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条山脉上空。
“嗡~”
9架伊-16驱逐机,在解池西十里的中条山脉上空,3千米高度顺利汇合,朝着风陵渡方向飞去。
“嘀~,兄弟们,真爽!杀得日寇鬼哭狼嚎,那劲儿——”
“嘀~,痛快,真痛快!”
“嘀~,回去装弹,继续干!杀他个干干净净,继续——”
“嘀~,真是太过瘾了!”
这时候在空中,各种大呼小叫的喊麦声此起彼伏,纷纷不讲武德的抢麦,抒发着内心的热血澎湃和兴奋。
可以说这场空战打得简直就是酣畅淋漓,蔚为壮观,在春城航校的时候,他们经常如痴如醉的听着教官们讲述空战的事情。
与日寇敌机英勇相撞同归于尽的陈怀民,战机中弹不愿意跳伞,驾驶战机撞向日军军舰的沈崇海,战机坠毁迫降,陷入日军包围,击毙五名日寇,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的阎海文,——
陈怀民牺牲数日后,他20岁的女友王璐璐穿着男友送给她的旗袍跳入长江,追随英雄而去。
梁鸿云战死了以后,刘粹刚的妻子许希麟在日记里写到‘鸿云兄今天走了,他太太怎样办呢?粹刚呢?他会丢下我吗?’
刘粹刚牺牲以后,许希麟悲痛欲绝,自尽被抢救过来,汤卜生特意去看许希麟说:“希麟,司令官派我来关照你——粹刚已死的消息请千万保密,以免影响民心士气。”
然而汤卜生在9个月后的衡阳空战中牺牲。
以至于这场对日寇侵略的反击战打到第三年,所有的空军飞行员们早已不像战争爆发之前的那些先辈们那样,那时候因为还没有爆发战争,所以敢谈恋爱,敢结婚。
现在,这些飞行员们,谁还敢?
就像颜晓力和尹新杰开玩笑,‘把你小姨子介绍给我’,尹新杰毫不犹豫肯定的说到‘那是必须得!’
可实际上随着国土沦落,就连尹新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还没过门的未婚妻一家现在是不是逃出了敌占区,没有逃出来,在日寇的铁蹄下一家过得怎么样,逃出来,现在沦落在哪里,甚至还在不在人世。
这一切的前提是,驱逐日寇,回到家乡,才有可能把那些断了的线再重新连接起来,才能知道已经发生过的,或者在将来发生过的事情。
说这些话,不过是对未来美好的期望。
期望好兄弟和战友能够长命百岁,而自己的妻子和小姨子一家也是平平安安。
包括温俭那个自以为是的说亲,先不管温婉和叶浩然同不同意,至少现在真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只有等到抗战胜利,而那时候两人都还活着,才能再说这个事情。
所以在今天这次行动之前,包括机群飞到运城机场之前,他们都无不是做好了杀生成仁,壮烈牺牲的准备。
然而这场不到十分钟的空袭,则是完全颠覆了他们之前的想象。
要知道这可是驱逐机低空空袭,面对着下面八九十架日寇的战机,高射炮阵地,高射机枪阵地,驱逐机群想要取得有效打击,就必须把高度和速度降下来,可高度和速度降下来,就会成为一個个活靶子。
就像那八八炮,只要一发炮弹命中,驱逐机即使当时还能飞,也基本上不可能飞回咸阳机场,甚至连高耸陡峭的中条山脉都翻不过去。
但是就在刚才,他们把日军陆航第1飞行团机场驻地,杀了三次对穿,完全打爆解体了三架,重创迫降了一架,严重击伤了至少三架,轻伤未知架数日军的九七重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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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打爆了他们的四个高射防御阵地,杀得日寇血流漂杵。
除了有三四架驱逐机上面留下了7.7mm机枪子弹的弹坑或者弹丸镶嵌,别的都是毫发无损!
这种完全出乎预料之外的巨大的反差,不但让他们极度的兴奋和惊喜,而且还有着一种虚无感不真实的失重,所以迫切需要用无线对讲互相交流,夯实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战果。
——
中条山上。
过于遥远的距离,以及山中树木的视野遮蔽,使得运城机场日军陆航第1飞行团上面的狼烟和爆炸声,在这里并没有望远镜和耳朵发现。
此时山里的游击队员们,纷纷翘首仰望着天空中的飞机。
有的大喊:“怎么这么快就飞回来了,揍没揍日寇?”
有的大吼:“杀了多少日寇?”
更有的急的直蹦:“日寇的机场就在解池边,这么好找你们也没有找到?”
“飞回去啊,好找的很!”
然而,相比于二十分钟之前拼命挥舞的红旗,却没有再挥舞。
这也是陆军和空军之间的认知差异,从山里到山外的解池边,他们需要徒步跋山涉水至少一两天甚至更长的时间。
从解池西边到运城机场足足有四十五里直线,路程六七十里,步行也得一天。
而这些飞机飞过去又飞回来,也就是两袋烟的功夫,这路上还要七八十里的飞过去,飞回来,就算到了机场,在那里能呆两分钟?
两分钟能干个啥!
——
“嘀~,下面的旗子怎么不舞了呢,咱们打了大胜仗,打了大胜仗啊!”
特意望了下面群山的侯鹏,急的抓耳挠腮,都快恨不得把驱逐机拉下去,贴着山顶朝着之前那些挥舞着旗子的游击队员们报喜。
“嘀~,攀升到5千米高度,保持360速度,飞风陵渡。”
“嘀~,空军和陆军的战斗时间区别太大,回机场写传单发给他们!完毕。”
叶浩然驾驶着驱逐机,望着蓝天白云,祖国的大好河山,也不禁心生澎湃。
这才是真正正确的战斗方式!
六分钟以后,机群飞到风陵渡上空。
此时时间,6:56分。
这时候,风陵渡和河对面的潼关城倒没有出现防空警报和鸡飞狗跳的情况,只是绝大多数的老百姓和军队都是一脸的可惜,而一些走南闯北去过运城的人,则是纷纷朝着天空指点呐喊,想给天空中的中国驱逐机说一说日寇的机场在哪里。
“怎么看?”
卫立煌的见识显然要比很多人强一点,放下望远镜,有点不确信的问身边的曾万钟。
“这个还真不好说,时间太短了,而且来回都是9架。”
曾万钟虽然说的委婉,可话里面的意思其实已经说出来了。
“唉,简直就是胡闹,哪有驱逐机飞过去找日寇的机场打的事情,没轰炸机了么,而且还找不到?”
卫立煌有点生气的说道:“给雾都发电,我要问问毛邦初究竟在搞什么!”
“而且他们这么一胡搞,说不定渡口又要遭到日寇飞机的报复了!”
曾万钟说得好像忧国忧民,其实就是生气影响了他把持渡口,日进斗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