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千秋目光微抬,却是笑了起来:“我南千秋既为南溟太子,便没有不可言之事,唯有无资格倾听之人。魔主问起,千秋又岂会隐瞒。”
他身体微转,面对众人,泰然朗声:“千秋在成就神王境之后,终得溟神神力所承认,有了成为溟神的资格,亦是从那时起,父王有了将千秋立为太子的心念。”
这些事,在南神域的高层领域自然是人尽皆知。
“在承载溟神神力前,千秋的确特意随父王前往了东神域一趟,目的有二。”
“其一,拜访东神域四位神帝,亦是提前告知我南溟神界未来的继承者。”
“其二,寻大量足够鲜活的木灵珠,以净化元气和玄气,来达成溟神神力更完美的继承与融合。”
南千秋说完这句话时,云澈的心海之中,传来禾菱那剧烈到几近失控的灵魂悸动。
南千秋如此直接直白的说出,倒是有些出乎云澈的预料。他脸上微起笑意:“这些木灵珠,是由谁来猎取呢?”
“当然是千秋亲自猎取。”
云澈话音刚落,南千秋已是紧接着回答,没有任何的迟疑犹豫,目光更无波澜躲闪:“若此事还要假他人之手,那千秋又岂配得上父王的期待。”
南千秋心知,云澈忽然问及此事,定是已知晓全部。当年他随南溟神帝前往东神域时,拜访的第一个王界便是梵帝神界。以梵帝神界的能力,知晓他当年的详细行踪是一点都不奇怪。
如今千叶影儿就在云澈之侧,梵帝神帝也算是落入了云澈手中……南千秋在短暂思虑后,非但毫无隐瞒,反而回应的无比直接直白。
何况那次东域之行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一件很小不过的事。
南溟神帝一直没有说话,心底对南千秋面对云澈时的表现颇为满意——毕竟,刚刚虐杀灰烬龙神的云澈,他的压迫力绝不下于当世任何一个神帝。
“不错的回答。”云澈的神情和言语难辨情绪,继续说道:“据本魔主所知,你在临近宙天界的某个小星界中收获颇丰,是么?”
千叶影儿在侧,南千秋对云澈了解到如此程度倒是毫无惊讶,微微一想,道:“魔主所知无错。千秋虽已忘却那个星界之名,但的确是临近于宙天界。”
云澈:“……”
“千秋素知木灵存世极少,本以为东域之行会颇费心力。但似乎是天道恩赐,竟在一个小小的星界之中,寻到了近千只同行的木灵,自然痛快取之,片刻之间,便已取得远超所需数倍的鲜活木灵珠。”
“另外,”南千秋继续道:“那些木灵的为首两人不但修为颇高,而且气息与其他木灵有明显不同,后问及父王,得知那或许是本该已经绝迹的王族木灵。可惜千秋当年见识浅薄,未有重视,被他们自爆木灵珠而消亡。”
说着,他淡淡摇头,道:“以记载中王族木灵珠之珍贵,哪怕此刻想来,都不免遗憾。”
云澈的心弦在颤抖……那是来自禾菱的灵魂颤栗。
完完全全的契合,契合到了连一丁点的疑虑都塞不进去。
那场木灵族的惨剧,那场让禾菱失去一切的噩梦……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他们最初认定的梵帝神界,而是在遥远的南神域,他们先前连猜想都未触及一丝的南溟神界!
云澈心念转动,默然安抚着禾菱的情绪,脸上微笑淡淡,向南千秋道:“你回答的倒是干脆。莫非,你这南溟太子从不知道猎杀木灵是为万灵所不齿的禁忌吗?”
“凡灵若猎杀木灵,的确是为世所唾的罪。”南千秋道:“但你我,又岂是凡灵呢?”
他看着云澈,朗朗说道:“魔主从北神域携威归来,一声令下,东神域血雨倾盆,因此葬灭的无辜之人不计其数,成就的,是魔主的骇世威名,如今这天下,谁人不知你北域魔主之名。”
“而我南千秋,以区区数百木灵的性命,成就了一个更为完美的南溟太子,以及将来更为完美的南溟神帝。这其中,更大的究竟是‘功’,还是‘罪’呢?”
“若为‘功’,那些木灵的死便是荣。若为‘罪’……”他看着云澈,似笑非笑:“千秋之罪与魔主相比,相差何其之遥。”
云澈没有说话。
南千秋之言,让众人无不动容。
以他们所闻所观,云澈似乎想以猎杀木灵一事来凌压南千秋。毕竟猎杀木灵之事一旦公开,终究是一个污点。
但南千秋却毫无隐瞒避讳,还不退反进,轻描淡写的将之化解,而且面对的,还是让一众神帝都正为之心惊魂悸的云澈!
他们看向南千秋的目光,顿时有了很大的不同。