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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坐在炕上的吕秀菊轻轻扇了自己两耳光,心里怎么琢磨都不对劲。
二房和三房可都是她的敌人, 他们越得老头老太太看中, 到时候分家分到的家产就会越多, 这对于已经将单家的一切都看作自己的东西的吕秀菊而言, 是无法忍受的。
现在老太太表明了喜欢老三家的丫头,也就是说老三家继那个滑头滑脑的单福德后,又多了一个助力,她才一个儿子呢,二比一多不公平啊。
她讨厌那个小丫头还来不及,怎么会喜欢她呢?
吕秀菊觉得不对劲, 白天的她一定是鬼上身了,没错,就是这样。
“五两、十两......”
看着木匣子里的一堆零散铜钱和一些碎银子,吕秀菊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现在单家还没分家,每一房挣的钱按理都是要上交的, 不过这人嘛,难免有私心, 大房单峻山的工钱都是上交的, 但酒楼东家和一些客人给的赏钱, 单峻山都截留了下来,让媳妇藏着。
酒楼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出手比较阔绰的客人,因此这些年下来, 大房也攒了不少钱, 算下来, 应该是三房里面最富裕的了。
单峻山在县城的酒楼里当掌柜,每个月着家的日子也就三五天,更多的时候,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吕秀菊就只能靠数这些家当消磨时间。
“三十四两。”
数完最后一锭银钱,吕秀菊又仔细擦拭了年前的时候她男人给她买的一跟细细的金簪子,这样的簪子在村里也是很难得了,吕秀菊只舍得在自己屋里戴,都不敢戴出去显摆,生怕自家的家底被人看透。
她可还准备和老头老太太多哭哭穷,好从他们的手里扣出点钱来呢。
将匣子里的家当点了一遍,吕秀菊这才下炕,挪开放衣服的樟木箱子,搬开石砖,把那个木匣子藏到石砖后的空洞里,然后将石砖填上,把樟木箱子挪回原位。
确定没留下什么痕迹,吕秀菊这才回到炕上,总算能舒舒坦坦睡个好觉了。
临睡前,她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老三家的丫头就是个丑八怪,老三家的丫头就是个丑八怪,伴随着这个催眠声,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等明儿起来,她肯定就不会再喜欢老三家那个小崽子了。
*****
夜深人静,单单睁开了眼,只不过眼前的画面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她试探着动弹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软绵绵的,压根就使不上劲。
看来和那个神仙说的一样,为了补偿她,送她来到了一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世界,也按照她的要求,让她重新保留记忆投胎,而不是直接占据一个无辜陌生人的身体。
说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单单依旧觉得和做梦一样。
单单,这个名字取自父母双方的姓,听起来,仿佛她就是一个在父母期待中出生的孩子一样,其实不然,之所以取单单这个名字,也只是因为那对夫妻懒得思考,随意拍着脑子想出来的罢了。
她的父母是早年从农村出来打工的夫妻,这么多年在城里打拼,靠着自己的踏实肯干,从小推车起家,到买下属于自己的早餐铺子,这么多年,陆陆续续买了房,买了车,也算是村子里比较有出息的人物了。
然而这样风光的生活,一直都和她无关。
因为农村户口的缘故,即便是在计划生育最严格的那几年,单家夫妻依旧拥有生二胎的权利,在她六岁的时候,单家的宝贝儿子出生了,忙于早餐铺子的单家夫妇想也不想,就把大闺女扔回了乡下老家,专心照顾这个得来不易的小儿子。
她被送回老家的日子,也是夫妻俩盘下店铺,终于告别了拥挤的出租房和小推车的日子。
从有记忆起,她就只能在过年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父母,直到后来照顾她的奶奶去世了,在时隔十 年后,她才回了城里的那个家。
为了给年仅十岁的小儿子攒钱买婚房,十八岁后她就不得不开始自己担负起了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同龄小姑娘在攀比衣服化妆品的时候,她在烈日底下传单,同龄小姑娘在谈恋爱的时候,她在餐厅端盘子,这样的生活也磨炼出了一颗比金刚钻还顽强的心脏。
大学毕业,她就从那个家搬了出去,每月按时给那对夫妻打生活费,当是他们养她那么大的补偿,至于那对夫妻俩话里话外嫌钱少的话,她就当是耳旁风,听过就忘。
一个月固定打两次电话,一年固定只在过年见一面,打心里放下那些“家人”,为了给自己挣一个真正的家,她认真工作,双休日还接家教的私活,终于在她二十六岁那年,攒够了一个小公寓的付。
眼看着苦尽甘来,就在她签完购房合同的当天,她就被高空抛物给砸死了。
临死前,单单还忍不住想,那对夫妻听到她身亡的消息后,是会为她伤心呢,还是为凭白多了一套小公寓而高兴。
只可惜那一幕她也看不到了。
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可单单没想到,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把她砸死的东西是天上的神仙途经时不小心失手坠落的,因为怕她找麻烦,也担心沾染这因果,那个神仙就威逼利诱送了单单这场新生。
不仅如此,他还送了单单一根金手指,至于金手指的具体作用,只能等她自己以后慢慢掘了。
这一切在单单看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最为期待的,是老神仙的承诺,在这个世界,她将会有一群疼爱她的家人。
这样的体验,是上辈子的单单没有过的。
“乖乖是不是饿了?”
