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也离开裁缝铺后,就按照手绘地图的指引,一路寻找着地标建筑作为参照,缓缓向位于古村右上方的三元医馆赶去。
他走时,王婆子怕孙子不认识任也,也不信他的话,便给出一件小孩玩的木风车作为信物。
任也特意感知了一下此物,并察觉到此星门的“差事物品”,是无法收入意识空间的。也就是说,那些在任务中得到的攻打古潭宗的法宝、符箓,可能都是要随身携带的,这就存在被人抢夺的风险。
他现在虽然浑身分币没有,穷得都快要当裤子了,但还是提高了警觉性,生怕有人从背后肛他。
整座古村都被白蒙蒙的雾气笼罩,这不由得就会令人感到压抑和烦躁。
不过任也倒是耐心极好,且内心对行动规划非常清晰。他知道自己第一天进来,对这里的地形不太了解,所以压根也没想着一定要完成多少任务。
先熟悉规则,再忽悠大聪明,慢慢积累,拉起队伍,直到最后阶段发力……这才是诈骗头子的节奏。
就这样,他一路小心翼翼地前行,在迷路了两次后,才来到了古潭村地图右上的位置,而这时已经是晌午过后了。
迷雾中,任也低头看着逐渐规整的地面,轻声呢喃道:“地变平整了,应该马上快到村子中央了……。”
“老板,老板……恭喜发财。”
就在这时,神娃清脆的声音入耳。
“干什么,你想出来遛遛弯吗?”任也停下脚步询问。
“不,那个骗过你的胖子,刚刚在这里出现过。”神娃笃定地回道。
任也陡然一怔:“真的假的?”
“不会有错,就是他。”神娃自任也的眉心飞掠而出,穿着红肚兜,赤脚站在地面上:“他应该刚刚离开没多久……。”
“感知被瘴气阻挠,五感失灵,你是怎么判断出他来过这里的?!”任也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他身上有一样非常强大的阴物,路过这里是会留下浅淡的气息。或……或者说是特殊的味道,总之我可以察觉到。第一次见那个胖子时,那股特殊的味道非常明显,而刚刚在离开那个黑漆漆的走廊时,我……我感觉到那群人中有同样的气息,不过不确定。现在途经这里,我又可以确定了,就是那个骗人的胖道士。”神娃处于三四岁孩童的状态,还未开智,所以说话时逻辑并不太通顺:“他……他应该用了某种特殊的秘法,故意压制了那个阴物,所……所以那股气味才变得若有若无。”
任也慢慢地蹲下身,目光愕然道:“你是说,刚刚传送前,你也在地堡中感觉到那股气息了?!”
“是的,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神娃猛猛点头。
“感知明明被瘴气屏蔽了,你是怎么察觉到的呢?”任也有些懵。
神娃咬了咬手指后,才手舞足蹈道:“老板,我给你打……打个比方。比方说,你的爹爹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烂得骨头渣滓都不剩了,但你有一天回家,却突然闻到家中出现了他身上独有的气味……那你会不会很害怕?”
“你爹爹才死了三十多年呢!”任也斜眼骂道:“下回用个吉利的事情打比方。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胖子路过这里,且中途留下了那股特殊的味道,或是气息,甚至是一种感觉?”
“老板你形容得非常贴切,就是一种感觉,但我不会说……。”神娃点头道:“他身上的那样阴物,令我惧怕,又有些好奇……总之碰到它,我就会不舒服。”
“明白了。”
任也一听这他这样讲,便本能地看向了村子之中,目光深邃道:“狗道士,老子就知道,你费那么大的劲去万象门的虎口里骗肉吃,绝对不仅仅只是想卖点钱。这种行为等同于去联合国偷井盖,虎哔哔的又销往钢铁大国……估计只有老刘能干出来。”
“呵,神娃,你能追上他吗?”任也突然问了一句。
“我……我来试试。”神娃乖巧点头。
“走,看看这王八蛋到底要干什么。”任也催促了一句。
……
一刻钟前。
那贼眉鼠眼,其貌不扬的瘦子,盘腿坐在房顶上喝了整整一壶佳酿后,便沉沉睡去。
他再睁眼,就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了。
瘦子揉了揉眼睛,骂骂咧咧道:“狗日的,这玉鼎宫老祖宗墓里的酒,也很一般啊……喝完竟然还上头。走,道爷去瞧瞧都有谁从咱门前路过了。”
这一句道爷,便表明了此人的身份,他正是先前诓骗万象门,又拉着任也等人垫背的储道爷。
此人虽来历不明,但却手段通天,坑蒙拐骗,挖坟掘墓,发绝户财,敲寡妇门,总之什么缺德他就干什么,可却偏偏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同辈之中,他罕有敌手;而前辈之中,又无人能捉住他。想当初那五品秘境中的玉鼎宫,也算得上是霸道且颇有威望的存在了,但就是因为门内年轻一代行事过于张狂,强行断了储道爷的一次机缘,他便连夜拿着铁锹找到了玉鼎宫老祖宗的大坟,将其刨得爪干毛净,连人家陪葬的道侣肉身都给偷跑了。
此事一出,那玉鼎宫到现在都不招收超过200斤的传授弟子。
储道爷下了房顶,便来到了刚刚撒过白色粉末的长街之上。
他乔装打扮,弯腰蹲在地上,手持一颗灼热的赤色石球,缓缓照过了白色粉末覆盖的区域。
赤光所过之处,白色粉末闪烁起了磷光,有数排脚印清晰地浮现,并蜿蜒着向村子中央而去。
“嘿,路过的人不少啊。”
储道爷咧嘴一笑,低头便仔细观察起了白色粉末。
