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漫雪纷飞,寒风凛然。
一道道黑色身影,凭空出现,立于风雪之中,拦住张若愚去路。
“站住。”
嗓音沉稳,充满戾气。
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团团围住张若愚。
肃杀之威裹挟风雪,席卷而来。
张若愚目光一沉,环顾四方:“你们,要拦我?”
……
别墅大厅内。
夏云竹缓缓起身,立于窗前,淡漠看了眼站在别墅门口的男人。
风雪中,他一身冰寒,气势滔天。
纵然面对那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他自岿然不动。
“外面那帮人,是我父亲当年留下的。”
夏云竹负手而立,神情冷峻,浑身,弥漫着倨傲与自信。
“听老人说,他们之威,不在北莽十八骑之下。”
夏云竹目光冰寒,一字一顿道:“我很想知道,他们能不能拦住名满天下的北莽传奇,张向北。”
追随在夏云竹身边的司机,驻足而望。
似乎比夏云竹更期待。
韩江雪坐在沙上,没有动。
尽管夏云竹并没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但她,也并没起身,站在窗户旁去欣赏自己丈夫与一群强者的对峙。
“你似乎,并不关心他的死活?”
夏云竹微微偏头,看了眼韩江雪。
“他来这里,可是为了你。”夏云竹淡漠说道。
“也是为了你。”韩江雪缓缓抬眸,冷傲的绝美脸庞上,掠过一抹寒意。“你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惹了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夏云竹轻轻皱眉,不悦道:“他的确是个不好惹的人。”
“但他,并不是不能惹。”
“我对他的了解,一定比你深刻。”夏云竹自负道。“你才认识他几天?我研究他,快半生了。”
韩江雪眼神冷冽,抬眸看了夏云竹一眼:“你能研究的,只是他给你研究的。”
“他不想让人知道的,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夏云竹嗤笑一声:“他是神?”
“他能藏住所有秘密?”
韩江雪一字一顿道:“在许多人眼里,他就是神。”
夏云竹深深看了韩江雪一眼。
这个女人对张向北的崇拜,已经刻入骨髓。
放眼华夏,像韩江雪这样的女人,尤其是军部,数之不尽。
可她夏云竹,不是韩江雪,也不是那些泛泛女流。
她与张家,不共戴天。
“要开始了。”
夏云竹微微眯眼眸子,淡淡说道:“你不打算过来看他一眼?”
“没人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进来。”
“也没人知道,这是否会是最后一眼。”
韩江雪闻言,却微微垂下美眸。
卷长的睫毛,轻轻颤。
她非但没起身,反而垂下头。
“你不看,也一定会听见他的声音。”
夏云竹杀人诛心,缓缓推开了窗户。
刹那间,风雪飘入别墅,狂风呼啸,原本暖气开得很足的大厅内,冰寒刺骨。
韩江雪仍端坐在沙上,低着头,垂着眸。
绝美的容颜上,掀起波澜。
清澈的美眸缓缓闭上,脑海中,闪过这一年的点点滴滴。
“你要非常非常地努力,才能适应他的人生。”
“你要非常非常地勇敢,才不会站在他的身畔,感到害怕。”
“雪宝,你知道吗?奶奶从不担心你的天赋和才华,从不怀疑你的能力和格局。”
“奶奶唯一担心的是,当你真正了解了你丈夫的一切,包括那些你从未接触,违背你的意愿,甚至不敢想象的一切。”
“你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爱他。”
“他在很多人眼中,是神。”
“但同样在很多人眼里,他是魔。”
当神,很累。
当魔,更累。
韩江雪当然不够了解她的男人。
但她至少比眼前这个一心只想复仇的女人了解。
今晚,鸢已经为她战至力竭。
今晚,没人能捂住她的眼睛了。
所以,她自己闭上了。
今晚,也没人帮她捂耳朵了。
所以,她抬起雪白的素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张若愚不让她看,她便不看。
不让她听,她便不听。
这是善意的谎言。
是一个满身杀孽的丈夫,对妻子的呵护。
他怕吓坏她。
怕她怕他。
“你连听都不敢听?”夏云竹眉头微蹙,不屑道。“你真是一个懦夫。”
“还是说,婚姻本就如此?”
夏云竹目露讥讽之色,转身,望向激战正酣的院外。
只一刹那,夏云竹脸色陡变,匪夷所思地望向院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炼狱。
鲜血,如潮水般融化了白雪。
狂风一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迅速蔓延至别墅内。
那令人窒息的画面,看得夏云竹近乎干呕。
她转身,关上了窗户。
却正好迎上了韩江雪那平淡,却仿佛在质问的眼神:你,真的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