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了。”
冯汉放下了戒备,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略微有些不爽的瞟了我一眼,接着便独自转身朝着工地外走去。
我注意到了他眼底所蕴含的那些复杂情绪。
当然也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不过,对于我来说,他不过就是一个我可以短暂使用的工具,所以我并不在乎他的想法。
吸了吸鼻子后,我便跟着冯汉一起,离开了这片废弃的工地,来到工地外围,踩在满是灰尘和泥泞的道路上,我和冯汉不约而同的在同一时间停住了脚步。
他转头看了看我。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将他内心的意思表达无疑。
“从那一边吧。”
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老赵他们所窝藏的地下室的方向,然后指了指直面我们的那条宽敞大道。
我自认为。
就我这样的人,绝对称不上是好人,但我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老赵那一群人虽然是胆小了一点,窝藏在那终不见天日的地方,但他们天性淳朴善良。
如果没有历经那场改变世界的暴雨。
他们,或许还是在这里辛勤劳作的建筑工人,即便在我们出狱的时候,他们想要杀掉我们,但我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在接受了他们热情的招待之后,劫持了他的儿子。
接下来。
我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找到那个是我父亲双腿残疾的异能者,然后让他血债血偿。
虽然我很明白,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可能会显得有些得不偿失。
但我终究是咽不下这一口气,到处奔波的这些年来,我为我那年迈的老父亲所做的事情屈指可数,除了让他老人担忧之外,我没有听到任何作为一个儿子的责任。
如果在我那老父亲受了伤害,我却连给他讨回公道的本事都没有。
拿不到死也不会瞑目。
路上,我有察觉到冯汉的脚步渐渐放缓,但是我却没有声张,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处的景象,地面上,墙面上,甚至那些半途而废的烂尾楼。
无处不在彰显着,这里曾历经战斗的洗礼。
弹印爪痕,触目惊心。
“那几个工人也说了。”
忽然,冯汉停下了脚步,目光一闪一闪的,直勾勾地盯着我:“你要找的那个人现如今在为异能管理局服役,而异能管理局的人,在这里设立了诸多细密的眼线。”
“我们就这样大张旗鼓的过去,就先不说报仇了。”
“恐怕不等我们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我们就先被异能管理局的那些狗东西逮住了。”
“是,我们是约定好了,我帮你,然后你带我离开华夏。”
“但我的目的是跟着你逃命,而不是跟着你送命,要我说,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直接离开华夏!而不是在这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自寻死路的去找异能管理局的人!”
冯汉越说越激动。
兴许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就在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的时候,他脚边那些碎石沙尘,竟然都受到了他能力的影响,诡异的悬浮了起来。
“不弄死那个混蛋,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华夏的。”
我微微一笑,这家伙总该还是有那么几分脑子的,并没有像个白痴一样,我说什么就信什么,不过,既然他都已经跟着我走到这一步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上了贼船,还想跑?
我镇定自若的解释道:“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的处境,而且对于华夏境内如今的局势,你应该也是相当了解的,没有我,你怎么离开华夏?”
“只要你还在华夏的领土上,那么用不了多久,异能管理局的人依然会找到你,到时候你还是摆脱不了成为炮灰的命运……”
说到这里,我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脑海当中,骤然记起不久之前,冯汉所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异能管理局拉拢过去的那些异能者,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了,而且执行任务的地点还都不在国内。
去者几乎无一生还。
只有少数的异能者还留在国内,执行着追捕民间逃亡异能者的任务。
这既是冯汉逃亡的原因,也是老赵那些人躲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的根本,他们的有些工友也曾被异能管理局派去执行秘密任务,到最后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留下一家妻儿老小,无人照顾。
“空口说白话,谁不会!”
冯汉忽然就爆了,那些悬浮起来的碎石沙尘,在他的怒气中开始围绕他的周身疯狂的旋转起来,破空之声,犹如雷震。
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沙子在我脸上划过的疼痛感。
抬起手,微微摸了一下脸颊,此刻我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划出了不少血痕,虽然这些伤痕都很浅,在我的自愈能力下,转瞬即逝,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会恢复,但依然还是有不少的血液在我的伤口愈合之前涌了出来。
“你不相信我?”我吸了吸鼻子,浑然不惧。
再大的场面我都见识过,根本就犯不着被他缺缺一个异能者唬住,要是这家伙有十足的把握能把我弄死,这一路来,也就不用看着我的脸色行事了。
我咧嘴一笑,断定这家伙不敢对我出手。
毕竟之前,冯汉可是有件事到过我失去意识之后的样子,虽然我并不清楚那个时候的我做了什么,可是他知道啊!
据他所言,我可是硬生生的,弄死了一个异能者。
手段之残忍血腥,简直闻所未闻。
再想起,我刚刚在那郊区破院里醒来的时候,冯汉对我所产生的那种,源自于心底的恐惧,我不由得一笑。
“相信你?说的倒是轻巧!”
冯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的牙缝里往出蹦:“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是豁着命陪你玩儿的,可是你对我的承诺,我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见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只是说的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