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面朝天,怔怔地注视着五米开外,那条一米宽的裂缝,而我们,正是从这里掉下来的。
目光顺着缝隙一路往上,但我目力能及的地方,也就十几米罢了。
无他,光线太暗。
超出十几米远的地方,看过去一片黑暗。
“我们该怎么办?“
凯伦神色复杂,布满污垢的脸上,不知是哭还是笑。
她的眼里,流露着求生的欲望,语气苍凉的问道,“我们还活着,绝对有办法离开这里的,对吗?”
我不知道。
我正对着她棕色的瞳孔,欲言又止几番,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没有了食物,我的伤势很难复原,而她,在缺少压制副作用药物的前提下,也无法频繁使用自己的能力。
离开?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了。
如果那个时候,乌能够上前对我们施以援手的话,或许现在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想到这,我忽然觉得你在可笑。
也是,凯伦一直都是对的,我不能把希望寄托于一个受到辐射,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类的生物身上。
我一言不,凯伦静静望着我的眸子中,光彩渐渐褪去。
她转过了身。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个时候我也想尽力给她一些希望,但我无能无力。
咔。
我本以为,她只是暗自神伤一会儿,可没过多久,我忽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机械音。
这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女人想干什么?
我立即转过头,却不料凯伦也转过了身,她的手里拿着我们仅剩下下的那个把手枪。
我心脏突突直跳,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你干什么?”
凯伦没有说话,擦拭掉枪支上的尘土后,她落寞的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死,至少不想你现在死去。”
我挑了挑眉,不知该从何开口。
试着动了动胳膊,但不听使唤的身体,却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要我们两个人都活下去,是不可能的。”
凯伦忽然抬起头,仰望着头顶的那条裂缝,“所以,我会在我饿的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杀了你。”
说完,可能把枪口抵在了我的脑袋上。
冰凉的触感,令我全身上下的汗毛都乍了起来。
她口中念念有词。
“砰。”
随即,她又轻笑一声,收回了枪,靠着旁边的岩壁,沉沉的睡了过去。
眼前看到的,是漆黑的岩壁,耳畔听到的,是凯伦平缓的呼吸声。
这一刻,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我们已经被逼到需要同类相食的地步了吗?
剩下的那点饼干渣,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顶多再过两三天,这个女人就会忍受不住饥饿,到时候,杀了我吃我的肉,我相信这种事情她做得出来。
没死在怪物手里,没在掉落裂谷的时候摔死,反倒死在自己人的嘴里。
这是何种嘲讽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为了节省力气,我和凯伦两个人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但睡觉不能解决问题,而且时间一长,想睡也睡不着。
二十四小时后,我的身体恢复了一小部分。
但也仅限于,能够稍稍攥起拳头。
凯伦起身,吃掉了仅剩下的那小半袋饼干渣。
这种压缩饼干,吃的时候需要喝上大量的水,但很可惜的是,别说是水,我们已经缺水缺到,连尿都尿不出来的地步了。
干巴巴的吞下饼干后,凯伦盯着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咽了咽根本就不存在的口水。
但最后,她终究是没有动手。
四十八小时过去。
我终于感觉到,上半身的支配权重新回到了我手里,虽然稍微动弹一下,就会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但对于这种疼痛,我已经习惯,麻木了。
在凯伦的注视下,我用双手撑着身子,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费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才移动了半米多的距离。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也足够了。
半米的距离,所以让我背靠着岩壁,勉强坐起来。
“呵……挣扎……”
凯伦喃喃自语了几句,不再多说什么。
而我,则是又一次的被自己的伤势震惊到了。
难怪到现在为止,我都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原来双腿受到的创伤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尤其是我右腿膝盖部位,直接缺了很大一块。
这要是换做正常人的话,不落个终身残疾就不错了。
“呼。”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对于我来说这种方式算不上特别严重,但在眼前这种情况下,这点伤势却很难在短时间内复原。
当然,时间一长,估计还没等我伤势痊愈,我就已经饿死,或者被凯伦这个女人吃掉了。
不过,好歹我现在已经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
这也是自从坠下裂谷以来,我次观察到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长四米,宽不到三米的长方形石台,距离底下的地面,有六七米高。
大致,在我眼前是一个很宽阔的洞穴,环顾四周,周围的石壁上分布着不少的,类似于水晶一样的东西,散着淡淡的幽兰色光芒。
但从中,我也注意到了,有不少植物根系从石壁中冒出来。
这种鬼玩意的分部范围竟然这么大?
这里都有?
惊异的同时,再往下看去,视线范围内有着六七只巨蝎在活动。
不出我所料,这里是个巨蝎巢穴。
只不过,按照这个巢穴的规模来说,生存在这里的巨蝎数量应该成百上千才对。
但我看到的总共,才不过十只。
而且这一个个都如同霜打的茄子,看起来恹恹一息命不久矣的样子。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自从我们摔下来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这些巨蝎还没有对我们起攻击。
我看了一眼身旁,已经闭上双眼沉沉睡去的凯伦。
然后,又看了看那些巨蝎,若有所思。
或许,我们真的有存活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