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光明治安不是太好,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还是送你一程吧。”秦舞阳近乎霸道的命令温朵娜上了车。
温朵娜确实就住在不远的小区,开车过去约莫也就十来分钟,下车的时候,秦舞阳降下车窗,向她挥了挥手:“回吧。”
看着温朵娜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里,秦舞阳这才让司机开车。
司机是少数民族人,叫萨迪克,普通话说的挺好,如果不是相貌与汉人有明显的区别,你根本分辨不出来,问秦舞阳现在去哪儿,秦舞阳让他先开着,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昨晚就已经到的张三,问他现在的位置。
张三把位置了过来,秦舞阳让萨迪克开过去。
那是一家商务连锁酒店,类似于如家、七天,在路边下了车之后,秦舞阳让萨迪克明早来接他。
房间里开着暖气,张三翘着腿躺在床上,正在跟谈莹聊天,听到敲门声,过去开门把秦舞阳迎了进来。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秦舞阳脱了外套,拎拎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儿气候太干燥了,又喝了些酒,嘴干得厉害。
张三摇了摇头。
秦舞阳放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了下来,一脸鄙视道:“你不是很牛逼的吗?这都一天了,你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哥,这是大海捞针,你给的号码人家已经不用了,而且这地方排汉的很,看到我这个汉族人的样子,别说不鸟我,没动手弄我就不错了。”张三叹了口气,显得一筹莫展。
秦舞阳道:“那留你在身边也没用了。”
张三打了个激灵,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需要时间。”
秦舞阳这才点了点头道:“态度决定一切,你小子是在跟我偷奸耍滑。”
张三讪讪一笑道:“没有没有,就是时间太仓促,而且这地方我也是头一回来,一时半会找不到人也是正常的。”
秦舞阳抿了一口开水,道:“仨儿,光明不比其他地方,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没听错吧?你也关心我的死活?”张三瞪起了眼睛。
秦舞阳脸往下一沉:“我不是关心你的死活,我是担心你挂了没人给我干活。”
张三松了一口气道:“这才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嘛,舒服多了。”
“贱。”秦舞阳笑了起来,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一看号码,是光明本地的,接通就听到里面响起了秦立邦的声音:“老弟,见个面,聊聊?”
秦舞阳略略有些意外,但秦立邦的这个电话也并不突兀,微一沉吟道:“好,哪儿见?”
“我加你一下微.信,把位置给你。”
通过验证之后,位置了过来,是一个叫做紫竹兰庭的小区,22幢二单1201。
秦舞阳开了导航,十几公里,并不算远。
跟张三交代了一声,起身就走,张三斜斜地倚在床头,满怀幽怨地道:“那你还回不回来睡?”
秦舞阳头也没回地竖起一根中指,张三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酒店门口打了一辆出租,出租车司机是当地人,见秦舞阳是汉人,直接拒载,像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回,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汉人开的车,才同意秦舞阳上车。
秦舞阳搓着手道:“师傅,这儿的人这么排斥汉人的吗?”
“头回来光明吧?你也是胆子大,这一大晚上的敢一个人出来遛达。我跟你说吧,拒载你算是好的,没下车揍你就算不错了。”
秦舞阳呆了一呆,道:“环境这么恶劣?”
“政府太狠了,引起反对和敌视了呗。”全国司机一个样,都是话唠,三言两语地虽然说不清楚,但秦舞阳还是听明白了。
何伟执政的时候,为了保持绝对的稳定,采取了很多极端的方式和手段,比如一些小偷小摸被抓到,在情节差不多的情况下,只要是少数民族,那惩戒起来就很严。
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例子而已,总之在很多决策上,何伟的针对性很强,用他的话说,不听话的就要治,不治不长记性。
光明市.委市政府不少干部都是当地人,不过他们并没有能够在重要岗位上任职,即使有一少部分身居要职,官帽子也掌握在何伟的手里,前面说过,何伟的性格比较强势,对付普通老百姓是一套办法,对付体制内的又是一套办法,所以即使下面有反对的声音,也很快被弹压了下去。
为此,光明曾经生过几次规模不小的袭击事件,激起了何伟的怒火,在破案之后,那些肇事者也得到了极其严厉的重判。
于是乎,谁都知道现任领导非常狠,明面上不敢再起什么波澜,但是在民间,仇视汉人的情绪却越地高涨,像秦舞阳这样被拒载,都算是小儿科了,什么酒店拒绝提供服务啦、商场拒绝消费啦,反正搞的气氛很紧张。
秦舞阳没说什么,却引起了他的重视,干群亲如一家,在这里恐怕是个妄想了。秦舞阳不评价何伟的方法正确与否,但直觉告诉他,强压必有反弹,或许这只是暂时的沉默,就像弹簧一样,压到了一定的极限,反弹的力量也会跟着很强。
到了紫竹兰庭,秦舞阳没费什么事就找到了22幢,乘了电梯上去,摁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秦立邦本人,招呼了秦舞阳一声,说不用换鞋。
秦舞阳进了去,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茶香,赫然是久违了的黄金芽,档次不算低,但离他平时喝的还要差了两三个档次,原因当然很明晰,他喝的黄金芽都是贺千山特供的。
“随便坐。”秦立邦招呼着将茶端到茶几上。
房间里开着暖气,秦舞阳脱了外套,坐到客厅的沙上,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的资产?”
“租的,常委楼向北,住着太阴冷,而且租个房子出来住,人也能放松一些。”秦立邦在秦舞阳的对面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根,吐出一口烟雾来,这才道,“我真没想到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