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枉死的贵女 十八
胡谯只负责把东西拿出来, 然后告诉赵氏东西被理国公府拿走。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李梅寒也牵连了进去。
吴大人一脸麻木。
之前三皇子的那些党羽中可没有胡谯与李梅寒这对表兄弟。可重头到尾, 愣是一点没查出来他二人与此事有关。
今日有了胡谯的供词, 再去审牢中的李梅寒,撬开了他们俩的嘴,肯定又会牵扯出一批官员。
这个年过得……也太热闹了吧?
皇上虽是九五至尊, 但也喜欢全家团聚。大过年的日子里独独少了老三, 本就心里不爽气。现在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所有的怨气化着怒气对着他们而去。
大年初四, 京城中又开始抄家了。
每逢皇位更替, 总是会血流成河。想要得从龙之功的人, 动心动手的那天, 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皇上还算仁慈, 凡事不知情的家眷, 一律送走。
而李梅寒骗婚在前,帮着三皇子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在后。且有得熬呢,一时半会儿也判不下来。
不过, 叶媛清帮着骗婚的事情属实, 李母身为知情人, 还帮儿子操持婚事, 也算同罪。
所以, 叶媛清被判了八年,念在其腹中有孩子, 减为五年。李母却是实打实的八年。
胡谯的罪名也不轻, 柳氏是知情人, 两人同罪。判决还没下,不过, 明显这罪名也轻不了。
值得一提的是,柳解并不知道。
他和陆家姑娘两情相悦,互许终身,是真的心悦人家姑娘。
那边胡谯被关入大牢,楚云梨说话算话,去衙门表示柳解拿刀砍她时喝了酒,并不是故意。
有她的供词,又表明了不再追究。柳解很快被放了出来。
有了一回牢狱之灾,他学乖了,再也不到楚云梨面前寻存在感了。
*
一转眼到了三月,会试开考,所有的举子都赶往贡院。
楚云梨还起了个早 ,特意去送了一趟胡子峰。
胡子峰进去之前,拉着她的手:“等我回来。”
看着他进去,楚云梨心情不错。
还没走多远,有人过来找她:“贺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声音尖声尖气,很明显,是宫中出来的宫人。
这就不得不去了,国公府再势大,那也只是臣子。楚云梨跟着那宫人一路去了离贡院不远的茶楼。
茶楼的三楼上 ,坐着一个着浅色衣衫的男子。月白的衣衫上绣着祥云,隐隐光,应该是带上了银线绣的。
而能够用银线绣衣的,只有几位皇子。
走近了,楚云梨才现窗前站着的人正是当朝的四皇子。
“给殿下请安。”
四皇子李贡,今年二十三,还很年轻。整个人气质温和,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表妹不必多礼。”
皇后是贺欢心的姑姑,这些皇子都得唤她一声母后,明面上国公府是这些所有皇子的外家。李贡唤她表妹并没有错。
“殿下,有事吗?”人家客气,楚云梨可不敢托大。
倒不是她胆子小,而是没必要为了称呼这些事给自己惹上麻烦。
也给国公府惹麻烦。
要知道,三皇子虽然被送走,朝中官员也有不少因此被抄家。可那只是少数,大部分的官员还在,皇子也有许多,多的是人想要对付国公府。
“无事,只是刚好看到表妹,想请你上来喝茶。”
楚云梨自然是不信的,一脸歉然:“我是抽空过来送未婚夫,还得赶回去呢,殿下若是无事,我这就走了。”
她和四皇子关系不好,实在没必要凑在一起太久。让人看见了,又该多想……无论是国公府站了四皇子一边,还是四皇子要帮着二皇子,于国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表妹,何必拒人千里?”李贡一脸认真。
他站在窗前:“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楚云梨半信半疑上前两步。李贡伸手拉住她袖子,把人扯到窗前:“你看!”
这边紧挨贡院,房子都只修了一层。他们站在三楼上,往外看去,有股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这天下之大,难道你就不想站在高处看看吗?”
