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道隆眼神微凛。
介绍两位朋友给自己认识?
朋友自然不可能是朋友,他没有朋友。
那就只能是敌人了。
而且,在这样的处境下,能够被陈风雷以一副信心满满的姿态给推介出来,那么,来人实力应当不俗。
他们还有何后手?
当自己布局想要引蛇出洞的时候,他们也同样的在布局
瓮中捉鳖?
钟道隆不喜欢这个成语。
他是天子,是真龙。
怎么可能是鳖呢?
不待钟道隆作出任何回应,就看到太极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重力推开,一个身穿华服俊美如妖的男人站在大门的一侧等候着。
继而是一个身穿大红宫妆戴着黑色面纱,怀里抱着一把琵琶的漂亮女人从大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是的,这是一个即便你看不到脸都能够确定她很漂亮的女人。
那妖娆的身段,那高贵的气质,还有那行走间散发出来的古典韵味。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双美若星辰的眼睛。
任何人和她的眼神对视,都会情不自禁的沉溺其中。
女人轻挪莲步,径直走到陈风雷身边,对着陈风雷轻轻屈膝,福了一礼,说道:「见过陈总管。」
又看向对面的钟道隆,出声说道:「见过国主。」
「你是?」钟道隆盯着那女人,出声问道。
总觉得这个女人很熟悉,一个名字在嘴边荡漾,却又不能确定。
「拓跋知音。」女人轻笑说道:「贱民不足挂齿。」
「音痴拓跋知音。」钟道隆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
他没见过这个女人,但是看过她的很多资料。
三刀三剑三痴人,帝国最具盛名的修行者,他总得对这些人有一个基本的认知。
即便不能为已所用,那也得对其有所了解和控制。
没想到的是,她也成了陈风雷的走狗
哦,原本应当是自己麾下的一条狗。
只不过被陈风雷使唤的久了,就误以为陈风雷才是真正的主人。
「没想到国主还知道我这个小人物呢。」拓跋知音不无调侃的说道。
「拓跋知音,你也要和国家为敌吗?」钟道隆出声质问:「你应该清楚,陈风雷的所作所为,是在弑君叛国灭九族之罪。」
「倘若你们迷途知返的话,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过去种种,既往不咎」
「而且,等到此事结束,我可征召你为皇室供奉,享尽荣华富贵。」
「咯咯咯」
拓跋知音轻笑出声,笑声清脆悦耳,很是好听。
「国主,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我是音痴,不是白痴。」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凤凰宫是什么地方,我也知道国主威严是不可轻易冒犯的。」
「仅仅是一个冒犯之罪,就能够杀我们全家更何况我帮助陈总管,和他一起站在你的对立面。」
「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我早就计算好了利弊,考虑了得失.我知道最好的结果,也接受最坏的命运。」
「就凭你这三言两语的,我就立即改变了立场.等到事成之后,怕等待我的就是秋后算账吧?」
「以你的心性,怎么可能容忍我这样的人存在?到时候,我也只有死路一条吧?」
钟道隆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甚至都开始黝黑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被拓跋知音这番冷嘲热讽给气到了,还有一
个原因是体内的毒性正在迅速蔓延。
虽然他吃了宫廷秘制的解药"回春丹",此药是在古药方的基础上,再调配以基因药剂,能够无限激化生命的潜能。
此药号称能解百毒,只要不死,就能够把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可是,陈风雷他们既然有心用毒,自然早有防备。
也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毒,就连回春丹都解不了,只有延缓发作的功效
「执迷不悟,自寻死路。」钟道隆恨声说道。
「呵呵,本仙倒是想要寻一条生路,也要你们愿意给才行。」身穿华服的谢翩跹声音阴柔,冷笑连连:「家师为你鞍前马后奔走多年,最终不也落得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皇室之人,最不可信。」
「你师父又是谁?」
「家师断水流裴怀安。」
「裴怀安是你师父?」钟道隆大惊。
断水流是修行界三大宗门之一,门内门外弟子无数。
断水流也是最早投靠皇室,为钟道隆所用的门派势力。
裴怀安作为断水流宗主,和潜龙在渊时的钟道隆便十分熟悉了。
三子夺嫡的时候,裴怀安作为钟道隆身前的第一打手没少出力。
等到钟道隆坐稳大位手持九鼎之后,开始对那些权臣进行清洗,包括影响帝国政治格局的"灭唐案".
钟氏一族依靠天生帅才唐厉实现帝国一统,又将强盗邻居奥斯帝国打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打完之后,又察觉到唐氏势大,难以掌控,于是,便开始消减兵权。
将军们自然不服气,哪有刚刚打完仗就把人夺权去职的?
然后纷纷跑到唐厉那里叫冤。
先是下面人的小摩擦,最后便演变成为对整个派系的清洗。
裴怀安在灭唐案当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别人能做的,他可以做。别人不能做的,他也可以做。
因为是钟道隆的铁杆心腹,没少做那些脏活累活,以及永远见不得光的活计。
也正是因为他做的太多,知道的太多,所以,在局势稳定之后,便中了一种诡异的病毒。
回到宗门之后,不足三天就去世了。
「国主想起来了?」
谢翩跹说话的腔调很欠揍。
不,很欠砍。
要是搁在往日,倘若有人敢用这样的语调表情和自己说话,钟道隆会毫不犹豫的让人把他拖下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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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这儿阴阳谁呢?
