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身体出状况了,估计是过年这些天心火太旺,再加上没白没黑地玩了三天两夜的游戏,熬得太厉害,身体的抵抗力降到了极点,居然得了重感冒了。
但我倒没太当回事,我的体质还是很强的,从小到大都没得过几场病,有个小疼小热的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裹着棉被坐在床头,呆了五六分钟的功夫,我只觉得口干舌燥,就慢吞吞地挪到床边,轻飘飘地下了地,站稳后,只觉得头重脚轻,脑袋里昏昏沉沉的,那感觉倒有几分像喝醉了酒一般。
我缓缓地走到墙壁,双手在墙上乱摸了半天,才打开壁灯,扶着墙壁推门走了出去,费了半天的劲,走算走到客厅里,伸手打开灯,走到茶几边上,拿杯子接了水,喝完之后,感觉心里稍微好受些,只是额头上还烧得厉害。
怕吵醒方芸熙母女,我便小心翼翼地翻了两个抽屉,没有找到感冒药,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往回走,只走了三五步,忽地想起什么,便停下脚来,心里怦怦地乱跳起来,呼吸也有些紊乱,身上的虚汗呼呼地往外冒,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但我浑然未觉,只是怔怔地望着方芸熙卧室的房门,皱了一会眉头,便悄悄转过身子,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无声无息地挪到门边,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气息却开始变得粗重起来,手里摸着门把手,我的心里既兴奋又忐忑不安,还带着些许的内疚与自责,纠结了半晌,恶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星子,我便缓缓转动门把手,轻轻向里一推,然而,房门没开。
我仍不甘心,便用肩膀靠在门上,用力向里推了推,实木门却依然纹丝不动,我转身靠在门上,喘.息了半晌,不禁哑然失笑,以自己现在这种虚弱状态,即便成功闯进方阿姨的闺房,恐怕也干不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再次回到床上,我便觉得身上湿.漉漉的,仿佛刚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般,我索性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下,叠好后放在床尾,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拉着被角,将身子蜷成一团,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时间,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脸上也涨得通红。
这样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晌,我便只在脑子里去想方芸熙,那一颦一笑,皆在眼前浮荡,这法子果然有效,没过多久,他终于合上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足够漫长,中间断断续续做了几个梦,最清晰的一个,就是我和方芸熙在吃饭,我心怀鬼胎,在饭桌上一个劲地向方芸熙敬酒,打算把她灌多了,趁机干点禽.兽不如的事情,可方芸熙却只是窃窃地笑,举着杯子非但不喝,反而笑吟吟地来敬他。
我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成,把自己灌多了,也能装醉把她给那啥了,于是我就开始喝,左一碗右一碗的,不知喝了有多少,但就是没有醉意,急得他出了一身大汗,最后实在没法,我索性把碗一丢,就去抱方芸熙,打算挑明了硬推,可他刚站起身子后,就觉得全身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过了许久,我慢悠悠地醒来,只觉得身上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
此时耳边传来方芸熙低低的声音,道:“胡大夫,真是太麻烦你了,大过年的,还累你跑来一趟。”
这时一个青年女人咳嗽两声道:“没什么的,方经理不用客气,他现在已经开始退烧了,回头再打几针就好,只是我这几天要出门,来不了,你就按我教你的手法,把这几瓶点滴挂完,他肯定能好。”
方芸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真是没想到,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呢,一下子就病得这么严重,真是病来如山倒,怪吓人的。”
那女医生笑了笑,解释道:“其实一到节假日,是最容易得病的,因为平时精神绷得太紧,冷不防松弛下来,身体机能都会紊乱的,你不要太担心,只要按时吃药打针,我估计他最迟后天就能好利索,不会耽误上班。”
两人聊了一会,方芸熙便送那医生出门,我听到脚步声远去,便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躺在床上,头顶挂着吊瓶,而塑料管子的这一端,正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让我不禁大感意外,没想到居然会病成这样,居然要输液,自己的身子骨以前也没这么矫情啊,我轻轻移动下身子,转过头来,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我知道是方芸熙回来了,就赶忙把眼睛闭上,再次装睡。
不大一会,方芸熙便来到床前,坐在我的身边,拿着热腾腾的毛巾在我的脸上擦了几下,她的动作极为小心,生怕将我弄醒,过了一会儿,方芸熙便把毛巾放在旁边,抬起我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拿手指在我的额头轻轻地按了起来,从脑门一直按到头顶,动作轻柔舒缓,极有韵律感。
我感受着枕在头下的那份柔软,鼻端嗅着那缕沁人心脾的幽香,不知不觉中,眼皮沉沉的,我便再次忽忽悠悠地睡了过去,这一觉,倒是睡得格外香甜。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我仔细听了听,又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四下里打量一番,确认屋子里没有人后,这才睁开眼睛,见头顶的吊瓶已经取下了,但我依旧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人觉他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坏了好事。
说实话,我以前是不知道生病会有这许多好处,不然自己早就病入膏肓了,这次既然来了机会,我是不打算错过的,起码要让方芸熙多服侍自己几天,这种飞来艳福,那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得到的。
只是躺在床上太过无聊,床单上又湿漉漉的,难受得要命,我赶忙翻身坐起,四下里去找自己的衣物,但我在床上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衣服,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腾腾的跑步声,听声音应该是彤彤,我赶忙藏在被窝里假装熟睡,不大一会,一只小手就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彤彤嘴里嘟囔着:“哥哥,小泉哥哥,妈妈说你生病了是吗,我还想你陪我玩会儿呢。”
我没有吭声,任凭小家伙淘气,过了一会,彤彤玩得兴起,竟一把掀开被子,随后嘴里出‘哇!’的一声尖叫,转身跑了出去,我赶忙把被子盖好,侧耳倾听,几分钟后,见没人过来,他才又翻了个身,偷偷笑了起来。
躺在床上,想想自己这两年来的经历,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但我却不以为意,毕竟这世上,许多人的人生经历都可以写成一部跌宕起伏的小说,其中不乏匪夷所思之处。
更何况,假如我本人不出去说,又有几个人知道自己的来历?即便是最亲近的人,像文英阿姨他们也不会料到,自己其实是打入劳动人民内部的太子.党吧。
胡思乱想了许久,我的烟瘾竟犯了,心里有些慌慌的,嘴巴里更是能淡出个鸟来,我就从床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下了地,打算去拿烟,可没想到脚下虚浮,竟站在床边晃了晃,险些跌倒。
我这才知道,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这种虚弱状态,恐怕还得持续几天,不过好在有千娇百媚的方阿姨在身边相伴,这场感冒还是很值得的。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缓缓走到几步外的书桌旁,从上面的烟盒里抽出几支烟来,拿着打火机返回床边,重新钻进被窝里,夹上一支烟,点着后慢悠悠地吸了起来,一支烟吸完,就觉得头晕晕的,很快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晚上,迷迷糊糊中,我正拎着被角如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时,忽地听到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赶忙翻了个身,将头向后移了移,把沉沉眼皮撑开一条缝隙,这时就见方芸熙迈着轻盈的脚步,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面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