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咱不置气了行嗎?”她细语呢喃,温顺的将头靠在他的肩头。额头贴着他的脖颈。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他脖颈大动脉的血液流动。有强健的心跳,有着世间最坚实的怀抱,暖人也暖心。
黑暗中,他的手探入她的發髻,扯了束带,让这一头的青丝柔柔的垂在他的掌心。
她能听见他轻缓吐出的一口气,他一如既往的扯疼了她的發。
良久,她才听得他开口。声音不似方才的沉冷,反倒多了几分不知名的情绪,似担虑似纠结。他那极为好听的音色,若溪涧流水,淌在她的心头。
他说,“本座握得住天下,握得住生杀,却不想藉此握住你的自由。任你胡为,与你收拾爛摊子。只是现下非常时期,你若不全,子何以为安?如今与本座有关的。独你一人而已。”
千寻垂下眉睫,忽然鼻子一酸,她在乎的人太多,可是他如今在乎的。却只有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他是这个意思吗?
心底某个角落,忽然就软了下去。像沼泽像泥潭,没有沉浮只有淪陷。
她哽咽了一下,“以后,我不会任性,再也不会拿孩子胡作妄为。而我……”她吻上他的面颊,“不管生与死,都不會成为你的威胁。”
“若有仇呢?”他问。
“爱尚且以命相付。恨从何而来?便是血海深仇又能怎样?我只知道,你没伤我,我也没有伤你,那就够了。就算有仇,若我欠你,下辈子我还你。若你欠了我,下辈子用你自己偿还。如此可好?”她噙着泪,黑暗中眸光熠熠。
楼止不说话,只是越发将她抱紧,任由她枕着他的胳膊,窝在他的怀里。
若真的相爱,那么所谓的恨,便虚无缥缈。
其实回过头想想,仇恨,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为何他从前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挽唇,“这没心没肺的本事,倒与鬼医那老东西极为相似。”
千寻挑眉,“虎父无犬女,不要老东西老东西的叫唤,他是你岳丈!”
楼止蹙眉,“他是哪门子的岳丈?嗯?”
“生娘不如养娘大,这个道理咱们家爷还不懂吗?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如今我喊他一声爹,你就要喊他一声岳丈。”千寻直接坐起身子,“以后我的孩子,还得管他叫一声姥爷。”
“哼,凭他是谁。”他极度不屑。
下一刻,千寻翻身下榻,离开他的怀抱,直接去掌灯。
烛光摇曳,他冷眼看着她手执烛台走到她跟前,叉着腰跟他大眼瞪小眼,“他是岳丈!”
“那你是不是要告诉本座,本座还有个大舅子?”楼止挑眉。
昏黄的灯光下,楼止风华绝代的脸上,晕开几分冷蔑与谩笑。凤眸轻挑,眸色妖异,薄唇微扬,笑得诡谲而媚骨**。
“千奎那死东西谁知道去哪里了。”千寻嘀咕了一声。
“折腾了一天,还不累?”楼止凝眸看她。
千寻嘴角一抽,“那个……我还是回房休息吧!”
她掉头就走,他红袖轻拂,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了书房的门。
外头所有人都跪着,回廊里的灯左右摇晃,看上起静谧而肃然。
“你不让他们起来?”千寻圈着他的脖颈。
楼止挽唇谩笑,“不若你试试?这锦衣卫都指挥使夫人的命令,也不知管不管用!”
千寻一怔,倔强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便朝着众人道,“都起来吧!”
哪知,竟没有一人敢起身,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见状,千寻狠狠瞪着他,“如此耍弄我,你便觉得开心是吗?”
楼止难得朗笑两声,声音缓和了不少,“都起来。”
音落,所有锦衣卫齐刷刷的起身,该干嘛干嘛,宛若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那一刻,千寻有些心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除了楼止,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调动锦衣卫。锦衣卫,只听楼止一人吩咐。
进了房,他似乎已经喜欢将她置于怀中,无时无刻带在身边。
“你不是忙着与南理国协议之事吗?”她微微红着脸。
这么多时日,怕是某人早就憋坏了,只是那张高冷傲娇的脸,却从未在人前展露过异常的神色。
他吻上她的唇,“还记得今日为夫与你说过什么吗?”
千寻无辜的睁大眼睛,“有吗?好似没有说过什么。是不是记错了?”
“记错了?”他飞扬的眼线微微扬起,烛光中若振翅的双目蛱蝶,有着诡谲的瑰丽之色。下一刻,他欺上她的唇,“要不要为夫帮你回忆?”
