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默默的听着我的话语,这是我就任县委书记以来,第一次就党建组工方面的工作出指示,以往我的精力更多的是放在了经济工作以及大政方针的确定下,很少就党建这一方面的工作提出具体要求,今天还是第一遭,这让鲁达也有些隐隐不安,只怕是对方认为这一次东南乡的群.访事件与基层党组织的信息不灵、能力不强,有一定关系才是。
“另外,我记得早在零四年党中央就提出了关于基层党组织‘五个好’的目标要求,建设一个好班子,尤其是要有一个好书机,培养锻炼一支好队伍,选准选准一条展经济的好路子,完善一个好的经营机制,健全一套好的管理制度,建立实行党建工作责任制和领导干部工作联系点制度,不知道我县在这方面的工作开展得如何?东南乡那两个村的联系干部是谁,为什么事前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鲁达心中一沉,果然来了,秋后算账来了,好在自己也是才接任这县委副书记不久,以前都是万朝阳的事儿,心中倒也不惧,只是这么一来,又得要有针对性调整今年的工作安排了。
“老鲁,我知道这事儿也不能怪你,但是今年你在分管党群工作,我希望你的思想要跳出原有框框,工作要有新意,尤其是有针对性和切合我县实际的拿出一些新的点子、路子出来,不能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这一次事件也充份暴露出我县基层党组织的涣散无力,经济展了,但是党组织建设没有跟上,这是要不得的。”
我话语中的含义相当明确,半晌,又道:“你和老翟要借这个事件契机,对全县乡镇基层干部进行一次有针对性的考察,对跟不上现今展形势的,要提出意见,拿出来讨论,果断给予调整,不能因为这方面的原因,拖了全县展的后腿!”
……
虽然已经是春.光明媚的四月,但是万朝阳仍然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一直渗到了骨子里,让他有一种自内心的恐惧。
坐在县政协主席的大办公室里,他茫然的环顾四周,悬挂在对面照壁上的一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条幅似乎还有点墨汁未干的感觉,难道说自己真的难以在这县政协主席的位子上得善终?
他拿出手机又放下,犹豫良久,始终下不了决心,但是想了想后果,他还是按下了几个按键。
放下电话之后,万朝阳仍然是觉得自己手足凉,心脏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紧缩,他知道自己只怕是心脏又要出毛病了,但是现在就进医院也许就会面临更大的危机,他得把这一关挺过去,然后……哪怕就是立即退下来,也要安稳得多,想到这儿,他赶紧拿出药瓶儿,吞下了几颗药丸。
牛德完了,市检察院来人在文化局里带走了他,很快就送来了拘留证,万朝阳是老纪检了,检察院既然出了拘留证,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牛德本来屁股就不怎么干净,交通局那种大染缸,除了像黄铁臣那样的稀缺品种,只怕谁在里边待久了,也是难以不湿脚的。
黄洋也出了事儿,市纪委接到举报后,和县纪委一起派员将黄洋拿下,据说是涉及马区干部任用收受钱财的事情。
这些原本都与自己无关,牛德与自己关系一般,谈不上什么牵扯,民间本来的反映就很强烈,栽了也正常;黄洋虽然是自己推荐到马区工委任职,但是若是谁推荐过那位出了事情的干部,那就要负责任,那就真成了笑话了,万朝阳也不在意。
问题是出事儿的时机实在太巧了。
牛德在东南乡老家做的手脚,万朝阳也隐隐有所知晓,既然连自己都能知晓,难道说还能瞒得过叶庆泉的耳朵?
有王二凯和陈雷这两条叶庆泉豢养的恶犬,什么味道闻不出来,想到这儿,万朝阳不由得万分懊悔,自己怎么会掺和到其中去,虽然只是那么含含糊糊的点拨了几句,谁要说也说不上个什么,问题是对方根本就不会拿这件事情来说事儿,只要认定了你在其中作了祟,那么要想下毒手对付自己就太容易了。
万朝阳可以肯定,牛德出事儿肯定与东南乡有关,几年前交通局的事情现在突然翻出来,一下子把你打翻,呵呵!哪有这么样蹊跷的事情?
