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你看下这个。”张洪权说着,将一张票递了过来。
他接过一瞧,是云州石油公司的销售票,金额是25.6万元。
“这是.......”他试探着问道。
张洪权一笑:“这是最近半年二哥用车的油钱,他最近手头有点紧,云建家大业大,你给报了吧。”
日进斗金,家财以亿计的贾二哥手头会有点紧,这话说出来谁能相信?十有八九是张洪权打着贾东明的旗号招摇撞骗。
当初给贾东明盖别墅的时候,也生过类似的情况,直至今日,他始终怀疑,别墅的工程款极有可能被这个张大管家给私吞了,反正谁也不敢去跟贾东明要钱,即便真去要了,张洪权也有一百五十多种办法,把你拒之门外。
明知道是这么回事,可也没有任何办法,用刘远军的话说,这就叫阎王好见,小鬼难挡,这位张大总管真要使起坏心眼来,可比小鬼麻烦多了。
“没问题,但今天下班了,这样吧,票放在我这儿,你留下个账号,改天我直接打过去。”他毫不犹豫的说道。
张洪权微微一笑,朝他抱了下拳:“那我就代二哥谢谢高总了。”
他连连摆手,说了句稍等,赶紧换了身衣服,跟着张洪权往门外走去。
“对了,张总,你怎么过来的。”他随口问了句。
张洪权若无其事的道:“开车过来的呀,你现在是红人,二哥特意安排专车来接,一般人可没这个待遇。”
这些天生了太多令人难以想象的事,他已经不那么大惊小怪了,只是淡淡笑了下。
出了办公楼,却见一台阿尔法停在门口,司机见张洪权和他出来了,连忙麻利的跳下车,主动拉开了后车门。
车子驶出云建机关大院的时候,门前的保安还啪得下敬了个礼。
他没吭声,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阿尔法一路飞驰,直奔翠溪山的方向而去。
“不是去聚龙汇嘛?”他问。
张洪权摇了摇头:“不是,是去二哥家里,聚龙汇人多眼杂的,不方便。”
不方便......林秘书长和杨局长的官职已经不算小了吧,都照样去聚龙汇,难道这位所谓的新朋友,比上述二位的地位还高?他默默的想。
半个多小时之后,阿尔法开进了贾东明家的大院,还没等下车,他便明显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院子里多了四五条大狼狗,见车开进来了,便开始狂吠,并疯似的往前冲着,将拴狗的铁链子挣得哗啦哗啦响,要不是几名黑衣大汉及时制止,感觉这些狗都能挣脱铁链扑上来似的。
再定睛一看,别墅的西南角处,还搭着个简易的脚手架,两个工人模样的人,正在外墙上布线。
“怎么了,房子有什么问题吗?”他问道。
张洪权很轻松说道:“哦,不是的,最近打算升级下安保系统,有的地方需要加装些高清摄像头,之前施工的时候想得不是很周到,所以,重新找人来改造下。”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车子停稳,二人下车,他跟着张洪权往别墅里走去。进门之后,直接上到二楼,张洪权轻轻敲了几下房门,随即从房间里传来贾东明那沙哑的声音。
“进来吧。”
张洪权轻轻推开门,然后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他迈步走了进去,却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这竟然是一间书房,整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中外名著、经史典籍应由具有,大致扫了眼,居然还有不少线装古书,看上去文化气息十足,很难与别墅主人的形象联系到一起。再提鼻子闻了闻,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贾东明穿着身麻布禅衣,正端坐在一张黄花梨木的大条案前,专心致志的看着书,条案上的摆着个精美典雅的香炉,一丝青烟袅袅升起,正是那香味的来源。
见他进来了,贾东明并没有理会,仍旧埋头看书。他走过去,轻声说道:“我来了二哥。”
贾东明这才抬起头,缓缓的将书合上,他瞥了眼,只见封面上豁然写着金刚经三个字。
贾东明双手合十,默念片刻,将经书捧起,小心翼翼的放回到书架上,然后转回头,见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这才笑着说道:“很奇怪吧,其实我皈依佛门三年多了,法号紫砚居士,可惜悟性太差,始终不能得佛法的真谛。”
他匪夷所思,贾东明居然皈依佛门,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看着金刚经,却做着巧取豪夺的勾当,佛祖要是知道这种货色都混入了弟子行列,还不得当场就气吐血啊。
心里这样想,可嘴上却很认真的说道:“未必是悟性差,也许是机缘未到吧。”
贾东明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说得非常对,我的老师济通大和尚也是这么说的。”
“济通大和尚.......”他道:“难道就是北凉寺的住持长老济通大师?”
“是啊,那是我的恩师。”贾东明显得很虔诚,提到老师的时候,起身肃立,双手合十。
在云州,这位济通大和尚也算是位名人。北凉禅寺始建于辽代,历经战火,早已破败,二十年前,济通大师游学至此,见寺庙凋零,于是便动了修缮之念。
从此便开始四处化缘,仅仅凭借着个人之力,耗时七年,最终将北凉禅寺修缮一新,令人无不赞叹。
后来这位大师便居于寺中,讲学收徒,由于精通佛法,乐善好施,很快便让这座千年古寺香火旺盛了起来。只是万万没想到,贾东明竟然也是他的弟子,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说实在的,他都不敢随便开口奉承什么,生怕说了违心的话再被佛祖怪罪。
贾东明却很从容,微笑着继续说道:“之所以让你来家里,是因为这位俱乐部的会员也很喜欢佛学,他更愿意清净,我也只好主随客便了。”
两个佛家弟子,在如此典雅高尚的书房里,搞见不得人的勾当,听起来实在是可笑之极。不过他挺好奇,这位新朋友到底是何许人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