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虽然没有挑明,但是这相依为命四个字,无疑也就是对我疑问的最好回答。
此情此境,我想不出其他言语来回答,他还能说什么,人家都以赤子之心相许,自己还能厚颜多言其他?自己唯有将徐千红抱在怀中、紧紧拥了拥,以示不负。
……
李长江接到我电话时,就知道恐怕又得有什么麻烦事儿了。
我给他打电话从来没有什么好事儿,不过李长江还是相当愿意和我一起干事儿,至少这位叶市长不像有些人那样,整天只会吹毛求疵,真正事情落到实处时便不吭声了。
滕华明在清欠变现工作中的表现相当出色,这让李长江也是颇为惊讶。
他来市公安局时间不算长,但是听到的对滕华明的反映并不算好,不少人都反应这个人脾气暴躁、性格孤傲、作风武断,不善于团结同志、不尊重领导,当然,本事肯定是有一点儿,要不,也不能提拔到经侦支队副支队长的位置上。
但是我在市委常委会上,对市公安局抽调人员在清欠变现工作中的优异表现赞不绝口,这让李长江也很是长脸,虽然李长江不清楚我是听了谁的推荐,点名要的滕华明,但不管怎么样,滕华明也是市公安局的人,他的表现好坏,也就代表着市公安局的战斗力强弱,这对于自己这个上任不久的市公安局局长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叶市长您的意思是有人跟踪您?”
李长江汗毛都快要竖立起来了,跟踪一个常务副市长,想干什么?难道想谋杀?那可真的成了惊天大案了。
“嗯!牌照我记不清楚了,但是是一个粤B牌照的老款蓝鸟,他们应该不止这一辆车,应该还有其他几辆车,轮换跟踪我,否则,我不会觉察不到。”
我点了点头,又道:“我现在还不太明白这伙人的意图,但是估计和我手上的工作有关。”
“您有怀疑对象么?”李长江精神一振。
“没有,但是我来怀庆时日不长,主要开展的工作也就那么几项,算来算去,也就是清欠变现得罪的人狠了一点,你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我也不多言,道:“这是一桩事情,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听说冶金机械厂改制工作中,有些持不同意见的职工,他们的家属受到外来不明人员的威胁,这件事情,不知道你听说没有?”
“我听说过了,市局刑警支队打黑组也派人调查过,因为涉及人员都是家属,要么是老人妇女,要么就是儿童,对于具体情况反映得不是很清楚,估计这应该是一伙人,但是这伙人人数不少,受害人都不认识,所以要想找到这帮人难度比较大。”
李长江心中一凛,我从他自己被跟踪这桩事儿一下子转移到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上,这中间能没有关联?对方虽然没说,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这层意思,就看自己如何理解了。
冶金机械厂改制是孔市长主抓的项目,据说也得到了何市长的全力支持,但是现在玉州安宇机械有限公司似乎要横插一脚,表示出了兼并冶金机械厂的意愿,导致了市里边的气氛也生了一些微妙变化。
李长江作为市长助理、又兼着市公安局长,消息自然比一般人来得灵通,安宇机械据说是叶市长力推而来,这分明就是和孔市长强推的福建嘉华集团打对台。
“老李,你的意思是这桩事儿就这么算了?你知不知道这对企业改制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企业职工作为企业主人,有不同意见反映,这很正常,也体现了职工作为企业主人翁履行职责的本份,可竟然还遭到了恐吓和威胁!这是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眼下冶金机械厂改制已经进入关键时段,福建嘉华和玉州安宇两家企业,都表现出了对我们冶金机械厂的浓厚兴趣,这对于我们怀庆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儿,怎样为冶金机械厂选择一家最合适的婆家,既是市里边、也是企业职工十分关注的事情,我不希望在改制中,出现什么损害政府形象、损害职工利益的状况。”
“所以我希望市公安局能够组织精兵强将沉下去,对这件事情一查到底,这不是一对一、死无对证的事情,既然有多名企业职工家属遭到了恐吓威胁,难道说,就摸不出一点线索来?这些人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麻雀飞过还有一丝影子呢,难道就查不出这些人的来头?”
我提高了声音,目光沉肃,道:“长江同志,冶金机械厂的改制,是我市国企改革走出的第一步,这一步必须要走稳、走准,我们欢迎外来企业来我市、帮助我市企业实现兼并重组,实现互利双赢。
但是,我们同样需要警惕,有些不法商人企图利用我们急于实现企业改制的心理,采取移花接木、偷梁换柱的手段,来攫取国家财富,损害职工利益!”
“这一点我在淮鞍工作期间就有很深刻的体会,淮鞍开区就是因为急于招商引资,结果被一帮国际诈骗犯利用这种心理所骗,造成政府担保的银行贷款被骗数千万,至今仍未追回,开区一名主任和一名副主任被检察院以渎职罪追究了刑事责任。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给政府的损失已经造成,恶劣影响经年难以消除,也让老百姓对我们干部素质、能力,产生了质疑,可以说是教训惨痛,所以我不希望在我们怀庆也出现类似情况。”
李长江听得颇为心惊,我话语中显然是有所指,只是这种事情牵扯到市里边不同意见,光是一些空穴来风的怀疑,当然做不了数,这一点我也应该清楚。
孔敬原既然受市政府委托负责操作冶金机械厂改制,他李长江也在市长办公会上亲耳听见了何照成全权交由孔敬原来负责,市长办公会也有记录,何照成和孔敬原本人都没有提出什么,你叶庆泉这个时候来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语,无疑就是把自己给推到了一个有些尴尬的境地了。
见李长江沉吟不语,我也知道对方的难处,眼下何照成似乎已经和孔敬原走在了一条路上,要让李长江无视这些因素,来插手本来就很微妙的冶金机械厂改制事宜,他当然感到为难,不过,李长江也是有些头脑的角色,我不相信对方找不到变通的办法。
“长江,企业改制是好事儿,更是大事儿,作为一级领导,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维护国有资产和企业职工的利益不受侵害,我想只要我们秉着一颗公心,按照这个想法去做事儿,党和政府、以及人民群众,都是支持我们的,就算是一时半刻不理解,但是乌云总遮不住太阳,该亮出来的始终要亮出来。”
我淡淡的道:“我想你有的是办法来处理好这其中的关系。”
李长江无语的默默点头,琢磨着我话语中的深意。李长江回到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琢磨半晌,还是有点拿不准主意。叶庆泉不好惹,对方既然专门把自己招去定了调子,指名点姓的安排了工作,这事儿若是没有一个交待,怕就是交不了差了。
一句话,还是围绕着这冶金机械厂改制的问题,以至于连叶市长都被跟踪了,李长江觉得叶市长不太可能拿这种事情来作秀,只是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这几乎就是一次真刀真枪的殊死战了。
想到这人,李长江就有些不寒而栗,他不是从公安道上起来的,在靖县当了几年县委书记,已经让他习惯于任何事情,先是从政治角度上来考虑问题。
我对决孔敬原,孔敬原背后站着何照成,那我背后是不是站着陈英禄呢?这一点需要搞清楚。
“陈书记,我李长江,您在办公室么?噢!我有些情况需要向您汇报一下,嗯!那好,我马上过来。”说玩后,李长江搁下了电话。
从陈英禄办公室回来的路上,李长江就打了电话,通知了两个人到自己办公室等着。
公安局里的效率历来相当高,半军事化的纪律比起普通行政部门来要严格得多,这也是有异于其它部门的主要区别。
李长江回到办公室时,两个人都已经在他办公室里等候着了。李长江摆了摆手,示意其他几个人不必拘礼,径直入座,然后简单的把情况介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