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倒是觉得,庆泉他对事物有着自己独.立的、不受外界干扰的看法,任何其他强加于他头上,或者说希望影响他的道路的愿望,都是徒劳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多给他一些雨露滋润,让他成长得更快一些,等到他长成参天大树,就可以看清楚他的本相了。”杨正林说着,似笑非笑瞅了柳宪霖一眼。
而柳宪霖回视了一眼杨正林那深沉幽邃的目光,清冷的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杨正林在走怎样一条路,他也隐约知晓,纪检系统貌似特立独行,但从来就不是真正游离于整个社会政.权体系之外的,虽然他们一直标榜自己独.立、公正的行使自己的权力,但那也仅仅只是相对于其他部门而言。
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谁也无法干涉别人的自由,作为朋友,只能祝福一路走好,就像他自己,也一样在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稳步前行。柳宪霖一直这样认为,他也相信无论是黄文翰,亦或是杨正林也一样如此想。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政.见的不同就反目成仇、白刃相向,即便是角力、交锋、对抗,毕竟也只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在手段和策略上的不一样罢了,为什么就不可以用一种更为平和,甚至是绅士一点的方式来解决呢?
刘宗言有些羡慕黄文翰和柳宪霖,这一两年间看起来,似乎大家都在进步,但是他知道自己与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黄文翰这一跃升,实际上就是在为他下一步到地方主政打基础。
国家经贸委是何等重要的位置,作为国家经济命脉和经济政策的执行机构,在那个地方打磨一两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辈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脉资源,对于黄文翰的际遇,刘宗言除了羡慕之外,就只有唏嘘赞叹了。
最初被鸣凤书记从芸芸众生中挑拣出的这拨人,梯次已经在渐渐拉开。
他自己刚为鸣凤书记当秘书时,这拨人里似乎是以柳宪霖隐隐为尊,但是三年多四年下来,黄文翰却从县委书记的升上副厅级,之后猛然越过了正厅级直上副部级,而且看这个架势,一两年后晋升正部级领导的可能性很大。
柳宪霖展相对平稳,准确的说,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这个职务上下到地方担任地委书记,甚至是带有一定风险性的,但是柳宪霖成功的完成了从一般的组工干部到地方主官身份的蜕变,进而一举获得了晋升的资本,才能一跃跨过副部级。
很多厅级干部一辈子都只能停步不前的台阶,而且,看老柳的趋势,一样很有可能在一年多后的党的十七大召开前后,获得再次提拔的机会。
杨正林走的是另一条路,虽然在通城担任了两三年分管组工党群的副书记,但是杨正林似乎并不太热衷于向更宽泛的方向展,最后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居然重新回到了纪检这条线上。
刘宗言不太清楚杨正林究竟怎样考虑的,但是刘宗言却知道,中纪委似乎对这个貌不惊人的胖子很是青睐,仅仅是回省这一年间,中纪委就两度招杨正林入京,一次是借上去主持查处目前尚未公开通报的案件,一次是纪委系统领导专题培训,足以见得中纪委高层对杨正林的看重。
“庆泉,你们这一次的学习收获怎么样?”饭后,一众人三三两两的享受着树荫下的阴凉,杨正林拉上了黄文翰杀了两局象棋,柳宪霖也和我沿着湖畔散步。
“嗯!还行,好像和以往的培训有些不一样,郝省长看样子是希望咱们基层干部都能够懂经济,就算是不精通,至少也要会合理规划,所以培训内容也大多以开拓眼界和思维、长见识为主,来自那些大学的教授们,更多的都是从宏观方面来分析我国今后几年可能面临的机遇和困难。
参考中央高层近年来出台的政策,来分析我们怎样应对,怎样结合我们各地实际来自我定位。”
我点了点头,接着道:“而党校老师,则主要是讲一些我们基层工作的具体方策,比如执行力、领导的个人魅力培养、法制建设等等,实地考察也没有去什么风景区,考察了碧池工业园区和绵州、建阳两个县的经济开区展,还有些意思。”
“唔!看来郝力群也很看重县级干部的培养啊,在这一点上,他很有先见之明,要想改变一个地区的面貌,先就要改变县级干部,尤其是党政一把手的观念,要让县级干部的思想观念得到更新,要让这一级干部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和目标,只有明确了目标任务,他才能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方略。”
柳宪霖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看来郝力群搞的这个加快展专题培训班,很有些新意嘛!”
“怎么,柳哥,打算借鉴一下?”我微笑着问道。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连你都觉得有些收获,也证明这种方式的培训值得推广。”
柳宪霖笑了起来,道:“我们黔南省展速度不如玉州,就更需要在这方面加强学习提高。”
“呵呵!柳哥你太高估我了,我就是因为见识太少,所以才会需要来这党校培训班里充充电。”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得了,庆泉你就少在我面前装嫩了,见识太少,换在别人身上可以,在你头上可说不过去。不过,你倒是需要好好在下边打磨打磨,学会怎样在基层开展工作的技巧和经验,怎样最大限度的获得同僚的支持,怎样收获别人的拥戴,怎样集中力量解决主要矛盾,怎样用辩证的观点来看待存在的矛盾。”柳宪霖微微一笑,一连串的排比句,让我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庆泉,你能力是有,眼界和观点也比一般的干部更高、更远,但是你要记住,一个地方的展,不是光靠一个人就能够改变的,你需要凝聚一帮和你观点一致,想要和你一起干一番事业的人,以及一批因为各种原因,愿意助你一臂之力的人。”
说着,柳宪霖瞅了我一眼,淡淡的道:“前者是你想要做一番事业的核心和基石,后者则是你不可或缺的盟友,核心和基石固然不可或缺,但是没有盟友的助力,你一样会举步维艰,不要把所有精力都消耗在无休止的扯皮和琐事中去了,而无所作为。”
“坚持原则很重要,这是你立身行事的根本,也是凝聚一帮人干事情的基点,但是原则之外的策略,就需要你好生把握了,怎样最大限度的避开矛盾或者分化敌人,最有效的办成一件事情,这就是考验你综合驾驭能力的关键。
从来没有哪一项工作是一帆风顺的,也从来没有一个事物只有简单的支持和反对两个方面,存在于支持和反对之间,有相当一部分可以借助和利用的力量,就看你怎样去把握为己所用了。”
真是经验之谈,经典之谈!
我是深以为然,自己毕竟太嫩了一点,虽然在陵台也成功的拉起了几个人,但是,毕竟自己还无法和那些在陵台已经根深蒂固的本土势力相抗衡,就算是常委会表决,自己可以获得成功,但是下边的具体工作,仍然需要无数支持或者赞同自己观点的人来推行,而在这一点上,自己先前显然有些忽视了。
“柳哥,有了这一次教训,我会好生反省的。”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我唯有垂头检讨自己。
“嗯!谁都不是圣人,谁都难免犯错误,但是再犯同样的错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柳宪霖很满意我这种态度,道:“县一级机关是最能锻炼人的所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能在陵台锻炼磨砺一下,对你日后的展很有好处。
我虽然离开了江州,但是有什么事情,一样可以和我打电话,现在通讯这样达,多打两个电话,也累不死你。”
柳宪霖相当亲近的话语,让我颇为感动,现在的柳宪霖已经是黔南省委常委兼黔阳市委书记了,日理万机这个词儿,用在他身上也不算为过。
能够给自己撂下这句话,足以显示对方对自己的看重,而想一想近年来对方给予自己的帮助,我更是心中感激。
“谢谢柳哥的关心,我会经常和柳哥联系,也希望柳哥没事儿经常回来走一走,我也好当面请教受益。”我一脸诚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