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梦茹微微愣怔了一下,袅娜地走来,怎么舌道:“不会吧,世上还有那样清高的女人?”
我嗯了一声,摸出一支烟,放到嘴里,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轻叹道:“你以为呢,哪有几个像你这样的,小财迷一个!”
杜梦茹却不以为然,抿嘴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漂亮整齐的牙齿,她去了厨房,泡了两杯热茶,端到茶几上,压着裙角坐到我身边,轻笑着道:“没办法啊,小时候是穷怕了的!”
我哈哈一笑,轻声地道:“小茹,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哭穷了,可馨已经说过了,你家条件很好,是干部家庭出身,自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根本没有吃过辛苦,哪里会穷怕了呢?”
杜梦茹叹了一口气,双手捧着香腮,微微摇头道:“那都是随意和她讲的,不能当真,人都是有自尊的,谁会愿意让人轻视呢!”
我微微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随意开的玩笑,可能重了些,刺痛了女孩的自尊心,忙歉然一笑,诚挚地说:“小茹,刚才只是玩笑话,你千万别误会,我没别的用意!”
杜梦茹淡淡一笑,微微摇头道:“不会的,单位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开玩笑的,有时很过份的,攀比的也厉害,一个手袋,一件衣服,都能把人气得半死,很多女孩因为气不过,就变坏了,堕落了,其实那种心情,我特别能理解,只是,我和可馨在一起,也学会调整心态了,她从一个千金大小姐,到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都能默默忍受,毫无怨言,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我笑了笑,连连点头道:“小茹,你说的很对,心态很重要,没有好的心态,赚再多钱都没用,富人有富人的过法,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只要心里充满阳光,每天都可能是快乐的,快乐的,才是最好的,更何况,财富也是把双刃剑,能载舟亦能覆舟,钱多了,不见得就能幸福!”
杜梦茹撇了下嘴角,悻悻地道:“你啊,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呵呵一笑,沉吟着道:“小茹,你还别不信,不然,咱们可以试着打个赌!”
杜梦茹愣了一下,好奇地道:“赌什么?”
我吸了口烟,微笑着道:“我可以把工资和零用钱都上缴,每月有个三五百块钱,照样能活得高高兴兴的,你当管家,操心着柴米油盐的事情,每个月给你再多的钱,时间久了,你一样会不高兴!”
杜梦茹点了点头,有些郁闷地道:“那倒是,我能下厨,却当不好管家婆,这方面,可馨还可以的,要打赌,你还是去找她吧。”
“嗯!可馨是不错!”
我笑了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翻看电视节目,却有些心不在焉,一颗心都放到了候雪芸那边,也不知她现在的情形到底怎样了,可又不方便电话联系,只能闷在心里,那种患得患失的滋味,很是难过。
半个小时后,我冲过热水澡,回到房间,早早地休息了,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他的心一直都悬在半空,唯恐哪天来到单位,忽然遇到冉鹏飞,过来兴师问罪,那就不好处理了。
日子过得很快,几乎是转眼间,十多天的时间就过去了,直到宁可馨从外面返回,杜梦茹去上班工作,这边却是风平浪静,像是一切都没有生过一样,然而,我却始终轻松不起来,总像是心里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他透不过气,但没有办法,这就是犯了错误,必须要承受的代价。
单位里的事情不多,春节刚过,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了,唯一一件稍稍复杂的事情,还是程文兵亲自带队下去了。
自打春节前我帮了他的忙,让他涨了脸后,他对我也是前所未有地热情,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最初的冷漠与平淡,几乎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让很多人都跌碎了眼镜,不只是规划处的科员们,就连上级领导也都感到奇怪,程文兵这人的性子很急,在省交通厅是出了名的难缠,来了脾气,即便是几位副厅长,都未必能降得住他,他唯独畏惧的,也就是一把手黄文翰了。
两位处长带了精兵强将,去下面地市办事,我照例留守单位,借着这个机会,翻看材料,增加自己的业务水平,但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候雪芸的事情,神经绷得紧紧地,始终没有松弛下来。
这天下午,外面天气极好,他手里拿着喷壶浇花,不经意间,透过玻璃窗,远远地看到一辆奥迪车驶来,车子驶到门口停下,冉鹏飞推开车门,跳了下来,阴沉着脸,大踏步地进了楼,我心里就是蓦然一惊,手中喷壶险些滑落,暗自琢磨着:“这下子坏了,估计是找上门了!”
我把喷壶放下,收拾了桌面的东西,就想开溜,可夹包走到门口,却又停下,就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大不了,丢了这顶乌纱帽,去和沈佳瑜下海经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想到这里,心情就安稳了些,回到办公桌后,点了支烟,安静地等待,很快,脚步声渐渐临近,在门前停下,随即,外面响起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请进!”
我放下文件,拉开右边的抽屉,把烟灰缸藏进去,以防冉鹏飞一时冲动,出手伤人,此时,自己心里仍然有些没底,就算没有当场动手,只是吵闹起来,也会造成不良影响。
房门开了,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冉鹏飞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招手道:“嗨!叶主任,你好!”
我微愕,见冉鹏飞的神情,就知道对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好转,忙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健步迎过去,热情地打着招呼:“鹏飞,稀客,真是稀客,快请坐!”
两人热情握手,彼此客气了几句,冉鹏飞坐到沙上,打量着办公室的陈设,目光落在办公桌后,那幅书法作品上,细细品味着,微笑着道:“这里环境不错,很幽静,不像前院那么热闹。”
我沏了两杯茶水,放到茶几上,微笑着道:“嗯!我们是规划处,一般情况下热闹不起来,要说热闹,就得数旁边那高开司了!”
冉鹏飞哈哈一笑,脸上现出理解之色,连连点头道:“是啊,听说了,高开司这几年投资大嘛,那些找工程的老板们,肯定闻着味儿就跑来了。”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递过香烟,试探地问道:“鹏飞,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唉!叶大主任,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冉鹏飞叹了一口气,拿起打火机,点燃香烟,皱着眉头吸了一口,侧过身子,面容冷峻地道:“叶庆泉,你和这边市交通局的领导熟悉吗?”
我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哪位领导?”
冉鹏飞微微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道:“市交通局的耿副局长,我一朋友是他们市交通局下属二级机构的一个跑腿打杂的小官,这次有希望升一下,这二级机构恰巧是耿局长分管的,他言权颇大,可没想到,到了他那一关,居然被他卡住了,他分明是在刁难!”
“耿副局长?”
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脑海中闪过一个消瘦的身影,不太清晰,就放下杯子,谨慎地道:“好像见过两次,但不熟悉,而且,晋升这方面的事情,里面水深,外人也不太好过问的。”
冉鹏飞闻言,就有些失望,皱着眉头吸着烟,一言不,半晌,才抬起头,有些郁闷地道:“那太可惜了,上午找了两三个朋友,都说帮不上忙,本以为你这里可以,没想到,还是不成,实在没辙,还得去找佳瑜了,可是,雪芸却总在旁边拦着,不让麻烦她!”
我想了想,就说道:“这样吧,你把具体情况讲一下,我去问问同事,看有谁能说上话。”
冉鹏飞轻吁了一口气,把香烟熄灭,讲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他朋友是位副科级干部,在正职即将退休,出现转正机会时,却遭到竞争对手构陷,向市局递交了他一些黑材料,说他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还收受贿赂等等。
他朋友目前处境很是艰难,如果不能及时扭转局面,即便事情最终得到查清,也可能会错过这次机会,因此,很是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