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牡丹和常桂芬俩人是面面相觑,汪明熹在她们心目中,可说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经常来这边的游主任,在汪主任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没想到叶县长却来了句让他等等也没什么……
我慢条斯理的用毛巾把头擦拭干,这才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衣着,一步三摇的出去了。
汪明熹见我一出小院,便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道:“叶县长,李县长都已经等您很久了。”
“噢!那我马上就过去,从玉州回来太疲倦了,洗个澡恢复一下精神。”
我微微颌,径直往前走,汪明熹也赶紧跟在后边,亦步亦趋,感觉却大不一般,这位叶县长看来还真是个人物,自己以前倒是小瞧了他,还以为他和以前那些挂职锻炼的角色一样呢,现在却需要好好弥补一下前些时日冷落对方的失误。
在李永仓面前我还是很尊重的,毕竟是自己的上司,加之蒋玉康对于李永仓的看法也很好,我自然也就要懂些礼数。
李永仓很有耐心的听我将交通厅以及科委和农业厅这边的项目介绍完之后,才吐出一口气,很是高兴的道:“庆泉,我得代表全县人民感谢你,两个项目应该说都很有前景,而且对于我们陵台经济展都不可或缺,交通固然是前提,但是正如你说的,如何能够给老百姓,尤其是农民带来切切实实的收入,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县长,这也只是我一个意向性的想法,农业厅这边只给了十万块外搭上一台车,科委那边说好了能给五十万,我觉得应该可以满足农学院那帮专家教授们来咱们陵台打造一个实验基地了。”
我满怀希望的道:“咱们陵台荒山荒坡多的是,他们想选哪儿都由他们,若是真能闯出一条致富路来,也算是对得起咱们陵台六十多万老百姓啊。”
李永仓有些惭愧,看来,这位叶县长真是要一门心思帮陵台农民一把,自己却还盘算着怎么利用对方,但是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立马就湮没在几十年政坛上养成的老练深沉中去了。
“叶县长,先我得向你道个歉,你从农业厅那里弄回来那台车,已经交给人大了,人大的车实在老旧了一点,所以我和邹书记也就决定,还是把辆车交给人大,免得老同志有意见。”李永仓打定主意之后,语气不知不觉变得亲和平静起来。
“李县长,你这是说哪儿的话?这车也不是我个人的,我不过是打着陵台县的名头,去省里边吆喝了一番罢了,正好遇上今年省里边对扶贫工作特别重视,所以才会有这种好事。至于说车的事情,您和邹书记说怎么定就怎么定,我个人完全服从组织决定。”
我摆了摆手,道:“而且我也认为我目前不太适合用政府办的车,政府事情太多了,其他几位县长的工作也很重要,所以还是优先满足他们的需要,再说其他的。”
这点谱子我还是清楚的,车不能因为是自己弄回来的,就变成自己的专车,索性把姿态拿高一些,得个好印象再说。
“庆泉,你能这样想很好,你人年轻,前程不可限量,不要贪图眼前那一点享受,咱们陵台条件差一点,但是人很淳朴,这一次这两个项目有了眉目,我和邹书记都很激动,尤其是新坪到城关这条道路,也是陵台人民的夙愿,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无疑是我们这届政府给陵台人民留下的一座丰碑,我相信,陵台人民都能够记住你的功绩。”
李永仓说着,心里也有些感慨,谁说这叶庆泉不好说话?这姿态、这胸怀,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或许人家真没有把这些身外的小事看在眼里。
“李县长,不是我的功绩,我个人可没有那本事,如果说是咱们这一届政府的功绩,勉强说得过去。”
我可不敢接这样大一顶桂冠,那不是好事儿,笑了笑,我又道:“只是李县长,咱们前期工作恐怕就要尽快展开,我建议有您来担任工程指挥长,这样便于统驭全局,我人微言轻,这中间还需要调动几个乡镇的人力、物力,以及县里其他局行的配合,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场面的人,来统揽全局。”
“嗯!这项工程可以说是我们陵台县今年最重要的工程,我看咱们需要开一个党政联席会议,来协调各部门、各乡镇的工作,力争要把这项工程真正做好,落到实处,让老百姓能够放心。”
李永仓点了点头,道:“庆泉,你觉得省里边究竟能拨下来多少资金,补助咱们修这条路?”
