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呼啸而过,白日里的燥热。 夜里的霜冷,不断的交替轮换,唯一不变的是满脸的风沙。
千寻牵着马,望着满目的沙尘,竟然有种不知名的熟悉,好似生命里的某一部分,原就是属于这里的。
“少主……没有吃那颗药丸,是不是?”上官燕扭头问。
“在过去和他之间,我选择了他。”千寻如释重负,望着远处的绿洲与城镇,终于远离了荒芜的沙枣林。踏入了人烟密集地,“记忆可以尘封,可以想起,但他只有一个。倾尽天下,没有第二个楼止。”
上官燕蹙眉。“燕儿必定倾尽全力。为少主和姑爷,搏一搏。”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千寻愣了愣,“燕儿,你爹有没有提过一句话?”
“什么话?”上官燕一怔。
千寻脱口而出,“陌上人如玉,上穷碧落下黄泉。”
上官燕摇头,“不曾耳闻。”
闻言,千寻剑眉微蹙,“不知为何,越靠近这里,我的脑子里成日便想着这句话。好似有人曾经附在我的耳畔低语,却刻在心里深处,不管怎样都无法抹去。”
“可是大师伯?”上官燕问。
千寻深吸一口气,“是个女子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千寻扯了唇角,“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遇见爹。这老顽童如今深入漠北,也不知在何处潇洒。”
上官燕撇撇嘴,“大师伯素来心性不定,谁能知道呢!”
轻叹一声,千寻举目眺望,满眼的枯黄之色。那种与京城繁华截然不同的萧瑟。风沙漫天,刮得人脸上刺刺的疼。
全新的地方,全新的世界,迎接她的,谁知道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取出怀中的玉珏,虽然碎裂,但是上头的纹路染着赖笙歌的血,是而越发的清晰可见。漠北的风,漠北的阳光落下,让千寻手中的玉珏绽放出一种异样流光。
“少主还在想着鬼王大军之事?”上官燕一怔。
千寻笑了笑,“你说,这个地方,会有多少秘密?”
上官燕摇头,“沙漠帝国早在十多年前一夜消失,如今五大部落分崩离析,俨然各自为战,肆意掠夺,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年之事。”
“我娘既然是从这里带走流兰石的,那么肯定也会有痕迹。不管时间相隔多久,只要来过,一定有迹可循。”千寻收好玉珏,带上纱巾,遮去了发髻和脸。她这一头的白发,到底有些引人注目。
“燕儿誓死跟随少主。”上官燕亦带好头巾面纱。
勒住马缰,千寻莞尔,“好!”
音落,策马扬鞭,朝着坡下的城镇而去。
上官燕紧随其后。
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而后好好的活着。一辈子那么长,怎么舍得你一人孤独;一辈子又那么短,怎么舍得放开你的手太久?
三道圣旨传召入宫,纵使楼止不愿,亦必须入宫。
这种戏码,不知上演了多少回。
满城旌旗翻飞,彩绸漫天。
站在南北镇抚司的门口,楼止一身红衣蟒袍,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极好,阳光下的他,肌肤呈现着晶莹剔透的光泽,教人挪不开视线。
指尖轻轻拂过鬓间散发,蟠龙官帽上的血色宝石灼灼其华,散发着染血的艳丽。
身旁的锦衣卫快速上前,与楼止佩上墨色披肩,修长的指尖撩起披肩一角。只得“呼啦”一声,墨色翻飞,金丝绣血莲顿时光芒万丈,极具妖异之色。
勾唇,冷笑,凤眸微挑,楼止斜睨浩浩荡荡的仪仗,顿生万种风情,“入宫!”
奢华备至的马车后头,锦衣卫大批随行,俨然半副皇帝仪仗。
不是三道圣旨传召入宫吗?
那他就入宫!
但既然是入宫,必得符合他的身份。
他可不是云殇,虚伪的低调。
入宫,便要让所有人都侧目,否则如何对得起他倾世妖孽之名?
