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建的资产评估越低,睿兰将来盈利的空间就越大,降低投资风险的同时,还增加了可操作性,绝对算得上一举数得。
聂楠楠和林茹之所以在资产评估中抠得如此之细,肯定是奉命行事,高原甚至有理由怀疑,许卿很有可能提前给评估结果划出了控制线。
正胡琢磨,林茹率先推开办公室的门,探头往里看了眼,随即笑着说道:“聂总快来,一下子逮住两条大鱼,这趟算是没白跑。”说完,堵在门口,就像生怕两人会溜走似的。
聂楠楠也跟了进来,笑吟吟的道:“好家伙,如今云建上上下下,都快把咱俩视为瘟神了,人人避之不及,想和领导研究点事嘛,得满世界找去,所幸还仅仅是在云州范围内,要不,还瞪眼没辙了呢!”
“你找我?”高原怔怔的问:“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嘛,随时恭候二位小姐呀。”
聂楠楠白了他一眼:“不是找你,是找常总,电话都快打没电了,可人家也不接啊,没办法,我们俩只好亲自来了,资产评估还得外带私家侦探,简直是开玩笑。”
高原这才明白过来,转脸看了眼常佩军,常佩军则装傻充愣的道:“我没接到任何电话呀?再说,我是负责施工的,你们资产评估,找我干什么呀?”
没等聂楠楠张口,林茹便跟机关枪似的说道:“公司上市之前的评估工作,不仅限于资产规模,还包括信用等级和财务审核,同时,还要对资产和股本形成过程中的合法性进行追溯,对企业的经营状况也要有全方位的评价和定位,这都是法定程序,不是闹着玩的,报告上盖着聂总的章,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总躲着我们俩,不配合工作,是何居心?!”
常佩军本来就不善言辞,聂楠楠和林茹又都属于那种只要张嘴就停不下类型的,他哪里应付得了,只剩下讪讪的憨笑了。
高原见状,只好赶紧打圆场:“对,佩军啊,你必须全力配合,这也是为咱们公司好嘛。”
“你看高总的格局,这才是应该有的态度嘛。”聂楠楠立刻接了句,与林茹一唱一和,配合的还挺默契。
常佩军苦笑:“不是我不配合,是你们俩太磨叽了,一搞就是大半天,我现在忙的脚打后脑勺,真是没时间啊。”
“那没办法,谁让你了解的情况最多呢。”聂楠楠笑着道:“反正今天算是跑不掉了。”
常佩军在公司将近二十年,几乎参与了所有施工项目,一般人还真比不了,也难怪两个穆桂英四处逮他。
高原一看没自己啥事,于是便打了个哈哈,起身刚要走,却被林茹拦住了。
“高总先别走,关于收购黄县建筑公司的事,你最熟悉了,这样吧,聂总负责对接常总,你就交给我了。”
“黄县的事,都是庞辉负责呀,你得问他。”他淡淡的道。
林茹却撇了撇嘴:“啥意思,你还打算把我支到黄县去呀,没门儿!他啥事不得给你汇报呀,这可瞒不了我!”
汇报个屁!他心中暗暗嘀咕了句,老子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林茹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充分挥了女性的优势,生拉硬拽的将他扯进另外一间办公室,将笔记本电脑打开,便开始逐项的问了起来。
他无奈,只好耐着性子作答,林茹则详细做着记录。本以为一会就好了,不聊这件完了之后,又拿出房产统计表,核对是哪个工程抵债过来的,抵了多少钱等等,有的高原知道,有的他早就忘记了......
他一边回忆作答,一边偷眼打量着林茹。
几天不见,林茹的脸色愈红润,甚至有种娇媚欲滴的感觉,非但不像是备受摧残的花蕾,反而有些春雨滋润后怒放盛开的风采,令他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林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不抬头,一边操作电脑,一边低声问道:“看我干什么?”
“没看啊......”他赶紧收回目光,含含糊糊的道。
林茹淡淡一笑:“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跟贾东明?”
他没想到林茹如此坦诚,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口结舌的半天,最后讪笑着道:“这个......我......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无可厚非。”说完之后,皱着眉头想了想,不解的又问:“你凭什么判定,我知道你和他之间的事呢?”
林茹轻轻叹了口气:“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贾二哥和许董事长,都把你当成一枚重要的棋子,这点破事,当然瞒不住你。”
“重要的棋子......这话从何而来?”他沉吟着问。
林茹抬起头,苦笑着道:“难道不是吗?只是我比较笨,到现在也没看明白,这局棋到底是谁和谁在较量。”
“你啥都没看明白,就凭空说我是一枚重要的棋子?”他笑着问。
林茹低着头陷入了沉思,半晌,这才缓缓说道:“你不仅是个重要的棋子,而且,还有可能是下棋的人之一。高手往往都是这样的,互为对方的棋子,只是看谁运用得巧妙而已。”
他没想到林茹居然有如此深刻的认识,惊讶之余,又斟酌着问道:“那你现在算什么呢?或者说,你想成为什么呢?”
林茹惨然一笑:“高总,您可别拿我寻开心了,我什么都不算,根本没有坐在棋盘边上的资格,最多只是个端茶倒水伺候局的丫鬟。”
“我看未必,许卿对你的评价蛮高的,至少在她眼中,你不是个简单的女人。”高原冷冷的道。
“是吗?那我谢谢董事长了,承蒙她高看我一眼。”林茹表现得很从容。
他无语,沉吟良久,这才很感慨的道:“说实话,我感觉你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林茹听罢,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无所谓代价,人总是会失去很多东西的,如果在失去的同时,能换回自己所需要的,那就值得。”
他被这句话所深深震撼,实在不相信是出自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口中,其中的世故和沧桑,令人唏嘘不已。
“高总,我突然有个大胆想法。”林茹抬起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虽然只是个伺候局的丫鬟,但好歹也站在了贾东明的身后,既然如此,为啥咱俩不能联手,争取做这盘棋的主人呢?”
他直勾勾的盯着林茹:“许卿说你有野心,我开始还不相信,看来,还是她看得比较准。”
林茹轻轻的哼了声:“这算不上野心,只是不甘于受人摆布而已,你刚刚不是也说我付出的代价有点大吗,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敢赌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