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弄错呢,您这位大老板,我今晚是跟定了。”女孩却抿嘴一笑,直接坐到尚庭松的腿上,仰起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随即抱着他的肩膀,摇晃起来,倒很会讨人喜欢。
尚庭松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你倒会哄人,再说吧!”
彭克泉唱完歌,就带着身边女孩走来,坐在尚庭松旁边,闲聊起来,我则被高见拉去唱歌,和他唱了几流行歌曲。
又坐了一会儿,尚庭松就抬腕看表,笑着起身道:“不行了,醉得厉害,我先回去了,你们先玩着,小泉,你跟我来一下,还有些事情,要和你商议一下。”
“好的。”
我点了点头,笑着起身,跟着他下了楼,来到车边时,却忽然现,那个留着狮子头,露着大白腿的女孩也迈着碎步,蹬蹬地跟过来,来到车边,也不客气,径直拉开车门,坐在后面,打开坤包,从里面掏出口红,往猩红的唇上抹去,脸上满是轻佻之色。
斜眼瞄去,见尚庭松的表情极为自然,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处,显然是经过他的允许,我就没有多问,直接动车子,驾车离开歌厅,轻声问道:“老板,去哪里?”
“随便找一家酒店吧!”
尚庭松脸上泛着红光,解开衬衫的纽扣,笑着道:“晚上喝得太多了,这样回家,会被你嫂子骂死,还是在外面休息一晚吧。”
我点了点头,在前面十字路口拐了弯,向右开了一段路,就停在路边的阳光酒店门口,拿着自己的身份证,为两人订好房间,送到楼梯口,就轻声地道:“老板,您早点休息吧。”
尚庭松摆了摆手,把房卡交给那女孩,示意她先上楼,就拿着公文包,和我来到墙角的沙边坐下,递给我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烟,皱眉吸了起来,半晌,才轻声地道:“你应该知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恭喜尚市长。”
尚庭松笑了笑,拿手摸着头,低声地道:“这次算是运气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出结果,一番心血倒是没有白费。”
我点上烟,笑着道:“是挺突然的,但也很正常,既然得到上面认可,迟早都会得到重用。”
尚庭松嘴角含笑,目光温润地望着我,微笑着道:“怎么样,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林安展?”
我有些头痛,就笑了笑,没有吭声,半晌,才轻声地道:“尚市长,我想再考虑一下。”
尚庭松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道:“小泉,那这样,你还是先留在青阳展吧,以后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再把你调到身边,免得这么早去外地,你家里人也不放心。”
我微微一笑,连连点头道:“谢谢尚市长理解。”
尚庭松把手一摆,仰坐在沙上,思索良久,才轻声地道:“该说感谢的人是我,你在青阳这边好好干,遇到什么麻烦,随时都可以找我联系,虽说是人走茶凉,不见得能挥多少作用,但总能帮你参谋一下!”
“好的,尚市长。”
我皱眉吸烟,脸上现出一丝怅然之意,与尚庭松相处久了,也有了份真挚的友情。到了分开的时候,心里竟然极为不舍,总觉得空落落的。
而且林安离青阳很远,开车得要一天才能到,尚庭松当了县长,肯定是公务繁忙,分.身乏术,两人以后怕是再难见面了。
尚庭松笑了笑,低声地道:“和克泉讲过了,让他尽量照顾着你一些,不过,主要还是得看金书记的态度了,跟着他应该很有前途,不过……”
停顿了一下,尚庭松皱起眉头,轻声提醒道:“秘书可不好当啊!你要格外慎重,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凡事要权衡利弊,计较得失以后,才能做出决断。”
我默默地听着,半晌,才微笑着道:“尚市长,您放心吧,我会加倍小心的。”
尚庭松笑着点头,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我,低声地道:“小泉,还记得上次去省城,带你去过的那个小区吧?”
“记得啊!就是在友谊商场后面嘛!”我接过信封,满脸狐疑地看着对方。
尚庭松皱眉吸了几口烟,最后,把半截香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轻声地道:“交给你个重要任务,周末去趟省城,把这封信交给她,就说她的想法不现实,我很难认同,要想办法稳定住她的情绪,这个关键时刻,不能让她闹起来,必要的话,也可以吓唬她一下,但要注意分寸,可别把事情搞砸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嘴唇动了几下,就点头道:“明白了,尚市长,我会酌情处理的。”
尚庭松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黯然之色,低声地道:“我不想见她,也不想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也只有交给你办才放心,高见不行,比起你来,他差得太多,不值得信任,以后你要尽量离高见远一点,这个人能力有限,却不安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很容易出问题。”
“好的。”
我把信封放到上衣口袋里,又陪着尚庭松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回到车上,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塞了铅块,感觉情绪低落,我就不想返回歌厅,于是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半路上,却接到了刘先华打来的电话,刘先华显然已经喝多了,嗓门有些大,喷着酒气道:“叶主任,这边都已经散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笑了笑,轻声地道:“刘厂长,真是抱歉,刚才和尚市长多聊了一会儿,现在正往家里赶,歌厅那边就不去了!”
刘先华就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地道:“这个尚庭松,真是老奸巨猾,又被他耍了一次!”
我愣了一下,皱着眉道:“刘厂长,怎么讲得这么难听?”
刘先华摆了摆手,低声嘟囔道:“人都要调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当瞎了眼,认错了朋友,前面的投资,全都打了水漂!”
我心里一沉,知道这里面有事儿,但却不好追问,只得轻声地道:“刘厂长,今晚大伙都没少喝,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先华叹了一口气,兀自嚷嚷道:“小泉,你人不错,很讲义气,但就是跟错了人,辛辛苦苦忙了大半年,却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咱们俩在这点上,都犯了错误,后悔药真是没处买去。”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刘厂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一定是喝多了,再这样乱讲,我可要挂了。”
“我可没喝多!”
刘先华把手一摆,斜倚在车边,点了一支烟,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叹息一声道:“好吧,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了,你在哪里?”
我转过头,向车窗外望了一眼,低声地道:“在老西街这边,隆御饭店门口。”
刘先华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好的,你先停在那边,最多五分钟,人就过去了。”
我愣怔了一下,诧异地问道:“谁要过来?”
坐在车子里,我皱眉吸着烟,目光投向车窗外,望着饭店门口闪烁的霓虹灯光,和玻璃窗内就餐的客人,奔波忙碌的服务员,暗自叹了一口气,随手掸落一段烟灰。
刘先华刚才的一番牢骚,其实暗示出许多内容,尽管对方闪烁其词,并没有把话挑明,但我还是意识到,尚庭松肯定是收了刘先华的钱,却没有帮他办事,或者是还没来得及运作,就要调走了。
这确实很无奈,无论是谁碰上都会头痛,就像是生意人,刚刚和政府方面打点好关系,还没等获得收益,上面的主管领导却忽然换了,前期的投入自然也就打了水漂,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刘先华目前面临的窘境,和此时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却没有生出相同的感受。
毕竟自己为尚庭松所做的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从没想过捞取任何好处,这可能是我和刘先华之间最大的区别。
而且,尚庭松其实也想把我带往林安,甚至在调离之前,还将绝对隐私的事情,都交给我打理,这份信任,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得到的,说严重一点,相当于将刀把子递到了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