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厉锋正靠着车门,一边抽着烟一边摆弄着手机。
殷天龙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厉锋扔了烟头,动车子问道:“龙哥,我们去哪儿?”
“小锋,你跟我也有段时间了吧?”殷天龙问道。
“一年多了。”
“你表现不错,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殷天龙笑着道,“去云莱坡。”
以前是没有云莱坡的,是很多年前挖河的时候堆积而成的土堆,堆不像堆,山不像山,就是一个小土丘。有水的地方就有鱼,有土的地方就有树,经过这么多年,竟是长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虽然算不上什么风景,但除了冬天的时候,平时来玩的人也有不少。
不过现在已是冬天,又地处偏僻,加上是大半夜的,别说人,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厉锋把车开到坡脚下,不由问道:“龙哥,咱们来这儿干嘛?”
“这儿啊……”殷天龙说了这三个字,忽然道,“停一下,我撒个尿。”
厉锋停下车,殷天龙推开车门,*一只脚,忽然又回过头:“你不尿?”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想尿了。”厉锋笑着下了车,解开裤子,刚尿到一半,脑后忽有疾风闪过,下意识地一偏头,那一棍子便砸在了肩膀上,将他砸了个趔趄。
厉锋就地打了个滚,站起身来,殷天龙冷冷地看着他,车灯下,四周有数人包抄了过来,将厉锋紧紧围住。
殷天龙点了根烟,靠在车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众猫捉独鼠的好戏。
厉锋咽了口吐沫,今天顾明怀忽然问起自己的时候,他有就种被识破了的感觉,但他还心存一丝侥幸,但此时,他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既然如此,干就完了。
厉锋不退反进,猛地冲了上去,一拳将其中一人砸倒,夺过他手中的钢管挥舞了起来。
这帮人虽然人多,但迫于厉锋的威风,也不敢轻触锋芒,而这时,厉锋忽然转过身,向云莱坡跑去。
厉锋不是战神,面对十几人的围攻,他没想过将他全都放倒,所以只能三十六计逃为上策,只要钻进云莱坡,那自己就有救了。
他跑,后面就穷追不舍。
“一群饭桶。”殷天龙板着脸骂了一句,伸手从后腰拔出了一把枪,在车灯的照耀下,瞄了片刻,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的宁静,而随着这一声枪响,厉锋的身体一晃,栽倒在地。
殷天龙几步走了过去,接过身边一人手里的钢管,冲着厉锋的脑袋就是一棍,厉锋的身体猛地一震,直接晕了过去。
“弄死!”殷天龙拿毛巾擦了一下钢管,扔到地上,吐出两个字之后,打了个电话给邵玉楼,“搞定了。”
邵玉楼淡淡道:“老顾那边呢?”
“我走的时候开了煤气,明天一早就等着看消息吧。”
……
一个多小时后,几辆车在云莱坡急急停下,秦舞阳和陈杰以及萧樯带来的数名干警,对云莱坡展开了搜索,没多久便找到了濒临死亡的厉锋。
又半个小时后,厉锋被送进了抢救室,秦舞阳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高明远:“你跟我来。”
高明远跟着秦舞阳到了楼下,刚站稳,秦舞阳转身一拳砸在他的眼眶上,将他砸得连退几步。
“高明远,我告诉你,如果厉锋有个三长两短,你要负全部责任!”秦舞阳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近乎咆哮着吼道。
高明远咬牙道:“做警.察,牺牲是难免的。”
“牺牲?厉锋一天警服都没穿过就被你派去做卧底,我问你,你对他的保护在哪里?他是在魔窟里孤军奋战!”秦舞阳抽搐着眼角道,“高明远,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为了抓杀害你老婆的凶手,让一个没有多少破案经验的人去卧底,你这是失责!”
高明远垂下了头。
这时,萧樯从楼上走了下来,冷漠地看着高明远道:“高局长,回去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
“是。”高明远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一直与厉锋保持着单线联系,也曾无数次告诫厉锋,他只需要传递情报就行,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他实在不知道厉锋怎么会暴露。
看着高明远佝偻着背离开,萧樯微微一叹道:“秦书记,事已至此,生气火也改变不了现实。”
“我在驻南单肃大使馆的时候,厉锋跟我出生入死,连反叛军的子弹都没能要他的命,没想到……”秦舞阳抹了一把眼睛,已经没法说出话来。
“他还在抢救,或许会出现奇迹。”萧樯苦笑了一声,道,“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如果能够早一些定位到他的手机,或许他还会有一线生机。”秦舞阳懊悔不已。
两个多小时前,厉锋觉得顾明怀不至于喝上一瓶红酒就会醉到不醒人事,认为殷天龙可能要对他不利,所以分别了条信息给高明远和秦舞阳,通知了这个消息。
一得到这个消息,秦舞阳立即意识到邵玉楼是要杀人灭口,彻底斩断与顾明怀的关系了,而这事背着厉锋,厉锋极有可能也暴露了,立即与萧樯取得了联系,让其定位厉锋的手机,在现厉锋的位置不再移动时,顿时觉得不对劲,千赶万赶还是晚了一步。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萧樯叹息着道,“厉锋是位英雄。”
秦舞阳点了根烟,默默地抽了几口,才道:“我能不能去见见顾明怀?”
春阳县牛头山巅的一座小屋里还亮着灯。
屋里的一张床上坐着顾明怀,头还疼着,脑子里一片浆糊,几名干警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你们是不是疯了?把我带到这儿来干嘛?”顾明怀虽然没有被缚住手脚,但这几名干警显然是控制了他的人身自由。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秦舞阳虎着脸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萧樯。
“秦舞阳?萧樯?到底怎么回事?”顾明怀再也没有上位者的优雅,愤怒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