苏湘睡得不安稳,总怕自己睡觉的时候压着孩子,因此刚刚单单只是挥了挥手臂,她就立马惊醒了。
看着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上去似乎很精神的奶娃娃,她想也不想就扒拉下孩子的尿戒子,摸到干燥的尿戒子后,松了口气,将软乎乎的宝宝抱到怀里,撩开衣领就将乳/头塞在了她的嘴里。
轻哼着儿歌,声音温柔地能挤出蜜来。
这就是妈妈的疼爱吗?
单单忍去一个成年前喝奶的羞耻,努力让自己适应现在的处境,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小娘亲的肩上。
从今天起,她也是有父母疼爱的孩子了,真好。
“啊啊——”
她被襁褓裹的严严实实的,四肢都没办法动弹,只能意思意思啊啊两声,当作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大伯母打招呼。
原本还纠结自己那匹布的吕秀菊看到那个粉嘟嘟的小肉团子冲着她娇声娇气的喊,咧着嘴露出两排无耻的牙槽,两颊的小梨涡还若隐若现,顿时血槽就空了,哪里还记得那匹布的事啊,只想着给她都给她,恨不得再添点东西上去。
“大嫂,这未免也太让你破费了,福宝还是个孩子呢,可用不了那么好的布。”
对于吕秀菊忽然间表达出来的善意,苏湘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又不是笨蛋,感觉不出来三房私底下的波涛汹涌,二房还好一些,大房这个嫂子可是一直将他们这一房视为眼中钉的,每次三房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得听她阴阳怪气一阵牢骚。
当初她刚生了长子福德,婆婆给了她一块之前给公爹做衣服剩下来的大小仅够做一件孩子的襁褓的布料,月子期间,就听了大嫂好长一段时间的敲敲打打。
这一次对方主动提出给她送布料,那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那是什么?
苏湘都开始忍不住想,难道是大嫂有什么阴谋?可思来想去,他们三房也没什么值得大房算计的啊,爹娘还当着家,家里银钱的大头都在爹娘手里,她的男人没大哥有出息,三房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她的绣活,难道是大嫂想和她学刺绣?可这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学会的啊。
“你这话可太见外了,我可是福宝的大伯娘,我家那口子还是她的亲大伯,咱们什么关系,给福宝裁一件漂亮的襁褓还不是应该的。”
吕秀菊的双脚不听使唤就朝苏湘躺着的炕床走去,越是凑近了瞧,她就越稀罕苏湘怀里的那个小宝宝。
她眼里的欢喜和疼爱不似作假,苏湘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难道自家闺女正好合了她的眼缘?
要知道她这个大嫂的小气可是出了名的,除了她男人和儿子,谁都别想从她手里扒拉出东西,就连她娘家人都很少能从她手上占便宜。
苏湘低下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吐泡泡的小闺女,顿时就觉得大嫂会喜欢她的小福宝是一件理所因当的事了,闺女那么招人稀罕,旁人不喜欢,那才奇怪呢。
“大嫂,我这抱的手酸,要不你帮我抱一会儿福宝呗。”
妯娌之间和和气气的,总归不是一件坏事,苏湘没什么大野心,现在的日子她就挺满意的了,到时候就算分家了,有她那一手绣活,加上他们三房能分到的田地,也饿不死。
所以看着大嫂似乎对她家闺女有一种别样的喜欢,苏湘想着,或许也能借此搞好大房和三房的关系,总比勾心斗角,闹的乌鸡眼似的让人来的开心。
“那成,我就帮你抱抱。”
吕秀菊心里乐开了花,还想着是不是得矜持一些,双手却很自觉地伸了过去,将苏湘怀里那软软的一团报到了自己的怀里。
单家的大孙子单福宗今年已经八岁了,这期间吕秀菊也没再怀过,顶多就是抱抱娘家嫂子弟媳生的孩子,至于婆家这些妯娌生的儿女,都是和她有直接竞争关系的敌人,她讨厌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愿意抱呢。
因为这年头出嫁的闺女不能经常回娘家,所以吕秀菊和娘家那些侄子侄女接触的时间也不长,这么多年过去了,让她抱一个软绵绵的孩子,她还真不知道手该怎么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