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雨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里满是惊恐之色。
沾着水珠的小脸苍白无血,仿佛一张白纸,又似病患者。
头湿淋淋地贴在脑袋上,身上的伤在灯光的照射之下,不但清晰可见,而且触目惊心。
每一道伤疤,都具有回忆。
前两天她都没怎么做噩梦,尤其是跟陆廷轩同床那晚,睡得特别的安稳。
可现在又恢复原来的样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好起来。
看来她真的应该配合陆廷轩的治疗,也许真的可以减少痛苦。
她捏了一下眉心,起身走出浴缸,水顺着她那满是伤痕的身体滑至脚尖。
拿过干毛巾擦干身体,穿上睡衣,精神恍惚地走出浴室。
穿过客厅,正要进入卧室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抬头一看,竟是陆廷轩。
他坐在沙上,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块,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在灯光的照射之下,闪着妖冶的光。
他不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怎么回来了?
“你刚才在想什么?”还没等她问他,他低沉又冰冷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没想什么啊!”林思雨眼睛大大的看着他,有可能是刚才做了噩梦,加上脸上的苍白还没褪去,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很多。
陆廷轩不相信她说的,放下手中的红酒,起身来到她跟前。
一股强大的气势再次压迫而来,令她有些不安。
她微垂眼帘,不敢正视他,但绝大时候她都不敢看着他,很怕他知道她的心思。
他盯着她那张惨白的脸色,恍惚的神情,还有那不安的眼神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嘴上总说不会吃她,可每次都欲欲跃试,挑战她的底线。
然而她再怎么有底线,在掌控她把柄和软肋的他面前,很多时候都会委屈求全。
“还有,你头还滴着水,你不打算吹干?是想加重病情吗?”简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陆廷轩看得有些糟心,眉头不由蹙了蹙。
“我这就去吹干。”林思雨去找吹风机,但由于刚搬进来,加之自己现在头突然有点不舒服,找了老半天也没找见,只好到卫生间用干毛巾擦拭。
这时,陆廷轩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斜靠在门边上,冷冷地看着她。
他以为她只是刚洗完澡脸色显得有些白,没想到这会儿更白,就连嘴唇都是青紫色的,他察觉到异样,问:“你不舒服?”
“没,没有。”林思雨心虚地否认道。
“可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陆廷轩蹙眉。
“我脸色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自从车祸后,太阳穴突突的,脸色就没好过,哪怕后期不断地进补锻炼,还是老样子,她也已习惯。
不过她现在确实有点不舒服,头间歇性的刺痛,仿佛有针扎着她的太阳穴,令她很难受。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挂好毛巾,从他身边走出卫生间。
然而就在这时,她双腿突然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
双手撑着地面,脑袋震了一下,颈椎像是要断裂似的,愈的难受。
陆廷轩见状,“你没事吧?”
“扶我到房间。”她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就腿软,但她很确定的是她的老毛病又复了。
陆廷轩扶她回房,可刚到门口,她就挣开他的搀扶,手忙脚乱地拉出衣柜下面的抽屉,打开里面一个白色的胶袋,拿出里面一瓶药,拧开瓶盖,抖出四五粒,直接干服。
看到这样的情况,陆廷轩怕她会噎到,当下倒了杯水给她。
她接过,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然后呛到,不停地咳嗽,原本惨白的脸蛋呛得有些通红。
“怎么样了?要不要到医院看一下?”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老毛病作,他刚才就有所察觉,可她就是不肯跟他说,看来她对他还是不够信任。
“不用,吃点药就好了。”林思雨撑起身子,虚弱地看了他一眼道。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不去医院呢?”陆廷轩怕她出事,找出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走,我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还是老样子。”林思雨太清楚自己的病情了,不是说去医院就能好的。
“我不管你现在怎么说,你都必须去。”陆廷轩不容她多说。
“我不去。”她可以配合他请的脑科团队,但真的不想再到附属医院了,因为那里有她不想见到的人。
可根本不容她再三抗议,就见陆廷轩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出房门。
林思雨愣住,“陆廷轩,我都说不去了,你还……”
“你要是再这样子的话,信不信我采取行动?”陆廷轩脸色铁青地看着面前这个固执的女人,沉声威胁道。
林思雨想到奶奶,想到许天成,只好闭上嘴巴。
陆廷轩抱着她走下楼,出了别墅,放到副驾。
头愈来愈痛,仿佛快要爆炸了似的。
她刚明明吃了药,怎么还这么痛?难道是吃错药了?
陆廷轩坐上车,看了一眼瘫在座位上的女人,伸手过来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驾车到附属医院。
许天成正好值班,听到护士说林思雨病情复,他当下就从五楼病房回到办公室。
林思雨此刻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的。
陆廷轩站在旁边守着,神色凝重。
许天成第一时间给她检查身体,“她吃药了没有?”
“吃了。”陆廷轩抬头看着他,如实回答。
许天成掀起林思雨的眼皮,用医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应该是药物起了嗜睡的作用,醒来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陆廷轩最讨厌听到医生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况且他还知道林思雨当年送进来的一些情况,他表情严肃地问他,“做为医生的你,不是让病人用药物来控制病情,而是让她彻底根治。”
听到这话,许天成抬起头看着他,“她情况比较特殊!”
“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想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