而黄洋出事儿呢?万朝阳打了一个寒噤,杀鸡儆猴啊,黄洋无疑就是那只鸡了。
万朝阳叹了一口气,猴子若是金刚不坏之身,也不怕,问题是猴子是么?苦涩的滋味在万朝阳心间流淌,可能么?沉浮宦海几十年,尤其是后面这么多年里,在县委副书记职位上颠簸了这么多年,谁能保证自己一清二白?共.产党真正要收拾共.产党,那是太容易了,自己不是一个纯粹的共.产党人,万朝阳清楚,而这也就成了对方可以拿捏自己的软肋。
现在想这些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万朝阳现在只能祈求李永仓能够帮自己一把了。
我接到李永仓的电话时还有些惊诧,但是当李永仓半遮半掩的问及陵台县被查处的两名干部,会不会再波及到其他人时,我就知道对方的来意了。
万朝阳应该被慑伏了,对方是在主动求饶了。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对付万朝阳,那会引陵台政坛的地震,甚至可能牵引出邹厚山和李永仓时代的种种,而上边也不会轻易同意对一个正处级干部的随意动作。
事实上,万朝阳也算得上比较干净的人了,当然这个干净只是相对而言,政治需要可以将干净放在显微镜下放大,那些病毒、细菌,一下子就会放大到足以让人触目警心的癌症地步。
李永仓的电话传递过来的消息让我很是舒心,拔掉了牛德,然后利用黄洋敲打了万朝阳,让他明白,做螳臂当车之举,显得是多么幼稚可笑,已经达到了目的,自己也不想对付阶级敌人那样将他们赶尽杀绝,前提是你不要欺人太甚。
东南乡群.访事件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变得不可收拾,公安局只是很轻微的触动了一下某些人的敏.感神经,劳.教了一人,治安拘留了两人,原因都很简单,敲诈勒索、强迫交易,虽然还不构成犯罪,鉴于造成影响相当恶劣,劳.教了为者,拘留了两名在其中上蹿下跳者,已经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
当然,王二凯也代表县委、县政府以一种相当正式的方式与东南乡群众代表坐在一起促膝谈心,向群众代表答复了县里边关于他们提出的几个问题的答复。
王二凯特有的,随意中夹杂着粗犷的谈话方式,让群众代表下意识的有一种敬服和畏惧感,感觉到王二凯的答复既像是最终裁决,又像是毫无悬念、理所当然的如此,一场类似于宣布和交待的会议就以代表们的嘟嘟囔囔画上了句号。
尤其是王二凯唾沫横飞的叙述着县里将掏出三千万来修建一个污水处理厂,设想得如此美好,简直就像是从污水处理厂处理出来的水似乎比矿泉水更天然健康一般。
当然这也不是设想,而是县里真心实意的打算,只不过这样大的一笔投资用于建设一项更像是公益性的设施,难免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别说是东南乡的百姓,就算是县里的干部和市民们,同样对这件事情持怀疑态度。
霍云达和几家制革企业的谈判进行得很艰难,虽然几家企业也看到了老百姓的情绪反弹,但是仗着县里边是百般欢迎他们来陵台投资,并且也签署了协议,所以也是底气十足,虽然同意在治污方面投入一部分,但是距离县里的设想,差距却是很大。
不过当霍云达亮出县委常委会研究的一份会议记要这个杀手锏之后,几家企业的态度稍稍出现了软化,按照陵台县委常委会议记要所做出的决定,陵台县委在制革业展上,要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各种资源和优惠政策优先考虑环保过关的企业,在环保治污上舍得投入的企业,肯定会被列入优先考虑对象。
而霍云达也半遮半掩的表示县里即将引入两家大型制革企业,如果先前入园的企业不愿意在这方面做出让步的话,县里日后各种优惠条件,将优先考虑这后入两家大型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