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摸着鼻子笑了笑,就好奇地问道:“方阿姨,程叔叔是怎么去世的?”
“呃……嗯!是出了一点意外。”
方芸熙微微蹙眉,面颊上现出一些伤心之色,似乎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就话锋一转,低声地道:“叶总,为了治病,我们把原来的房子卖掉了,现在住的屋子,确实简陋了些,不太安全,两个孩子搬到您那里,肯定给您添麻烦了。”
我摆了一下手,笑着道:“方阿姨,你不必担心,两个小家伙都很听话,不会有什么麻烦。”
方芸熙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那也不太好,等我病好了,还是要把孩子们接回去。”
我想了想,就微笑着道:“不急的,到时再说吧,等过了年,见过开区的杨总,我会和他打个招呼,安排你去服装厂上班,你在麻纺厂当过车间主任,去服装厂工作,应该会很适合的。”
方芸熙大为感动,拿手捂住嘴,感激望着我,半晌,才轻声地道:“谢谢!”
我们俩人说了一会儿话,程雪慧带着彤彤敲门进来,彤彤来到床边,依偎在母亲怀里,却拿眼望着我,小声地道:“叶庆泉哥哥,我想在这里陪妈妈,明天再回去,好吗?”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也行,你今晚就住这里吧,明天叶哥哥过来接你。”
方芸熙却摇了摇头,笑着道:“不必来回跑了,小慧,彤彤,你们两人跟叶总回去吧,妈妈下周做完手术就返回青阳,再接你们回家,你们两人要听话,不许给人家添麻烦。”
“好吧,我听妈妈的!”彤彤极为高兴,笑着答应道。
程雪慧却显得有些不开心,偷偷瞥了我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见外面天已经黑了,方芸熙忙催促三人返回,免得耽搁久了,走夜路更加不安全。于是我带着姐妹两人下楼,钻进路虎揽胜里,开车返回青阳,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钟了。
我洗过澡后,回到卧室就拿出手机,给宋嘉琪打了过去,两人煲起了电话粥,最多再有一个月,就要见面了,可此时却最是难熬,倒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刚刚放下手机,房门轻轻被推开,程雪慧闪身走了进来,一头秀还有些潮湿,像是刚刚洗过澡,进屋后,没有片刻的迟疑,就快步来到床边,掀开被子,敏捷地钻了进去。
我微微皱眉,低声地道:“小慧,不是讲过了么,不许再过来了。”
程雪慧却咯咯一笑,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嘴里说不许,心里却是喜欢的。”
我有些无语,叹了一口气,悄声地道:“小慧,讲实话,你今年到底多大?”
程雪慧撅起嘴唇,悻悻地道:“早就说过,已经成年了。”
我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才读初二,按照年龄算,应该只有十四岁的,怎么会成年?”
程雪慧微微蹙眉,拿手捧着俏脸,支吾着道:“可我是班级里个子最高的,她们都说我像高中生了。”
我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不去理她,一双冰凉的小手却探了过来,在我后背上温柔地抚摸着,我暗自觉得好笑,低声地道:“快睡吧,别淘气!”
“就是因为我年龄小吗?”小慧翻过身子,拿手拄着下颌,俏脸上带着一丝迷惑之色。
我嗯了一声,道:“也不是,这样不好。”
程雪慧脸上现出愁容,鼓足勇气,悄声地道:“可我喜欢你!”
“喜欢?”
我笑了笑,转过身子,皱眉望着她,轻声地道:“你还小,哪里会懂得感情上的事情,真是好笑。”
程雪慧伸出小手,摸着我的胸口,有些害羞地道:“不懂怕什么,你可以教我的呀!”
我捉住她的小手,放到旁边,低声地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
程雪慧点了点头,侧身躺在枕头上,拉过我的胳膊,小声地道:“小泉哥哥,你还像昨晚那样抱着我睡,那样的感觉很温暖,也很舒服呢。”
我笑了笑,顺从了她的意思,把小慧抱在怀里,轻吻了一下她的前额,低声地道:“这是最后一晚,知道吗?那晚我就不该让你睡这。”
“不行!”