宫内好一派歌舞升平,到处都洋溢着欢天喜地的气氛。皇帝寿辰,举国欢庆。随处可见刺目的红,每个人都笑着,却忘了在十多年前的昨日,曾经的血流成河与白绸漫天。
端坐车内,楼止的指尖轻轻拂过手中的木雕人儿。
上头清晰刻着千寻的音容相貌,栩栩如生的雕工,镌刻着他的一腔心血。
车沿着宫道徐徐前行,后头大批的锦衣卫随行。
宫宴设在御花园内,若不是贺王也在场,楼止是断不会前来。任你三道圣旨还是五道圣旨,于他而言都不过是空口白牙。
马车戛然而止,四下陡然一片悄然无声。
外头锦衣卫跪了一地,“恭请大人下车。”
车内依旧没有动静,楼止面不改色的以指尖抚过木雕人儿的脸颊,依稀宛若她的温度还在。凤眸微微挑起,眼角眉梢溢开一丝冷戾。
放下手中的木雕,红袖轻拂,楼止终于走出了车辇。
站在车头,诡美如狐的眸,眼尾斜飞若睥睨之态,冷冷的剜过底下众人。
朝臣们,官职低的自然毕恭毕敬,官职高的只得俯首不语。原本喧嚣无比的御花园,此刻噤若寒蝉,无人敢吭声。
一名锦衣卫随即躬身为马杌,伏跪在车辇之前。楼止冷哼一声,踩背下车。红袖轻拂,唇角牵起妖魅的谩笑,“今儿个是皇上寿辰,诸位大可尽情欢愉,若然教本座扫了诸位的兴,这大逆不道的罪名,本座可当不起!”
音落,上座而居。
喧嚣声这才渐渐而起,楼止却只是面不改色的品茶。大批锦衣卫四散开来,将整个御花园团团围住,一丈之内无闲杂人等靠近。
谁都不知道楼止要做什么,唯一知晓的是,若然惹怒了楼止,这妖孽随时都会摘下那人的脑袋,当做敬贺皇帝的大礼。
他,绝对能做得出。贞以以划。
“哼,指挥使好大的架势,竟然让锦衣卫将御花园团团包围,到底要做什么?”人未至声先至,贺王沈均大阔步走到楼止跟前,那一身的凌厉之气,俨然愠怒至极。
楼止修长的两指刚巧夹着茶杯盖,听得这话,只见他的指尖一松,盖子“砰”的一声落回茶杯口。艳绝的唇浅浅勾起,凤眸斜睨沈均一眼,便是不做声,楼止身旁的左右锦衣卫已经拦在了沈均身前。
飞鱼服在身,皂靴跨立,绣春刀横立身前,不许任何人靠近楼止半步。
便是这样的威慑力,教周旁的人一个个胆怯得恨不能退避三舍。
“便是傻子也知道,今儿个皇上寿辰,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理该负责皇上的安全。贺王爷如此蠢钝,该如何是好?”楼止不紧不慢的开口,风华无限的脸上,有着连女子都欣羡的绝世之容。
“你!”沈均怒然,“这是皇宫,不是你的南北镇抚司!”
“是故本座的锦衣卫,只重兵防守御花园,否则早已替换宫中御林军?”楼止红袖轻拂,抿一口香茗,“都退下。”
音落,左右锦衣卫快速退回原位,执行力极高,没有丝毫的犹豫。
沈均怔住,随即冷笑两声,“你这锦衣卫若真当厉害,何以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岂非自己打自己的脸?”
楼止执着杯盏的手停在半空,四下陡然一片死寂,宛若九地狱般,凝着漫无边际的杀气和阴戾。
凤眸微微抬起,邃的眼底没有半点光亮。
下一刻,楼止手一松,杯盏忽然被弹出去,直逼沈均而去。
沈均心惊,一掌推出,打算将杯盏扑回楼止身上。却惊觉自己的内力竟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掌风推出竟顿化无形。
众人皆惊,茶杯在沈均跟前砰然碎裂,滚烫的茶水顷刻间泼了他一脸。
因为疼痛,沈均连连后退,急忙用长袖拂脸,却如同猴子戏耍一般的狼狈不堪。众目睽睽,委实颜面尽失。
面颊顿时滚烫火红,沈均怒不可遏,“楼止!”
“贺王爷自己打自己的脸,独女尚且不得保,还有脸说别人?”楼止慢条斯理,仿佛方才的事情,浑然没有发生过。
“你!”沈均切齿,陡然掀了一侧的凳子急速朝着楼止掷去。
楼止还是那副不愠不火的姿态,身后的锦衣卫随即飞身,绣春刀齐齐出鞘,霎时将凳子当空劈成两刀四截,随即落地。
归鞘,旋身,锦衣卫再次归位,眉目微垂,宛若根本就没有动过手。
沈均攥紧了拳,眸色染血,却听得身后一声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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