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量浅的,你就稳如泰山被动应战,实在不行,那就让家属挡几杯,好在在座的大多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除了王丽娟和汤惠香两人外,各自有多少酒量,心中也都有底。
女同胞们自然就有些吃亏,除了汤彦琳身份不一样,大家还能保持克制,其他几位女士就有些吃不住劲儿了,魏晓岚和简虹都是带着丈夫来的,家属还能赤膊上阵抵挡一番,像王丽娟和汤惠香以及王丽梅都是单枪匹马,只能抱成团来抵挡来自男士们的轮番轰炸。
不过,三位女士的酒量都不弱,偶尔反击一下,也能让男士们大呼吃不消,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汤彦琳看着眼前这副景象禁不住有些感慨,虽然她现在贵为市委组织部长,但是若是要想把这样一帮人集合起来、坐在一块儿,大家高高兴兴的来上这么一场,却是个奢望。
在这方面她的弱势很明显,那就是没有在县里主政一方的经历。而没有主政一方的经历,你就无法培植起完全属于你的人马。
汤彦琳从来不相信什么为了共同理想、崇高事业而走到一起的同志说,在她看来,这更像是一种理想化的目标,仅仅是有一个共同的奋斗目标,太过虚无缥缈,只有将它细化到实际工作中,你才能真正赢得尊重和信任,也才能赢得下边人的追随和效忠。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封建王朝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味道,但是事实却是如此。
天朝有两千多年的封建制度文化思想,共.产党政.权虽然夺取了政.权,取得了执政地位,但是与各种封建残余流毒思想做斗争,却从没有消停过,尤其是现在要从人治过渡到法治,这期间的反反复复和风风雨雨,更是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战。
当然,历史潮流不可逆,但是在某些时候、某种环境下,却不能不考虑现实。
而叶庆泉这小子在这方面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尤其是他在有着市委常委头衔之后,又兼任了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区党工委书记两个职务,就为他培植自己人马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而他把简虹和魏晓岚推出去晋升高位,也为他赢得了绝好的口碑和极大的凝聚力。
汤彦琳真有些羡慕我的好运,当然决不仅仅是好运我就能步步高升,但是好运绝对是其中一个关键因素。
“彦琳姐,我来敬你一杯,能请到彦琳姐光临,也算是小弟的面子够大啊!简虹,你做陪,一起喝一杯。”我端起酒杯笑盈盈的看着旁边的汤彦琳和简虹,两个人不同的口吻,对汤彦琳是尊重,对简虹则是随和。
“好啊!我作陪,彦琳姐要满上才行。”简虹笑语如珠,监督着汤彦琳道。
“简虹,你是胳膊往外拐啊!叶庆泉他不是咱们淮鞍市的市长,你没有必要讨好他。”汤彦琳凤目一瞪道。
“彦琳姐,这可见外了,那您随意就行,彦琳姐敬我酒,也让简虹作陪,我们俩都倒满,怎样?”我笑嘻嘻的道。
简虹也不做声,只是抿嘴笑着端起酒杯,汤彦琳狠狠瞪了简虹一眼,觉得不好意思,才自己斟满,端起来,道:“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我汤彦琳什么时候端杯手软过?”