「又和你有什么关系?」钟道隆看向拓跋知音,出声询问。
「那是家父。」
「.」
「我出生不久,就被家父送到拓跋师父那里学音律.家父因病去世后,师父担心我因此受到牵连,便给我改名拓跋知音,让我随她的姓。」
拓跋知音的师父拓跋如也是上一任无忧宫宫主,她去逝之后,便将无忧宫交到了自己的弟子拓跋知音手里。
俩人既是师徒,又似母女。
这也是她全力保护拓跋知音的身世不被人所知,并将宫主大位传授的原因。
拓跋知音看向钟道隆,神情淡然的说道:「好让国主晓得,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裴知音。」
「呵」
钟道隆冷笑出声。
复仇者联盟?
「裴怀安勾结贼党,死有余辜。」
「勾结贼党?」拓跋知音目露凶光,出声质疑:「父亲为你赴汤蹈火,也不知道干了多少恶事。」
「母亲说父亲生前寝
食难安,每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早早交代她要早做打算」
「还再三叮嘱母亲不要把我接回来,最好能够做一个彻底切割,让外人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
「为的就是提防你这无情无义过河拆桥的暴君。」
「这一点,你问问陈风雷就知道了。」钟道隆出声说道。
拓跋知音看向陈风雷,并不清楚中间还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陈风雷轻轻叹息,说道:「裴宗主觉得自己杀孽深重,于心不忍于是,在清除唐厉余党的过程中,私自放走了很多家眷,包括那些重要将领的孩子。」
灭唐案中,有几把刀同时砍向唐氏派系的人马。
首先是由沈家主导的军队,他们也是剿灭唐氏的主要力量。
其次便是监察院和军部的安全局,他们负责缉拿和调查唐氏派系的官员企业家。
包括支持和同情唐氏一系的官员企业家。
再然后便是裴怀安这一类的修行者,他们主要的目标便是唐氏一党之中的修行者,以及那些战力值强大的将军和将军的家属。
陈风雷的蜂巢负责监督统筹,只向钟道隆一个人负责。
「这些消息都是陈风雷汇报给我的,那药也是他下的,要怪,你就怪陈风雷吧。」
陈风雷表情苦涩,出声解释道:「当时情况特殊,大家处在不同的阵营,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个时候的裴怀安是钟道隆的心腹干将,陈风雷也是钟道隆的心腹嫡系。
俩个人既有合作,又互相竞争。
所以,那个时候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是常有之事。
上面自然知道底下人心里的这些小九九。
裴怀安之所以会死,仅仅是因为上面想要他死。
和其它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
如果有的话,也不过是陈风雷恰好提供了一个契机。
除掉裴怀安的机会。
「我理解。」拓跋知音点了点头,并没有受到钟道隆的挑拨而去怨恨陈风雷。
「家父不是一个好人,为了功名利禄,也就是国主刚才许下的荣华富贵,做了不少肮脏事.」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把良心卖了,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被自己的主子给毒杀了.」
「这才是最可恨的。我要是他,死不瞑目。」
「看来所有罪过皆在我一人之身了。」钟道隆出声说道。
「自然。」拓跋知音看向陈风雷,问道:「陈总管,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有劳宫主了。」陈风雷拱了拱手。
他也希望尽快把事情给解决了,把钟道隆给掌控在自己手上。
夜长梦多。
反派死于话多。
正派也是。
拓跋知音看向挡在钟道隆身前的三胞胎,然后素手一弹,轻轻的拨动了怀里的琵琶琴弦。
叮叮铛.
叮叮铛.
琴声清美。
一股仿若实质的音波扑面而来,将太极殿里面的每个人都笼罩其中。
钟天意毫无修行功底,身体又极其虚弱,只听一声,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钟道隆身中剧毒,体质薄弱,在此音波的攻击下,也"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陈风雷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袋上戳似的。
由内至外。
阮氏三兄弟直面音波的攻击,表情更是狰狞恐怖。
他们不敢让拓跋知音再
弹奏下去,阿大一马当先,一拳轰向拓跋知音的面门。
「这个交给本仙。」
谢翩跹哪肯让自己师姐吃亏?
喊了一声,便拔剑冲向了阮老大。
阮老大出手的同时,阮老二和老三也动了起来。
他们看到老大被截,便一左一右的攻向拓跋知音。
一攻头部,一扫下尾。
拓跋知音的脚尖轻轻点地,人便飘荡而起。
手上拨弦不停,腹部却突然间向内部紧缩。
那原本就纤细的腰肢仿佛都要消失了一般。
她双眼圆睁,突然间对着阿二阿三张开嘴巴
吼!
佛门狮子吼!
轰.
强大的音波之力袭来。
阿二和阿三的身体全部被撞飞了出去。
——
白鹭山。
白鹭书院。
轩辕明镜从院子的葡萄藤上面摘了颗葡萄塞进嘴巴里咀嚼着,然后衣袖一甩,人便跃到了白鹭山山巅。
他看着端坐在迎客松上面的黑袍男人,笑着问道:「你是拦我?还是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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