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已经抬起的脚重新放了回来。
有孕了。
那边的梅氏看向丫头的肚子, “真的?确实是舅老爷的?”
丫头哭得厉害,“奴婢以前跟着夫人, 去舅老爷身边也就两个月, 除了陪着舅老爷哪儿也没去……求夫人替奴婢做主。”
丫头也聪明,这是看出来了梅氏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梅氏扶着额头,“你先回院子里去。”
楚云梨扬眉, “梅夫人,这么个不明不白有孕的女人, 你确定要留在陆家?”
如果是梅氏掌家, 她别说留一个, 就是留十个都没问题。
梅氏这才现楚云梨还站在边上, “我身为陆夫人, 难道连个丫鬟都留不得?”
楚云梨其实也无所谓她留不留,但她就是不想梅氏顺心, 道,“父亲不在, 你留个大腹便便的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家的孩子呢, 这种毁父亲清誉的事情, 我不答应。”
梅氏面色冷肃,“你要跟我作对?”
是又怎么样?
这话不能直接说,无论承不承认,梅氏都是她和陆丰的长辈。
楚云梨坦然道,“不是我不让, 而是她肚子里又不是陆家的孩子,留下来之后,外人风言风语难听。您是陆夫人没错,那我也是陆夫人啊,现在是我在掌家,陆家的名声不能毁在我手上。”
说完,她直接看向门房,“把她丢出去!”
门房立即上前拉丫头,梅氏气得眼前黑,“不许动!今日谁要敢动她,我就找了牙婆卖了去!”
门房当即顿住,楚云梨微微摇头,“现在是我掌家,你们要是不拉,现在我也把你们卖了去。”
底下人面面相觑,最后,对着梅氏福身,“夫人,对不住,老爷走的时候吩咐小人要听大夫人的话。”
说完,真就把丫头拖着推出了门。
那丫头也聪明,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也没非要留下,只嘴上喊,“夫人,舅老爷欠了二十两银子,每日的利钱一两,您还是赶紧的吧……”
二十两?
梅氏愣住。
楚云梨咋舌,这梅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天色已晚,楚云梨干脆不去了。
到了晚上,梅氏居然到了他们的院子里,进门后问了几句陆丰的身子,转而道,“你们能不能借些银子给我?”
陆丰一口回绝,“我们没银子。”
梅氏想要怒,不过有求于人,勉强忍了怒气,“你们掌家也三个月了,家中的银子每个月能攒下二两,这也六两了,你们能不能先借一些给我……之后我会想办法还上。”
梅氏这些年来除了从陆家公中抠银子,那是一文钱没挣过,这样的人,指望她还银子?
就是能还上,最后也还是从陆父手中拿。那还不如陆丰自己去要呢。
楚云梨摇头,“没有,我们要买药,都花完了。”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见两人态度冷淡,梅氏沉着脸转身。
本来以为接下来梅氏都得想办法攒银子了,谁知次日早上起来就听说,周家打上了梅家的门。
一问之下,才得知周家点心铺子门口再一次被人泼了粪,周老爷带着伙计,直接上梅家讨要说法。
楚云梨两人到的时候,梅家大门敞开,梅良坐在门口翘着腿。周老爷气急败坏正跟人说周家的冤屈,“我们和梅家无冤无仇,上一次我打听到是他找人,还以为其中有什么误会,吃下了这个哑巴亏。但是今早上起来我家门口又……我是做吃食生意的,门口一股恶臭,谁会上门?”
“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偏要问问他梅良,为何丧了良心往我周家门口泼粪,还一连两次?”
梅良似笑非笑,“白日不做亏心事,鬼又怎会找上你?我为何给你泼粪,你自己心里该清楚。”
周老爷怒极,“我不清楚!”
“我外甥成亲那天,我喝的有点多,回来的路上被人揍了一顿。”梅良看向众人,“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你们大家暗地里也没少笑话我。后来我才得知,找人打我的,就是你周湎!”
周湎冷哼一声,“那是你该打!”
梅良点头,“所以我找人泼你粪,也是应当应份的。”
众人有些好奇为何周湎会说梅良该挨一顿揍,要知道,那一次他可躺了一个多月才出门。
“今日早上,你为何又泼?”周湎怒气冲冲,“要是说不清楚,我会找镇长来帮我做主!”
梅良冷笑,“大前天到昨天,他们好几个人到我家赌钱,我手气背,连输了二十两。本来我也认了,打算筹银子尽快还上,但昨晚上我兄弟跟我说,是他们故意做局骗我银子,而幕后主使,就是你!”