说完,汤彦琳便率先一饮而尽。
汤彦琳的豪爽立即引来西江区这帮干部的一致拍掌欢呼,都在称汤部长这才是真正的巾帼英雄,这才打出了淮鞍女儿的气势。
“丽娟,瞧瞧,彦琳姐都打出了淮鞍巾帼的气势,你可是咱们怀庆的女中豪杰,咱们怀庆女性的名头,可不能在你身上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眼珠一转,我微笑着点头,肩膀一歪就把这担子滑给了一直保持着娴雅文静却不主动出击的王丽娟。
“呵呵!叶市长话了,丽娟,你这当下属的可得把怀庆颜面撑起来啊。”汤惠香也是打趣道:“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能抵百万兵,让他们看看怀庆巾帼的风采。”
王丽娟一直在观察着我和这帮老下属之间的关系,看得出来,我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并非那种俗气的哥们兄弟之间那种关系。
无论是稳重木讷的肖朝贵,还是圆滑世故的彭元厚,亦或是老辣含蓄的莫荣,她都能感觉到这帮人对我不是那种客套奉承式的尊敬,而是真正的敬重和亲切。
如果说我是一个四五十岁正当壮年的领导,她也许可以接受,但是对方却不过三十岁,而且只当了一年书记,就能够赢得这样的尊重,那就非比寻常,这让她对我的感觉,越深不可测。
王丽娟端起酒杯,笑吟吟的站起来,目光如水,道:“叶市长话了,在座诸位都是叶市长昔日的同事儿,与叶市长一起工作的时间更长,丽娟有幸能在叶市长麾下工作,加之小妹丽梅也是昔日叶市长老下属,所以丽娟不敢代表别人,更不用说什么怀庆巾帼,谨代表我个人敬诸位,这样好不好,我走一圈,敬来自淮鞍的朋友,欢迎诸位朋友多到我们怀庆来做客。”
王丽娟不卑不亢的神态和优雅裕如的风度,让怀庆来客都是暗自颌,和活跃精明的王丽梅比起来,王丽娟更多了一番雍容大度,举手投足间亦是落落大方,绝无拖泥带水,和彭元厚干杯时,彭元厚稍一迟疑,王丽娟便理解的说对方可以喝一半,她干了,这让彭元厚也是好感顿生。
这一圈走下来,王丽娟也是玉容泛霞,一双明眸更是清亮湛然,看得汤彦琳汤惠香两姐妹也是暗自点头,王丽娟到怀庆才一年多时间,便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表现,比起昔日当组织部长时,更多了几分大气和豪爽,这大概也是主政一方养成的气势。
王丽娟的爽朗大气立即又在席间掀起了一波.波澜,魏晓岚和简虹也是不得不表现一下淮鞍女性的风姿,这一波拉锯战下来,准备好的四瓶三元红立时见底,我这个当主人也不劝、也不阻止,全凭客人们自由挥,最后还是汤彦琳提议共饮一杯,才算拉住了闸门。
……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虽无明月,但是这石上清泉山间松涛委实让人有一种想要长卧于此不思归的冲动。”
我和董胜利、王丽娟漫步在林间小径中,华茂集团在打造这个云螺湖度假庄园时的确下了些工夫,引泉水四处在山间四处奔流,营造出一份悠然往返的山野气息,的确对于这些常年忙于俗务的仕途中人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叶市长,我等都是俗人,可没有您那么多愁善感,我敢打赌,我和丽娟区长心里都还在琢磨着,这年底经济考核指标谁胜谁负呢。”董胜利笑呵呵的道。
我见王丽娟也是嘴角含笑,似是赞同董胜利的说法,就摇了摇头道:“胜利,你就这点出息?你们归宁就只能盯着怀州?怎么就不能大气一点,瞅瞅华阳、麓山呢?就算是拼不过,难道连想一想、比一比的胆魄都没有?华阳、麓山,难道天生就是龙头老大?”
“嘿嘿!叶市长,麓山我不清楚,但是华阳我却知道,至少是我记忆中它戴上了咱们江州、乃至整个中西部地区县域经济实力总量第一名的帽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谁能把这帽子从它头上给摘下来,反倒是二、三名,和它的距离有越拉越大的迹象。”
董胜利笑眯眯的道:“咱们虽然不缺胆魄,但是也得有自知之明。您说让我去把绵州的河平和建阳的广川,这些县份列为追赶目标,咱还觉得现实一点,您说要我们去和华阳麓山竞争,实在太为难我们了,丽娟区长,你说是不是?”
“俗啊!但是谁都又不能免俗,我不也一样?郝书记这一趟来怀庆,带来了动力,也带来了压力,陈书记和我也是夸下了海口,也算是给自己套上了绞索,若是到最后大言炎炎,只是欺诳领导这一条罪名,就得让陈书记和我吃不了兜着走啊。”我既似在感慨,又似在鞭策自我。
董胜利和王丽娟都是凝神静气静听我言语,他们都知道郝力群来怀庆这一天半时间里,陈英禄和我陪同郝力群在七星关散步两个小时,最后在归宁召开的工作汇报会上,也是对怀庆寄予厚望,但是这会儿听得我这般一说,估摸着郝书记在寄予厚望之时,只怕也对怀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