我知道这才是李永仓最关心的问题,将近一千万的工程,县里能拿出两百万都是极限,按照我的设想,县里恐怕两百万都拿不出来,所以在向黄文翰和其他交通厅领导汇报工作时,都是大倒苦水,力求能够多得到一些扶持。
略一沉吟,我轻声地道:“李县长,在您面前我不敢隐瞒什么,厅里很支持,但是不仅仅是咱们陵台盯着今年扶贫这一条,估计千州和通城那边都在使劲儿。
我去的时候,就碰上了千州几个县的交通局长和分管县长也在哪儿游窜,看样子,也是早不早就在打主意。不过我和几位厅领导也说好了,请他们充分考虑我们淮鞍,尤其是陵台的特殊性,最好能够来我们陵台实地察看一下情况,看看这条道路对于我们陵台县经济展制约有多大,这样我们也更好开口一些。”
李永仓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也是,这么多贫困县,肯定都在打主意,交通厅怕也是难以取舍,总不能因为你去汇报一番,就随手送给你几百万,那也太儿戏了一点。
我微微一笑,道:“不过,我在厅里边也多少摸了一个底儿,估摸着五百万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再多,就得看黄厅长下来视察时,您和邹书记怎么编弄他了。”
“噢!黄厅长要到咱们淮鞍这边来?”李永仓精神一振。
“嗯!不把他哄到咱们陵台来,咱们怎么好狮子大开口?他贵足难踏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咱们怎么也得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敲他一棍子,要不,就别想从咱们陵台脱身。”
我笑嘻嘻的道:“我已经盘算好了,就得把他带到河口那边去转一转,不仅仅是咱们新坪到城关这条路,而且还得让他实地了解一下,咱们陵台到宾州蓬山这条道路有多么糟糕,让他亲身感受一下我们陵台百姓对交通建设的渴望和热情。”
我的算盘让李永仓大为高兴,这家伙还真是会打主意,看样子,这家伙在交通厅那边的确有些影响力,居然能撺掇着厅长来这边,按他所说,倒是可以好好谋划一番,争取从厅里边多拉一些支持。
邹厚山一直在等着我来汇报工作,但是两个小时过去了,我居然没见踪影,这让邹厚山有些恼怒,不过他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真相,原来是汪明熹这个家伙守着我洗漱完,就直接把我拉到李永仓办公室去了,看来李永仓比自己更是急切呢。
我不得不把自己在玉州所见所为,重新又向邹厚山汇报了一遍。
我很明显的感觉到,陵台县这潭本来因为田玉和离开而渐渐平静下来的死水,似乎因为自己的到来,开始翻腾起来了,虽然表面上还看不出邹厚山和李永仓之间的矛盾纠葛,但是在一些具体事务上,两人观点已经有了一些细微的不一致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黄文翰给我就县委书记和县长之间的关系作出了一个精辟分析,说两者就像是两片单刃锯,相互之间关系有三种可能。
一种是背靠背,锯刃一致对外,这样齐心协力,自然是无往不利,但这种关系基本上只存在于理论中,各人境遇、经历,以及学历,甚至是性格不同,都会导致对事情看法不一致,处理事情的思维都不同,久而久之,矛盾一产生,就很难合拍了。
一种是锯刃相互切合镶嵌,这样对外固然战斗力一般,但是却也勉强能过得去;第三种就是锯齿相互对峙,针尖对麦芒,那就意味着县委、嘛!两套班子的战斗力,都主要用于内耗去了,这种是最糟糕的,但又是最多的一种,这就需要一些人来从中调和,避免矛盾过份的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