羽睫陡然扬起,千寻环住他的脖颈,“爷,你想作甚?”
他含着她的耳垂,指尖轻巧的挑开她的衣襟,湿润的吻便清清浅浅的落在她的脖颈上,“可以吗?”
她哑然失笑,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如今也会有犹豫的时候。
就算御医说可以行房,但对于她的身子……
烛光下,她望着他微红的眸,紧蹙的眉,羞赧的点头,“轻一点。”
娴熟的褪去衣衫,他的吻,从她的眉心一路向下,若雪花落唇,温柔而小心。宛若她便是他捧在掌心的瓷娃娃,稍有不慎就会碎裂。
进去的时候,她微弱的视线里,看见那个额头淌着汗的男子。
举止轻柔,刻意放缓,压抑着最原始的冲动。
他是真的紧张了吗?
所以,是真的在乎。
想要,又怕伤了她?
那一刻,她忽然就哭了。
“弄疼了?”他一怔,面色陡然紧张起来。
她摇着头不说话,伸手抚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有人说,越在乎的人和事,越害怕失去。因为心被塞满了,如何舍得空寂?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她抽泣着,“永远不要放开我的手。”
他笑得有些凄凉,却摒弃了惯有的清冷孤傲,低低的“嗯”了一声。
低头,他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他什么都没说,却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的承诺。
那一夜,她敞开心扉承受他难得的温柔,他小心翼翼的赋予她,他所能给的内心深处最原始的东西。
她何尝不知,他从不轻许承诺,甚至于他从未说过那三个字,许是真的不屑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弱者,才会一直证明爱的存在。
强者,只需用实际行动表示。
可是她却明白,她已融入了他的命,她与孩子将会成为钳制他的最后一道枷锁。
若他此刻放弃,他就真的无敌了。
然,他选择的是她和孩子。
所以她告诉自己,无论何时,她都不会让自己,成为他的威胁。
这是她的底线。
清晨的光从窗户落下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看见他依然比她早醒,甚至单手扶额,撑在她的身侧。
“为何你每次都比我醒得早?”她蹙眉,哪怕她稍有清醒的动向,他都会比她早一步睁眼。就好似心灵感应,知道她即将苏醒。
凤眸掠过一丝轻蔑,艳绝的唇勾起迷人的弧度。
她看见他眼中染上的琉璃醉,听见他嗤冷不屑的声音,“若与你一道睡得沉,哪日逢着刺客,是你护着为夫还是让为夫护着你?就你那三招两式,还不够喝一壶的。”
他时时保持警惕,她才能时时睡得安然。
只是这张嘴……
她嫣然一笑,忽然想着,若是有个人一直在身边,不管在什么时候,总能第一时间给你个信任的眼神,需要多少执着与耐心?
若有朝一日她睁开眼,没能看见那双眸,会不会失望?
生命里总有人,比你醒得早,而后永远等着你,只为在你睁眼的第一时间,成为你视线所达的那个人,唯一的那个人。
用过早膳之后,千寻便开始调动锦衣卫前往莫家庄。
楼止有公务在身,自然不会处处与她随行。
所幸有上官燕在,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纵观天下能与上官燕交手的,怕也屈指可数。
大批锦衣卫包围了莫家庄,这也是千寻第一次跟春风得意宫的正面接触。以前最多跟陌上无双打交道,对于春风得意宫的总坛与暗哨之类,鲜少有过交道。
莫家庄面积甚广,方圆三里之内都是莫家的产业。
高门宅邸,偌大的红漆上头,立着“莫家庄”三个大字。
千寻站在台阶下,看一眼规模极大的莫家庄,只怕这京城内外都数得上号。
“哼,外头光鲜亮丽,实则杀人不见血。”上官燕忽然拔剑,当下就将莫家庄的匾额劈成两截,哗然落在地上,掀起一阵灰尘。
看样子,上官燕是恨陌上无双骗她,恨得咬牙切齿。
深吸一口气,千寻望着周旁的锦衣卫,“昨夜有没有可疑人出没?”
众人皆摇头。
千寻心中无底,难道真的是一座废庄园?陌上无双不在这里?
手一挥,大批的锦衣卫顿时涌入莫家庄内,内外重兵防守,给围得水泄不通。这一次,千寻不会再给自己受伤的机会,带着大批的锦衣卫随行。呆住讨圾。
跨入大门的瞬间,她忽然有种不知名的熟悉感。
这个地方……为何她觉得好像来过?
可她分明第一次来,何以会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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