程雪慧把头钻到我的怀里,语气温柔而坚定地道:“这辈子,我就要跟着你了,做不成老婆,就做情.人,一辈子的情.人。”
“情.人?”
我哑然失笑,摸着她潮湿的秀,低声地道:“你这样的年纪,怎么也懂这个?”
“当然知道了。”程雪慧眨着眼睛,脸上现出一丝羞涩的笑容。
“那不现实,还是快睡吧!”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心情变得格外地宁静,很快就酣然睡去。
次日下午,我去了趟银行,从卡里取出二十万元,放到公文包里,开车去了趟文英阿姨的家,当着两人的面,把钱取出来放到茶几上,这令宋建国夫妇有些意外。
“小泉,这钱是从哪来的?”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文英阿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紧张地道:“不会是你挪用了单位的公款吧?”
我笑着摇头,轻声地道:“不是,是前段时间,和省城的朋友合伙做了些小本生意,现在行情还不错,拿到了些分成。”
“什么生意,会这样好做?”
宋建国拿起一叠钱,随手拨弄着,语气凝重地道:“小泉,你现在可是党员干部,要严格要求自己,千万不能因为贪钱,把自己的前途都断送掉。”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只是些玉石生意,本小利大,也没什么风险。”
文英阿姨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不是从小金库里拿来的就好,这笔钱存起来吧,咱们给他攒着,要是不合规矩,以后再还回去。”
“对,这钱先不动。”
宋建国也点了点头,再次提醒道:“还是本职工作比较重要,别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分心,家里也不缺钱,全家人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知道的。”
我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又轻声问道:“宋叔,农机厂的工人里,有没有个姓程的,还是您的徒弟,前些年去世了。”
宋建国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沉思着道:“是有那么个人,小程挺老实的,可惜啊,年纪轻轻的就遇了难,他死的时候,小女儿好像还不到两岁。”
我微微一怔,皱着眉道:“遇难,什么意思?”
“唉,别提了,红颜祸水吧。”
宋建国放下杯子,皱着眉道:“他那个老婆很漂亮的,在原来的麻纺厂就有名气,大家都管她叫豆腐西施,之后被一个地痞盯上了,不但到工厂去纠缠,还总去家里骚扰,小程气不过,就找了两个工友,去找那人算账,没想到,那人提前有防备,拿刀子一顿乱捅,小程当场就死了,还有一个工友受了伤,那人却跑掉了,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抓到。”
我皱起眉头,低声地道:“居然有这种事情。”
宋建国笑了笑,轻声地道:“还不止呢,小程去世以后,那女人日子过得窘迫,就去找农机厂的领导,希望厂领导能给安排个工作,可当时当厂长的是老孙头,见色起心,就想通过工作的事情,卡着人家,有次见面之后,在办公室里就要干坏事。
但他没想到,那女人性子也挺刚烈,拼死反抗,不但用烟灰缸把他脑袋打得直淌血,还差点把耳朵咬掉半个,当时事情闹得很大,搞得尽人皆知,老孙头也因为这事儿被上级处理,没过半年,就提前退休了。”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咬得好,这种趁火打劫的家伙,就该吃点苦头。”
宋建国有些纳闷,好奇地道:“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好端端地,你怎么忽然想起提他了?”
我笑了笑,把事情的大概讲了一遍,当然,其中隐去了些细节,只说瞧着母女三人可怜,就想拉帮她们一下。
宋建国听了,也极为赞成,闲聊了一会儿,忽然提起刘先华的事情,说他最近很反常,总在私下场合讲尚庭松的不是,听口气,好像被尚市长给欺骗了。
我不好多讲,只说不清楚情况,也嘱咐父亲,不要往外面传话,免得惹出是非,尚庭松即便有再多的不是,但对自己还是有知遇之恩的,这点不能忘记,总是要帮着维护一下形象。
宋建国自然点头称是,和我下了几盘象棋,就让文英阿姨做了几样小菜,开了一瓶老白干,斟满了两杯酒,一家人围在饭桌边,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享受了一次难得的家庭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