这种在高温下才会闪烁起磷光的粉末,其实是一种骨头磨成的粉末,专门用于下料追踪,防敌偷袭的。而这种阴损之物,储道爷的意识空间内是一抓一大把的。
没办法,现在的迁徙地太卷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专业性。
其实任也猜测得没错,储道爷先前去万象门骗路引,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卖点星源那么简单。他早都想进入此秘境,只不过路引一直被万象门垄断,不发给外人,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这古潭宗秘境中,或许存在一样他要找的东西,但却应该不在地堡和天风林的范围内,所以他才要沿路撒料,伺机偷袭混乱阵营的人。
储道爷右手攥着灼热的赤色石头,仔细观察着长街上的脚印,最终盯上了一个尺寸比较小的:“这脚印不大,应该是位小娘子的玉足。呵呵,碰到道爷,算是你的福气了。”
话音落,他手持火石,起身追踪着三十六码的玉足印离去。
……
不多时,储道爷追踪着脚印,来到了一处不大的临街二层民宅前。
他见地面上的脚印蜿蜒向内,且房门紧闭,便知晓36码的主人很可能就在里面。
储道爷生性谨慎,特意趴在门前听了好久,才试着伸手推开房门,并从一楼内堂追踪着脚印,一路来到了二层偏房附近。
此刻,他紧贴着楼梯,见到脚印是向房间内走去的,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跟过去了。因为虽然整座古村都被瘴气笼罩,但房间的面积是有限的,靠得太近对方可能会看见自己,或是听到声响。
储道爷稍作思考,便抬手唤出那通体流光的白玉棍,随后又靠在偏房左侧的房门外,轻轻挪动了一下柜子。
“吱嘎,吱嘎……!”
两声不大的酸牙声响彻。
房间内,一位身着暗火小队黑色长袍的女子,此刻正盘坐入定,静等活羊入圈。
酸牙声一响,她立马皱起了眉头,本能抬眼向门外看去。
此刻,她与房门口刚好是四五米的距离,处于视力的极限范围,所以只能看清楚门口有雾气飘荡,模糊不清。
声音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所以女人缓缓站起身,双眸非常谨慎地走向了门口。
片刻后,她站在门内,眼见着有一只老鼠嗖的一下窜了过去。
女人稍稍松了口气,转身就要回去盘坐。
“呜!!!”
一阵破空声自脑后袭来。
女人猛然扭头,却见到一根朴实无华白玉棍,迎面劈来。
那棍子在半空中,竟然搅动得虚空碎裂,荡起了扭曲的黑色裂痕,却偏偏没有任何气息波动。
她瞬间瞳孔收缩。
“我很快,你忍一下。”道爷的声音响起。
女人陡然抽身,准备运用神异对抗。
“嘭!”
破碎虚空的一棍,直直地砸在女人的脑门上,泛起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声。
“咕咚!”
一闷棍下去,女人瞬间仰面倒地,娇躯一动不动,睡得极为安详。
“呼!”
道爷长长出了口气,双眼盯着女人的娇躯,轻声道:“肉身不错啊。道爷我虽然只用了三分力,但你的脑壳竟然没碎,这应该也是个夹鸡高手。”
“嘿嘿,还真是混乱阵营的啊。小美人啊,你碰上我,那算你有福了,道爷我只快乐,暂时不杀人。”
他弯腰蹲下身,动作极为专业的在女人身上摸了起来,想要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宝物。
不多时,他摸到女人腰间的袋子里似乎有两张符箓,但还没等拿出来,他却突然感觉到后脖颈子嗖嗖冒起了凉风,像是有什么阴物在盯着自己。
“刷!”
储道爷猛然回头,却见到门口处什么都没有,那股阴气也消失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福生无量天尊……!”储道爷自己骗自己地嘀咕了一句后,转身就要继续翻找。
“刷!”
那股阴森之感再次浮现。
“嗖!”
假装翻东西,但却早有准备的储道爷,猛然一个跳跃起身,迈步就追向了门外。
三息后,他来到楼下寻找一圈,却发现佛龛内摆放着一个鬼娃的铜像,隐隐散发着阴气。
“呵?!这不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吗。”储道爷微微一笑,伸手拿起鬼娃铜像,轻声道:“这个破房子里,竟也能有一件法器。”
话音落,他拿着铜像感知了一下,却发现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在排斥自己,竟不能被收入意识空间。
“认主的?!刚刚是你戏弄我吧?”
储道爷冷笑道:“呵呵,没关系,道爷我回头再跟你谈谈待遇。”
他伸手将鬼童像拴在腰间的布袋上,随即迈步就向楼上走去。
片刻后,他回到了二楼的房间,却瞬间愣在原地:“我……日你个福生无量天尊的!”
“道爷的美人呢?!”
地面上空空如也,挨了一闷棍的美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老子我进错屋了?!”
道爷一时间感觉自己CPU有点烧了,他双眼恍惚地看了一眼四周,不确定道:“没错啊,道爷我是在这儿,要扒她衣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