢?”
“我感觉我们真的认识了好久好久……”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
早在当年,当白榆触碰那份百战老兵的遗物时。
他窥见了老人的一生,也给苏若即留下一份浅薄的记忆。
长大的苏若即,因为憧憬,而追寻着他的在历史中留下的背影。
未来的白榆,也在追逐着苏若即在过去留下的一道道痕迹。
两人都在照着彼此的足迹互相追逐。
像是组成了矛盾的螺旋。
既是因,又是果。
因果交替,循环往复。
最终在苏若即触碰到了白榆脸颊的这一刻。
她感觉自己真的触碰到了过往。
抓住的不再是足迹,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有温度有心跳。
她甚至要忘记所有话语,心绪如潮水。
像个满眼都是夏天的孩子,耳中听不到一声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