“泼你粪,我还手下留情了!”
周湎沉声道,“凡事得讲证据。你说是我找人骗你,证据呢?自己输了不认账,是不是还想说因为是我找人骗你,所以这银子你不打算还了?”
“哎!你说对了。”梅良看向众人,“我梅良确实不着调,但凡是我输了的,那都认账,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想办法还了。但是想要把我当傻子骗,没门!今日我就直说了,前天到昨天欠下的债,我不还了!”
“那不成!”人群中顿时站出来两个年轻人,一脸怒气,“你画押了我们才借你银子,你说不还就不还?”
梅良轻哼,“你们做局耍我,骗我的银子就不说了,还让我借了二十两利钱,说白了,你们是左手腾右手,白让我背债,我还个屁!老子陪你们熬了三天的账还没算呢?”
那俩人扑了上去,不过这会儿人多,很快就被人拉开,没能打起来,两个被人架着还不罢休,“你个混账!欠钱不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子就不还!”梅良叉腰,“别说利钱了,老子本钱都不还,是你们不讲江湖道义,做局骗钱,我看以后谁还找你们!”
无赖的模样让那边两人气得慌,就是周湎,也气得不轻,“我找镇长做主!”
这边闹得这么大,镇长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一到就听见这句,立即道,“散了散了,有事情到我家去说,都堵在这里做什么?”
然后,一群人就被带走了,梅氏倒是想去,楚云梨就是不让,还搬了椅子坐在门口亲自守着。
镇长办事颇为公允,最后,梅良赔偿周家半个月的损失,这边他欠的银子到底是不是做局没证据,但总是他自己输了的。镇长做主,利钱不用还,但本钱还是要还的。
等于闹了一场 ,他还有二十多两银子的债。
梅氏知道的时候,气得差点晕厥,扶住了桌子才站稳,“要是不还,会怎么样?”
陆尘有些担忧,“娘,您没事吧?”
“镇长说,若是不还,就会把这事移交到县里,到时候,舅舅若还是还不上,兴许会入狱。”
梅氏面色阴沉,“二十两,就是把我卖了,我也没有。”
陆尘有些担忧,“娘,银子的事可以慢慢想办法,您别太着急。”
“不着急不着急……”梅氏突然就怒火冲天,大声质问道,“一个个的都逼我,你都二十岁了还长不大不懂事,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着急?”
不妨她的怒气冲着自己就来了,陆尘懵了一瞬,他本来是好心好意的劝,当下也不高兴了,“可是舅舅他会赌钱,还四处勾搭女人,娘,他只是你弟弟,您不觉着花在他身上的心思比我这个儿子还多吗?就连我的亲事……他和周家结怨,也是他做事太懒散,十两银子,他往路边一放就去找小寡妇了……我要是也这样,你会不会如此费心?”
梅氏最近遇上的烦心事特别多,尤其梅香这个儿媳,倒不是她嫌弃自己侄女,实在是一点助力都没有。儿子的婚事简直就是她不能触及的痛处,这会儿被活生生撕开,她当即就崩溃了,“我也不想费心啊,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怎么办?他是梅家唯一的男丁,我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死?”
母亲这样,陆尘心里难受,想了想道,“两个办法!”
梅氏哭声一顿,狐疑的看着他。
陆尘回身去关上了门,走回梅氏身边压低声音道,“一个,不管舅舅了,反正那丫头有孕了,到时候生下来的孩子是梅家的就行。”
梅氏眉心一皱,陆尘就知道她不答应,继续道,“第二个,只能是从爹那边拿银子,但爹肯定不答应拿这么多银子给舅舅还债,还是赌债,那么多人知道,我们就是骗,爹一打听也知道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您重新掌家,然后节衣缩食,尽快把窟窿堵上,一个月三两的话,半年多,也就能还上了。不过,舅舅那边,是真的不能再让他赌了……”
梅氏若有所思,“管家权被那女人抓在手中,岂会甘心还给我?”
所以得想办法!
母子两人目光一碰,就都有了计较。
翌日早上,楚云梨两人刚起身,就有三里村的人来跟她说,张氏病了,让她回去一趟。
无论张氏多对不住崔元儿,她也是祖母,楚云梨可以和小张氏划清界限,但张氏病了,她还是该回去一趟的。
于是,两人坐了马车往三里村去。
张氏确实病了,躺在床上,头上还敷着帕子,有气无力的模样,“元儿,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楚云梨坐在边上的椅子上,真心实意道,“你是我祖母,真病得重,我还是要回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张氏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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