楚云梨:“……”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李贡伸手揽住她的肩:“表妹,舅舅为了自己的安稳,只把你往低了嫁,那些凡夫俗子,又怎能配得上你?你看看我……”
楚云梨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李贡虽然嘴上在说,但却很注意她的神情,见她面上冷淡,心下一跳,笑道:“表妹,你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楚云梨板着脸:“难道你要告诉我,刚才你说的话都是玩笑?”
“不是玩笑。”李贡一本正经:“我最近学了戏文,刚好兴致来了,又见你在底下。想跟你唱戏来着,没想到表妹这么不经逗。你可千万别当了真。”
楚云梨转身就走:“我已经当真了。”
李贡急了,追了上来:“表妹,我只是想逗逗你呀!哪怕到了父皇面前,我也是这么说。”
也就是说,就算楚云梨去皇上面前告了状。李贡也能因此脱身。
楚云梨颔:“那行。只是我这个人呢,不喜欢开玩笑,殿下以后想学唱戏了,还是换个人吧。”
走出茶楼,楚云梨面色严肃。
直接回到国公府,把此事跟国公父子说了。
这一回,楚云梨比较省心。国公父子很是谨慎,如果不是事突然,一般人根本伤不了他们。
事情说完,楚云梨也就放了心。又出门去转悠了,最近过年,生意不错。楚云梨手底下的铺子挺多,都缺货了,货物得从外地运来,最近刚好在补。
反正闲来无事,她得空就去亲自盯着。这天正在胭脂铺子里闲逛,又遇上了熟人。
看着前面的沈家姑娘 ,楚云梨心下叹息,大概是今日不宜出门!
不过,既然碰上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明白的。
“沈姑娘 ,我请你喝茶。”
沈姑娘听到后面有人唤,回头一瞧,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笑容也勉强起来:“贺姑娘,好巧!”
说巧呢,其实也不巧。
今日送举子入贡院,街上本就比平日热闹许多,楚云梨要送人,沈姑娘也要送哥哥,这么一算,并不巧。
“走吧!”楚云梨不容拒绝,挽着她的胳膊。
沈姑娘险些都要哭了:“贺姑娘,我还有事,不方便喝茶。”
楚云梨转而道:“听说沈姑娘的手艺很好,不知有没有幸能吃你做的饭呢?国公府请你上门做客,沈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吧。”
也就是说,这顿茶不喝,就得去国公府了。
想躲是躲不掉的。
沈姑娘是个聪慧的,听明白她话中意思后,不再抗拒,乖巧地跟着她去了茶楼。
楚云梨开门见山:“我就是想知道,当初是谁让你住我未婚夫隔壁的。”
她如今身份高,自然不想浪费了这身份带来的便利,能省力一些,她当然不会客气。
沈姑娘面色苦,但还是想挣扎一下:“只是巧合。没有谁让我去住,刚好我和哥哥银子花完了,还刚好林举人搬走……贺姑娘,胡大哥确实是个优秀的男儿,您确实该看得紧一些,但是,我们真的不熟,我没有要算计他。您是国公府嫡女,我一介草民,哪敢跟您抢人啊。”
“但你确实抢了啊!”楚云梨把茶水往她面前一放:“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并且,我看人呢,不看人家说了什么,只看人家做了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很明显,你对我未婚夫心思不纯!”
正常姑娘 ,就算家里汤炖多了送人,就算想要和邻居拉近关系,也不会特意表明是谁炖的。
沈姑娘都快哭了,一咬牙道:“我确实对胡大哥有心,但我一直都很克制。只是想炖一些汤给他喝而已,我又没想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胡大哥搬走了之后,我也没纠缠了啊!”
楚云梨若有所思:“李梅寒都已经招了!”
只一句话,沈姑娘煞白了脸。
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我……我确实收了他的好处。但是,我对胡大哥也是真的有意,他那么好的人,我不想他被人算计,所以才……没有那么急切。”
楚云梨不耐烦听她说这些:“我找你来,就是有些好奇。为何李梅寒都入大狱了,也没把你供出来。不如你告诉我缘由?”
沈姑娘本来捧着茶杯掩饰自己的失态,听到这话,心弦一颤,手中茶杯滑落,打翻了一地茶水。
“没!我不知道!”
情绪太过激动,反而让人更加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